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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交恐怖分子?我?”米斯达指着自己,与动画同样的脸乐开花,“嘿!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评价我!”

……这不是在夸他。

你真觉和人类无法交流——主要是与自家小动物变成的人类聊什么都觉得隔应,干脆不说话了,也不理他。

他们转而商量起游戏副本,叫醒在你身上睡着的纳兰迦,你去洗漱刷牙,回来坐着听他们分析。

说是游戏,却没有任何游戏规则,没有新手指引也没有工具栏。

暗杀队已经拿到公民编码,而护卫队还未通过两年的观察期,因此护卫队的公民编码都是一串问号。

只有梅洛尼的理智值和你一样低于及格线,他是53,其次是贝西与伊鲁索不到70,加丘74,霍尔马吉欧78,普罗修特与里苏特一个83一个86。

护卫队这边的精神情况比暗杀队稳定许多,都在80以上,而跨越银匙之门还平安活着的福葛理智值则是未知。

看样子这个游戏系统比外神低级,至少比犹格·索托斯低级。

谁都能推测出来这个游戏副本中的月亮有问题,但问题是月亮的问题是什么,游戏通关的标准又是什么,是生存还是解开谜题还是打败游戏boss,没有任何提示。

你是觉得一直苟着就行,但他们不这么觉得。

米斯达和纳兰迦都认为必须找出真凶,将其打败;福葛认为应该慎重行事,敌人在哪具体是什么都不清楚;布加拉提与乔鲁诺有考虑两方的意见,权衡利弊;阿帕基则一言不发靠着墙壁,默认听从布加拉提与乔鲁诺的指挥。

除了在厨房忙活的里苏特与普罗修特,贝西也在护卫队讨论问题时去了厨房,其余人在客厅的另一边,霍尔马吉欧与伊鲁索讨论着,加丘插话,又被梅洛尼调笑,霍尔马吉欧与伊鲁索一同恶劣地嘲笑起来。

纳兰迦环着你的手臂与福葛大肆辩驳,布加拉提也在与乔鲁诺谈论间紧挨你的肩,不同人的声音交相贯耳,你夹在他们中间,没来由感受到割裂。像是一种天然的鸿沟,有天壤悬隔、万丈深渊那么深。

“我都说啦!不打败敌人怎么能出去呢?!”

“就是没错!这次我赞成纳兰迦!福葛你说得是很有道理,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敌人一直不出来,我们就要一直等下去吗?”

“但是敌人是神秘力量!必须先找到对方的弱点才能对症下药,难道你会用物理攻击去消灭幽灵?那也太可笑了!”

“乔斯达先生也许有这方面的人脉,只是如何联系上他们是个问题……”

“乔斯达?是指乔瑟夫·乔斯达吗?不如先联络波鲁那雷夫先生,他与空条先生有关系,通过空条先生来联系乔斯达先生会更好?”

“是这样没错,但是我们并没有加波鲁那雷夫的联系方式……唯一一次见面还是空条先生带过来的。仗助与花京院先生都是特殊部门的人,但他们处在行动部,依我对特殊部门的了解,他们应该没有搭上高层的关系,否则他们的位置就不会停留在行动部。”

“加丘,你上次真的好搞笑啊,居然都吓了!”

“,你就没被吓?你这只兔子喷得比我这只水生物都厉害,需不需要用我的无声哭泣给你止啊?”

“喂,你说的全被屏蔽了,噗……听起来全是哔哔哔——”

“那是伊鲁索开的头!”

“你们别说了,加丘都要气哭啦……”

“我才没哭!明明是你先挑起来这些事的啊梅洛尼!”

“真的吗?我不记得有这回事哦……哈哈哈……”

“……”

你呆望着眼前的玻璃桌,耳边灌满他们嘈杂的吵闹与嬉笑,某一瞬间,连自己用了许多年的家具都显得极其陌生。

这里充斥着他们身体的热量,仿佛已经不再是你的家。

一群陌生人霸占了独属于你的私人空间,这里原本是清新敞亮的空气,以及柔软洒毛的小小动物。

他们为什么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呢?

你站起身,布加拉提与纳兰迦的言语都停下,你走到走廊处,走进自己的卧室。

关上门,那些烦心的声音就都不在了。

坐在床边,床铺柔软,你陷了进去,就这么佝偻着身子,怔怔坐着。

安静了许久,没有听到熟悉的喵声与汪叫,没有小猫咪与小熊猫打呼噜,手边触不到毛绒绒,下意识在一旁摸了许久,都只有干涩空荡荡的被单。

猛烈激荡的情绪沸腾过后余留下的是一摊灰烬,河坝泄洪过后装盛着的槽床里面是一场空。

那些在冰凉的水中被你碰巧遇到的温暖棉絮燃烧过尽,剩余的什么也没有。

这就是你的生活,这就是你原本的生活。

你以前分明就是这么过的,有了小动物之后,那些过去就显得那么陌生,小动物没了,现在又显得这么陌生。

好像没有哪一种生活再包容你了。

你倒在床上,抱起自己的大腿。有人敲门,你问是谁,是里苏特,他把饭做好了。

他居然会敲门而不是直接进来吗。

你说请进,里苏特端着碗筷进来,与动画中同样高大的身躯将门框堵得密不透风,在没有开灯也没有月光的房间里,简直像块移动着的巨大阴影。

他把碗放在床头柜上,开了床头的灯。

突兀亮起的白灯过于刺眼,你紧闭,里苏特转了转台灯的开关,将灯光的亮度调低。

即使这样你也没睁眼,脸闷在枕头里,里苏特把你的脑袋转过来,你又闷回去,一点也不配合。

陌生又熟悉的手慢慢抚摸起你的头发,把你闹别扭的身子翻正,按过你的眉心、眉骨、眉梢……

他的手掌没能得到完好的保养,干燥还起了茧,又像是伤口愈合后留下的硬疤。

睁开眼,视野里是幽黄晦暗的灯光与银白色的发梢,时空仿佛倒转回某一段早已被淹没了的昏暗雨夜,是他抱起你,被迪亚波罗一击穿胸后的身躯奄奄一息,里苏特也是用与这同样的一双手掌,妄图平抚你因严重失水而逐步凹陷剥落的表皮。

雨水能够冲刷掉你衣服上层层迭加的血浆,却怎么也冲不净银白垂线下他发红了的眼眶。

你抓住他的手臂,捞进怀里,箍得很紧,把自己的脸压进他的手心。

想要留住什么,就总是往怀里塞。

你忘了这个里苏特不是那个里苏特,你也不是那个你,沉浸在与现下不相关的记忆中,一时间,你分不清这是谁的回忆。

“先把饭吃了,吃完饭再撒娇。”里苏特抽出手,轻拍你的后背。你回过神,被他超出你理解的温柔抽离出那段临死前的记忆。

里苏特居然会说出“撒娇”这个词,而且他还答应让你撒娇?这里苏特被魂穿了吧?

你困惑,坐起来吃早餐。

里苏特与普罗修特合作的是土豆胡萝卜丁红烧肉盖饭。碗里已经被搅拌好,鲜浓的红色汤汁包裹住颗颗分明的米粒,土豆块与萝卜丁成型得恰到好处,筷子夹起来不会一下就断,放入口中咀嚼,口感又软糯。大米香甜有嚼劲,与偏软的五花肉土豆萝卜相得益彰。这手艺,行家啊,他是不是偷学你厨艺?

奶牛猫总是在自家高处正大光明地偷窥,还真有可能把你处理食材的技术撬走。

里苏特没关门,有人手扒门框探头进来,不只一个,门框上趴了一溜三颗脑袋,分别是伊鲁索加丘和梅洛尼。

“喂,你到底进不进去,她都看到我们了。”

“别推我,你怎么不先进去?”

“你该不会是在害羞吧,章鱼怪加丘?”

“呃……!”

“呵呵……真可爱。”

“别调戏我!”

他们三个人自以为在小声拌嘴,实际上你听得一清二楚。

据你观察,这个位面的暗杀队论恶趣味梅洛尼第一,霍尔马吉欧与伊鲁索半斤八两,加丘则是梅洛尼与伊鲁索两个坏心家伙的受害人。

惨啊加丘,难怪他讲话会被文明系统屏蔽那么多,天天被这几个人折磨,是个人都会口吐芬芳。

你怀疑加丘74的理智值至少有10点是被队友折磨没的。

继续吃饭,一碗饭的量也刚刚好,他们分明是陌生人,却是连你的口味与胃量都把握得如此精准。他们真的是陪了你生活好几年的小动物。

“里苏特。”

在他端走碗筷,你喊了他一声,里苏特回过头,你又不知道说什么,只静静望着他。

他出去了,连带着在门口的三个人也被他拽走,关上门。

里苏特一向没多少表情,异于常人的黑色眼白与猩红虹膜让人无法透过他的眼神来揣摩,他的内心捉摸不透。

但你知道里苏特是个好人,不管你对他怎么撒娇任性,他都不会一刀把你咔嚓了。

你把脚缩回床上,手指覆盖住脚背。自己并非不知道如何与他们相处,那么多的记忆不只有恨,没有长时间相伴积累的爱意,哪会诞生与之对立的恨。

仅仅不能接受他们对你的欺骗和背叛罢了,他们总是带给你不安,哪怕有片刻的安宁,在那之后也会被他们亲手打烂,现在不就是吗。

可是也许你不该这么悲观,你只是被其它位面的记忆影响了,你可以重新认识他们,他们不再是黑手党,而是陪伴你好几年的小动物。

暗杀队已经成为合法公民,加丘开了餐馆,霍尔马吉欧与伊鲁索也开了一家游戏厅,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业,今年过后,护卫队也会成为和你一样的公民,大家都过得普普通通,可以平平安安地生活。

一切都很有希望不是吗?

可是他们是一群强奸犯!你的声音在你的脑海里响起。他们是一群强奸犯,一遍一遍,日日夜夜地强奸你,不论是在哪个位面,在哪一轮,他们都是这么对待你,从不关心你心里是怎么想,他们只顾及往你身上发泄自己的情欲,你不觉得他们过分吗?

你的内心那么脆弱,那么空虚,他们却不愿意动一下手脚走进你内心松动的房门,去拥抱你。他们只顾着拥有你的身体,不管你皱眉或是哭泣,他们只顾自己爽。你是一团肉,一具容器,他们说你漂亮,只看见你这身肤浅的外表,然而这具身体甚至不是你的,他们喜欢的是你在他们身下被他们掌控的样子,你不需要有自我,只要当一个好看的花瓶,他们只要性玩具。这和那些欺辱你侵害你的人有任何区别吗?即使这样,你也愿意去接纳他们?你不害怕他们再度伤害你吗?

“我怕啊!我怎么不怕!”你捂上耳朵,摇起头来大喊,想赶走骚扰你心神的声音。可这声音与你自己的一模一样,是你自己在说话,你如何能赶走你自己。

非要逼着你去重温去面对,那些已经被杀的人仿佛又活了,把你推到床上,扒下你的衣裙,要把他们的生殖器塞入你的体内。

这么多年的性幻想都是真的,身体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你,那些不是梦也不是幻想。是你总放过那些蛛丝马迹,不愿意接受被侵犯的事实,大脑出于自我保护,才会留下都是幻想的印象。

你想起自己的身体里有那么多人的精液就恶心,有谁知道你当初被下药后醒来发现自己被强奸有多绝望吗?有谁知道你当初被检查出来怀孕又不得不打掉孩子,你有多崩溃吗?只是因为被下药昏迷,你无法用系统清除。

那些天里你总能感受到肚子里的生命,你不知道父亲是谁,但它的父亲一定是个恶心的强奸犯。可是它还什么都不知道,它是无辜的。当你躺在手术台上,接受胎儿摘除,局部麻醉,你没有感觉到疼痛,大脑却能清晰地听到胎儿在哭。

你杀死一个生命。它有心脏,有大脑,有了朦胧的五官,还有刚分出来没多久的小胳膊小腿,是你停止了它幼小的心跳。

之后的两个月,每晚你都喝得酩酊大醉,白天也为了拉客户不断地去陪酒,日日夜夜都不清醒,一旦清醒,你就会听到胎儿在哭,它喊你妈妈,问你为什么要杀了它。

最后是米莉拉跑过来扇了你一巴掌,让你清醒。是侵害你的那些人犯的错,不是你的错;是他们杀死了它,不是你。米莉拉反复给你洗脑,你才像只乌龟缓慢地从烂醉的生活中走出来。

你现在也很想喝酒,不愿意再面对这残酷的事实。

干脆就这样醉过去算了,就这样昏过去、死过去算了,什么都不用再面对,不管是未知的未来,还是外神、可怕的生物、一切的一切……

全都……恶心得要命……

有人撞门进来,扑到你身上。你被他的重量压成了馅饼,面饼是你的皮,肉馅是你的血肉。你的心在哪?你找不到。

“那不是你的错!你什么错都没有!”白发拥有着草莓酱眼睛的福葛紧紧拥着你大喊,“你没有必要因为别人的错误让自己内耗!”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你的灵魂听到自己的声音也在大喊,“你这个强奸犯!”

你的身体翻身骑到他身上,拿枕头捂他的头。

这双手想让他窒息,让这个伤害过你的罪犯也体会一番每每濒临灭亡的恐惧。

潘纳科达·福葛死死握紧你的手,攥得你腕骨发痛。身体能够感受到身下人渐渐不再挣扎的呼吸,他快要死了,他一定很痛苦。

嘴里想要发笑,吞咽进舌下泛滥的口水,却又觉得发苦。

这样一点也不能减缓你反胃崩裂的情绪。

潘纳科达在年幼时也遭遇过同样的性侵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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