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玞王的輦轿已经到宅邸门口。」
婢女蓂荚走到左舒茉身侧轻声提醒,手里捧着书册却半个字也没读进心里的左舒茉如梦初醒。
程易玄今天要来提亲。
按照规矩,她今天不能与程易玄见面,只能待在闺房里。
而父母与兄长则敞开大门,恭候玞王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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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领着全府在前院等候,是为了跪下接受程昌玄下旨废除左右二相,任命左斨接任丞相一职的詔书。
左析国想到这件事,严肃的脸色更显阴鬱。
「左大人,您要是用这副表情迎接玞王殿下,让人家以为您对这门亲事心有不满,传出间话可就不好了呢。」
左斨把玩着摺扇,看着左析国黑中带红,恨不得动手掐死他又不得不忍下火气粗喘,瞪视他的模样,唇边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玞王的登门拜帖和皇上的詔令一同送上左府,这门皇上赐下的婚事已经由礼部经手筹备。
程易玄带来的纳采礼不只贵重,样数还多,玉圭珠冠,赤金花银,头面首饰,珍珠珊瑚,一样接着一样的礼物正被陆续抬进左府。
贵为亲王愿意亲自上门向左家正式提亲,已经表明他对左舒茉的重视。
这时候还让有心人传出,左氏眼高手低看不上皇帝御赐的姻缘,引起玞王和舒茉之间的嫌隙,还可能传到皇上耳里引起圣怒。
左析国现在最后的软肋被左斨抓在手里,不敢像从前随意对待这个笑里藏刀的养子。
左夫人熊氏眼神木然地看向左斨。
他说过,宽恕只会到舒茉出嫁为止。
她养虎为患不自知,一双子女,长子天生缺陷,死的不明不白。
唯一的骨肉只剩下左舒茉。
现在的他们,是靠着左舒茉苟延残喘。
「二位知道,这是本王向皇兄亲自求来的赐婚,本王会珍惜舒茉。与二位保证,舒茉离开左府之后,从前有的不会少,想要的易玄定会尽力为她实现心愿。」
程易玄向来冷顏,言谈矜贵疏远,这番话里的慎重,是对心爱之人父母的敬意。
「玞王殿下,小女舒茉能够得到您如此厚爱,我们也能放心了,往后就请您请好好照顾她,永远珍惜她。」
这些年为了在官场上夺权斗争,见不得光的事做尽,就算到了想验在的年纪,要他甘愿以命偿命毫无可能。
这辈子,唯一问心无愧的人,只有捧在掌心疼爱娇养长大的女儿。
左析国自知已是笼中困兽,仍然贪心的想尽力确保女儿在他造出的罪孽中,安稳无虞的生活。
玞王足够嫌贵,不曾与皇帝有旧怨的势力牵扯,没有母家势力干涉,小夫妻二人好好相处就能将生活过得富裕圆满。
相貌出眾,虽然寡言冷漠,但德性涵养皆是女婿上乘之选。
就算不是皇帝赐婚,左析国是愿意将左舒茉託付给他的。
看着程易玄的眼光,审视中包覆着一名父亲对女婿的信任与托付。
「礼部将吉时选在三个月后,操办婚仪繁杂辛劳,还请二位多多协助本王与舒茉。」
程易玄拱手致意,左析国连忙避开,不敢受这个礼。
「玞王殿下,您怎么跟没看见我这个大活人似?」
「进府时,本王已与丞相打过招呼。」
程易玄那双清冷的眼眸轻抬,认真刻板的回覆让左斨嗤笑。
「我是说,您怎么不请託臣协助操办舒茉的婚仪呢?」
「丞相只需要在婚礼当日,陪伴她将手递给本王。」
短短一句话,却让人眼前立刻浮现那一日宾客云集,凤阳花鼓喧罗,一身朱红喜袍的左舒茉松开左斨的手,迈着羞怯的小碎步,依偎进程易玄怀里的画面。
「?怎么这么让人不爽啊。」
左斨啪的一声,甩开手里的摺扇,气闷的朝自己搧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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