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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九撒开杨莲亭走进花苑深处那间绣房时,东方不败正身着粉衫,作妇人打扮,在绣棚上拈针走线。她的脚步极轻,呼吸更近乎于无,就这般在屏风旁瞧了半晌。比起她来,东方不败反倒先听到杨莲亭和其他人的脚步声,掐声扭捏问:“是莲弟么?怎么这么多人来?”

说着,他回过头来,露出一张脂粉腻白斑驳的男子脸孔,涂红的口唇犹含着盈盈笑意。

曾九与他四目相视,忽而微微一笑,又轻轻叹了口气。

东方不败有些惊讶,却又转瞬不将她放在心上,只又斜飞眼角瞥向门外更远,拿目光去寻杨莲亭:“莲弟?这是谁?你怎么不进来见我?”

恰时黄长老等人押着杨莲亭走进门来,瞧到他形容,俱都惊诧震怖。

曾九没有回头,只出声问他们:“这是东方不败么?”

黄长老道:“回姥姥话,正是他……只是……他从前倒不是这般打扮。”

其余旗主只是点头,仿佛已不知如何开口,而东方不败却只尖声道:“莲弟,他们怎么敢拿剑架着你?”话音未落,人影已陡然化作一团花影,直扑而来。

黄长老反应不得,正自大骇,眼前忽斑斓一闪,那团粉影中忽似缠上一道紫影,只听叮叮二声,粉紫一团倏而裂开两半,粉的站定在花丛旁,正是拈针的东方不败,而紫的则原地不动,定作曾九持剑静立的袅娜背影。

迎着日光花影,曾九手上那把长剑刃尖透着两点极细的光,仿佛是给绣花针扎了两个孔,而东方不败定定瞧着曾九,左颊上渐渐渗出一道细细的血线,将脂粉染红后,又滴滴沥沥、淌过了下巴。

东方不败这么瞧了好一会儿,问:“你这是甚么武功?”

他的声音不那般尖细了,隐约可见一丝低沉本声。

曾九道:“我这是天下第一的武功。”

不待东方不败再说甚么,杨莲亭忽道:“你与她啰唣甚么?你收拾不了她么?快将她杀了。”

东方不败的注意登即被他引去,柔声道:“莲弟,她……她很是厉害。适才我朝黄信钟戳了一针,给她挡住了,她又朝我刺了两剑,一剑我挡住了,另一剑我只得躲开,不然半张脸都会给她削掉了。”

杨莲亭怒道:“你打不过她么?怎么这点事都办不好?咱们两个今日都要死在这了!”

东方不败哄道:“你不要心急,我定能将你护得周周全全的。”

杨莲亭道:“那你还不动手?”

东方不败道:“我这便动手了。”话音未落,人便又化作一团儿妖艳粉影向曾九扑了过来,曾九原地站定,长剑只微微挪移,并不如何动作,而二人身影亦不交错,东方不败如鬼魅游移,在曾九身边沾扑不定,一触及走,众人瞧不清楚情形,耳旁也半晌听不见兵刃交击声,正自惊疑,却听东方不败忽问:“你来找我,是为了甚么?”他声音虽尖利难听,气息却平定悠长,仿佛正闲谈信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