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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斐水道:“光明左右使确比教中十长老权位更重一些,但圣教主之下,又设副教主之位,另有圣姑身份尊贵、地位超然,倒不好作比较。”

曾九点点头,忽发现甚么似的,示意他二人道:“坐。”

她自与汪青葛会面,莫说站起来迎接,便连招呼也只是略一颔首罢了,郝斐水与她更又一问一答、一坐一站,使得汪青葛也一并与他直挺挺站了片刻,而今失了先机,却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站着固然仿佛地位有别,可坐下却也是得了吩咐才坐,难道好看到了哪里去?

几句话间,倒给他煎熬个够呛。他不曾亲眼见到“曾明王”使剑的风姿,却不能完全领会郝斐水现下对曾九的十二分礼遇,只瞧出她并不与他二人平等结交,便有几分不甘心在旁伏低,闻声拱手道:“在下去迎一迎手下弟兄,少陪见谅。”

曾九并不理会,仍就郝斐水发问:“眼下谁人是副教主,谁人又是光明左右使?”

郝斐水捡近处桌位坐了,答道:“目下副教主与左使之位空悬,至于光明右使……仍是向问天向右使担任了。”

曾九登时听出他这个“仍”字大有深意。何况既然光明右使仍有人担任,为何适才他劝说自己加入日月神教,却说立下大功后有望作光明右使,却不是空悬的左使呢?以曾九对二百年前明教的了解,光明左使的地位向来略高于右使,莫非叫向问天的有望升作左使?

曾九直觉并非如此,甚至于姓向的或许已游离于目下魔教的权力中心之外了,以至于一旦曾九加入魔教,她必然会有所耳闻,也正因为此事瞒不住人,故而郝斐水才既不肯明说,又不能扯谎糊弄她。

如此略一思忖,她又问:“那么你说圣姑身份尊崇,却不知她又是什么身份,姓甚名谁?”

这问题也并非甚么秘密。郝斐水想了想,如实道:“圣姑本是前任……任教主的女儿,眼下东方教主在位,也对她向来优容重视……至于圣姑尊名,我这等小人物却是无从得知了。”

曾九微笑了一下:“原来如此。”

说罢,不执着于他言下含糊之处,便一边饮茶、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儿的同他说笑。她虽也和颜悦色,但比起郝斐水来却显得不怎么客气了,态度不说是询问仆人,倒也似在支使随便哪个刚记住姓名的下属。郝斐水不知心中如何作想,面上却仍旧尊重客气,体贴爽快。

又过了盏茶时候,官道上忽传来一阵吹打,其中管弦、金鼓并作,曲调喜庆响亮,好不热闹。不时又见旗幡张招,五颜六色、随风鼓荡,却是一群青衣汉子举托仪仗,簇拥着一座十六台青呢大轿直奔茶棚而来,轿旁甚至随侍了四名年轻鬟婢,俱都相貌姣好,谦卑从容,待到曾九近前几丈方款款停住,叉手道万福,齐声莺语:“请明王上轿。”

曾九虽也耐得住艰苦寂寞,但生性却十分喜爱奢华享受,瞧郝、汪二人确实颇为用心,便施施然起身,嫣然道:“倒是辛苦你们二个了。咱们走罢。”

她方一动作,申不俊已然殷勤哈腰跟在脚后。他看也不看大轿后的马匹,只道:“小人就跟在轿子外头,姥姥有事吩咐,小人立时就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