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他的声音自胸膛中嗡鸣着,沉沉传到她耳畔:“周某自幼吃药,身上除了药味,怕也没别的味道了。”

曾九缓缓道:“我就是喜欢药味。只可惜你身上的药味还差一点。”她又在他胸前躺了片刻,待帐中日光愈来愈浓,才终于餍足般支起身子,踩上绣鞋钻出帘外。

“咱们该走了。”

两人雇了车,向北去。

边行路,曾九边下拜帖,与人决战。

命蛊效力未发,周世明行走坐卧间,都得倚靠曾九扶助。他本以为她这般的绝世美人,定然忍耐不了几日,说不得就请人来服侍他。可恰恰相反,她好似很享受照顾他的日子。

日日夜夜间,曾九宛如一个千依百顺的新婚妻子般,轻声细语、动作柔顺的帮他饮食起居,哪怕连梳头发、剪指甲这样的小事,她也欣然应对。若说人的言行尚能作假,可目光却总是骗不了人的,周世明人不能动弹,便时常默不作声地观察她神容,尤当二人咫尺相对时,他望着曾九专注投来的眸光,竟时时生出被她一心相许的动人错觉。

她是在骗人么?

可事到如今,骗他又有什么好处?

北上一月有余,曾九又接连战胜徽北、鲁南十数字武林名宿,摘星仙子一时间风头无两,武林内外终于不得不正视起她令人闻风丧胆的暗器手段。

每当她登门挑战,围观瞧热闹的人总照旧将场地围得水泄不通,可同先头不一样的是,此时已没有人鼓噪起哄,痴迷于瞧她美貌——她孤身赶到鲁地暗器大家瞿茗府上赴约时,黑压压的人群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凝重而提防的,也都只瞧向她袖间的双手。

那双看似纤细无害的雪手,总在剎那间,便忽绽出夺命的银光!

黄昏时分,瞿府内外的人都散尽了。

寥落门庭前,只剩一地脏乱的雪泥。

瞿茗的名气很大,已是天下无人不晓。

但他依然不是曾九的对手。

曾九已近乎触摸到武功的至理,也因此比任何人都进步得更快,快到令人惊骇!

但她还是受了点小伤。

昨晚周世明并未发觉,可第二天一早,他悄声挪动迟滞的双腿,踏下床来走动,却发觉绣凳搭迭的衣衫上多了三个晕开血迹的裂孔——裂孔对穿开来,应能给她留下透骨的伤口。

他吃了一惊,不由回头掀开帐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