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羡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没在意,直到清凉的触感在她的脚后跟蔓延,她才意识到——他在给她的脚上药。
男人单膝跪在地板上,脚边放着医药箱,他手里拿着药膏和棉签,一言不发地把药膏涂在她破皮的伤口处,动作温柔,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上完药,他一直单膝跪在地板上没动。
药都上完了,还不走?
又要演深情吗?
没有新的招数了吗?
脑海里闪过很多念头,但都被她一一否定,索性不再想,昨天没睡几个小时,身体现在很疲倦,沈羡很快便酝酿出睡意。
顾衍看着静卧的女人,她的睡姿没有昨天那么放纵,很老实地侧着身子蜷缩着,大半边脸埋在软软的枕头中。
他立在床侧看了不知道多久,掀开被子上床。
半梦半醒之间,沈羡感觉到温热的气息从身后将她包裹,紧跟着她被搂在了男人的怀里。
或许因为是熟悉的气息,她没有任何不适应,反而朝那边靠过去了点。
抱着她的手更紧。
沈羡觉得胸有些闷,迷迷糊糊地嘟囔着:“顾衍,你松开我我很难受”
抱着她的手松了点,但还搭在她腰间,黑暗中低沉的嗓音更显暗哑模糊。
沈羡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胸口那股窒息的力道没了,她呼吸顺畅起来,慢慢地沉睡过去。
她还做了个梦,关于过去的梦。
也许是白天蒋媛媛那句,冷嘲热讽她心胸大度,沈羡才想起来,刚结婚的时候,她是个小心眼的女人。
对于沈羡来说,与顾衍的初遇,是一场浪漫主义的梦,唯美梦幻。
一见钟情的桥段并不少见,正如十六岁的沈羡,一眼便爱上那个穿白色西装的少年。
在此之前,她从没想过,仅仅是一个眼神,她就会死心塌地追随一个人十年。
刚结婚时,她怀着满腔少女心,对他抱着甜蜜的期待。
顾衍的态度不冷不热,谈不上好,但也不差。
沈羡有些失落,不过自我调节般在心里给他找了借口——大概是刚结婚不太适应,他需要个缓冲期。
那天,是顾衍的生日,她提前几天和他说好要回来吃晚饭,他也答应了好。
在童妈的指导和帮助下,沈羡亲手做了六七个菜。
她从小娇生惯养,连厨房都没进去过。
第一次下厨,滚烫的油溅到手上,烫红了一大片,但沈羡没在意,坐在椅子上托着腮看着卖相一般般的饭菜,心里涌上了甜蜜泡泡。
原来为喜欢的人洗手作羹汤,是这种感觉啊。
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数字,一秒钟一秒钟地数,数字跳到七点,沈羡心里有些丧气。
说好了七点回家的,怎么还不回来?
她给他找了个借口,可能是路上堵车。
又眼睁睁地等了半个小时,饭菜已经凉了,沈羡想会不会出了什么不好的事,立刻拨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那头乱哄哄的,男人的声音磁性性感,语调平淡:“临时有事,不回去吃饭。”
她听到自己哦了一声,平静地问:“什么事?”
回应她的是冰冷的语调:“管多了吧。”
挂断电话,沈羡发了会儿呆,拿起筷子尝了口她做的菜,咀嚼了几口,确实很难吃。
她坐在餐椅上,看着满桌色香味全无的饭菜,吩咐童妈把菜倒了,起身上了楼。
晚上,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突然想到了什么,拿起手机翻了翻林婉儿的微博——
果然,他记得今天的生日。
他也过了生日,甚至吃了他平时很嫌弃的蛋糕。
只不过陪着他过生日的是别人。
原来他笑起来这么好看啊。
她还以为他天生冷淡脸,最多是客气疏离的笑,原来有人能让他发自肺腑的露出笑容。
顾衍回来的时候,沈羡坐在床头看书,她看着他的眉头一点点皱起来,眼神没什么情绪的落在她身上。
“你不适合做饭,下次别做了。”
沈羡记得自己淡淡地哦了一声:“以后不会再浪费食物,谢谢顾总提醒。”
从那天以后,沈羡再也没为他做过一次饭。
诸如此类,还有很多很多——
刚结婚的时候,她会等他回到家再睡觉;他没回来,她在床头一边看书一边等他;超过十一点不回来,她会打电话催他。
最初看到他的花边新闻,她会找他当面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