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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我也去。”

姜玟桐忙说:“你衣服还得晾呢,我这没有男人的外套了。”

高塬强按下想要上扬的嘴角:“笨,你家洗衣机有烘干功能,早就干了。”

他从洗衣机里掏出外套往上身一套,不等她拒绝,又拿过她手里的几个大袋子,抢先一步出了门。

萧樾在姜玟桐楼下等了一晚,看着她家里的灯从暗变亮,从亮又转为了暗。

他从小在萧家的光环下长大,父母对他寄予了厚望,所以比起同龄的其他玩伴,他更想在事业上证明自己。

小时在竞赛中得奖,一路就读名校,师从最好的教授,自己在期货市场赚下第一桶金然后开私募……他勤奋而执着,将大部分同龄人远远甩在了身后。

程跖常常开玩笑,说萧樾长成了他们发小圈里“别人家的孩子”。

而他这26年为数不多的几次“开小差”,几乎都是因为姜玟桐。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注意到她,是在学校通识课的课后。

那会天已经很冷了,同学们下完晚课都急着回家,他整堂课都在做模型,等他抬起头时,才发现教室的人几乎都走光了。

教室门口有一棵万年青,不知被哪里来蹭课的同学踢倒了,500人的大教室,无数人路过这扇大门,都没有人停下来扶一下。

只有姜玟桐走到门口,蹲下身轻轻地将万年青扶了起来。她一蹲一起间,露出了一小截白皙秀美的脖颈。

这门课内容浅显,萧樾这也是这学期头一次来上。但自这晚以后,他再也没有缺过一节课。

他那时就想,古诗词里那些缠绵悱恻的“相思病”,恐怕是真的。

他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买通教务,要到了她的课程表,又炮制出各种各样的“偶遇”。但有一天,在校园里那条长长的银杏大道上,他看到了她和岳谨相互依偎的身影。

萧樾不怕失败也不怕输,他以朋友的身份陪在她身边许多年,他将他的骄傲一次次送给了她。

他的世界里哪里来的丁解语呢,他这颗骄傲固执又一丝不苟的心里,从来就只有她姜玟桐一个人。

可惜,她从来也不想要。

是啊,他是个不懂浪漫的事业狂,他没有陪她赏过风花雪月,甚至也没有跟她分享过柴米油盐。

他仅仅会陪着她,而已。

然而他现在切切实实地后悔了。他后悔没有在求婚时告诉她他爱她,他后悔用刻薄的言语一次又一次伤害她,他后悔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留她一个人在家。

他还后悔,当初那样轻易就同意了离婚。

萧樾这是在离婚后第二次来锦芳,当初买下的时候匆匆忙忙没细看,没想到这里绿化和景观做得相当不错。

他头一回认真打量她生活的地方,也头一回放缓脚步,想要认真面对自己的心。

楼上的灯灭了,他终是从长椅上起了身。

夜里的温度已经接近冰点,连路灯都变得睡眼惺忪。姜玟桐穿着一件面包似的羽绒服,和一个高高的男人走在一起,男人手拎着三个鼓鼓囊囊的垃圾袋,两个人有说有笑地朝着分类垃圾桶走去。

扔完垃圾,男人还在问:“姜玟桐,你明天给我做什么吃的?”

她那边说了几句什么,男人又说:“你还做上次那个腐竹牛肉吧,我在长身体,得吃肉。”

她笑了几声,点了点头。

看到这一幕,萧樾口中酝酿了一晚的话,便再也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