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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发觉自己喜欢上沈清秋这件事,如果洛冰河学过九年级英语书,他可能会想说:“lifeisfullofued“;如果他是个二十一世纪新青年,他可能会想说:“靠!”;如果沈清秋教过他读书,他可能会想说:”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但很可惜,他是个比大字不识的程度稍微好一些的文盲,所以他想了半天,然后说:”都怪沈清秋。“

都怪他在洛冰河还年幼的时候就以仙人姿态折服了没见过世面的穷小子;怪他在发现洛冰河是魔族的时候没有痛下杀手,以至于成为洛冰河到死都不想忘记的仇人;怪他一生要强,却嘴硬心软,被折磨十几年都没有求饶,却在被戳破爱慕之心后崩溃流泪。

师尊,你知不知道你流泪的样子很不好看?

你不是最在乎自己的仪表和外形了吗,那以后不要再流泪了好不好?

门外的侍女送来了沈清秋今日份的汤药,打断了洛冰河的思绪。他有些惊恐地发现,刚才所想的一切,竟然都是他发自内心的意愿。

洛冰河把沈清秋半扶起来,一点点把汤药喂进沈清秋口中。

他从没做过这样照顾人的事,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汤药从沈清秋脸颊旁流下去,洛冰河只好用袖口擦干净,又用瓷勺温柔地撬开沈清秋的嘴唇。

沈清秋在睡梦中皱了皱眉,汤药没被他咽进去,又从嘴角流下。

洛冰河慌乱地想擦干净,但左臂扶着沈清秋的同时端着药碗,右手的袖口也已经弄脏了,眼看着药汁滑落到下颚处,情急之下,他凑上去将药汁一点点吸吮干净,从下颚一路清理到唇边,最终,他吻了上去。

他们从没这样接过吻,洛冰河昏昏沉沉地想到。

不是指以前那种恨不得把对方咬出血的毫无悸动的动作,而是这种,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如清风一般的交融。

这个吻和沈清秋给人的感觉一样,很苦涩,有点寡淡,但又散发着淡淡清香,以柔弱的姿态给了洛冰河的心脏重重的一击。

明明已经做过更加亲密的事,但洛冰河第一次感觉与沈清秋离得这么近,近在咫尺,就好像一触即得。

沈清秋始终没有醒来,仍旧在洛冰河怀中安静地睡着。洛冰河放下已经发凉的汤药,慢慢解开了沈清秋的衣领。

如今的时日正是秋季,天魔殿里并不冷,沈清秋的衣饰也并不复杂,三两下就被解开,露出洛冰河意料之中的、伤痕累累的身体。

作为报复,洛冰河每次只让天魔血治愈严重到危及生命的伤痕,这些斑驳的鞭伤、划痕、烫伤,都是让从前的洛冰河愈加兴奋的小装饰。这些数不清的伤痕,已经于沈清秋的身体上存在了十年有余。

明明是早就习惯了的风景,如今却变的碍眼起来。

洛冰河一言不发地合上里衣,帮沈清秋穿戴整齐。

师尊,我该拿你怎么办?

一直到太阳落山,夜幕降临,洛冰河才看到沈清秋的睫毛微颤了一下,那双纯黑的眼瞳露了出来,里面盛满了迷茫。

洛冰河默默等待他回复理智,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问:“师尊,你是怎么看我的?”

沈清秋挑了挑眉,毫不客气地嗤笑出声:“小畜生,又发什么神经。”

洛冰河怔怔地看向他,突然有些好笑,这种回答不应该是意料之中吗,他刚才又在期待什么?

只是,这样敢还嘴的师尊有了些许曾经的意气风发,也有了些生气,洛冰河不准备打破这种局面,便回答道:“没什么,柳溟烟想要重建苍穹山派,齐清萋已经回去帮忙了,木清芳也在私底下施以援手,你呢?”

沈清秋愣了一下,慢慢低下头,声音有些沉闷:“不是你亲自毁掉的吗,怎么后悔了?”

他避开了关于自己意愿的回答。洛冰河也不想逼他,淡淡地说:“等建好了再回去看看吧。”沈清秋没有答话。

气氛一时间凝滞了,洛冰河咳嗽一声,低声说:“你搬去和十六一起住吧,等身体好些了我就让宁婴婴把十七带过去。”

沈清秋的手指微微蜷起,点了点头,不知道洛冰河为什么突然大发善心。

洛冰河叹了口气,语气轻柔地说:”都过了十几年了,该报的仇我也已经报完了,互相折磨没什么好玩的,你安心先住在这里吧,等恢复以前的实力后你想去哪里我都不会拦你。至于约定的事,也作废了吧,十六和十七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们,你放心,我至少会护着他们平平安安地长大的。“

沈清秋下意识回道:“不必!”

洛冰河瞧见了沈清秋眼睛里闪烁的惊疑不定,补充道:“暗里的东西我暂时不会撤掉,来保护你们的安全,等你们离开魔宫后他们自会消失。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想再这样永无止境地折磨下去了。过往的事,过去了便让它们过去吧。”

他没回头看沈清秋的反应,转身走出了殿门。

不论怎么说,想要和沈清秋修复关系是一件比任何事都难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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