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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推开新家的门那瞬间,他心里幽幽冒出头的那点感动瞬间被眼前的场景浇灭了。

他们原本住的地方就很小了,但勉强还能分成两个小房间,一个做客厅厨房,一个做卧室,新家只有原来一半大小,一张单人床就去了三分之一。

地下室也没有窗户,如果他们在这里面做饭,会弄得整个房间都是烟,味道很久都难散去。

“将就一下。”谢恒回头看他,脸没进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林思寒想象不出他此时的表情。

“这里很好。”林思寒道。

谢恒应了一声,这才伸手开了灯。

那灯也不知用了多久,闪了两下才亮起,光线有点黯,但照亮这么一个小房间绰绰有余,但颜色太白了,照得人脸色也跟着发白。

“你先休息。”谢恒把人放到床上,就去收拾东西了。

林思寒躺在床上,顶着天花板上的霉斑,心里像豁开一个洞。

谢恒工作努力,原来虽然一样很累,但可以一个人住在那个有阳光的房间,每个月还能攒下一点点钱,自从跟他在一起生活就变了。

谢恒那点微薄的存款已经差不多掏空了,每天工作的时间也比以前更长了,这一切都是为了给他治病——

尽管他们都知道他的病治不好。

他的身体就是得养着,好吃好喝不能劳累,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富贵病,以前治不好,现在更治不好。谢恒找的那个赤脚医生只能让他每晚咳得不那么厉害,病的时候身上的疼痛减轻一点,却不能改变他的身体正在一天天垮掉的事实。

或许再一两个月,也可能运气好的个月,他就撑不住死了,到时候谢恒还可以再搬回原来那个有阳光的房间。

到时候他一定要谢恒把他的照片放在窗户旁边,他喜欢那里。

他不喜欢这里。

太窄了,窄得他窒息,窄得像一口棺材。

谢恒不应该跟他一起在棺材里。

林思寒抬起手背捂住眼睛,眼泪从他眼眶冒出来,顺着皮肤滑过太阳穴。

“卡!”何晓蓝的声音响起,柳桑榆却还陷在情绪里出不来。

苏延川见状走过去拉他的手,给他擦去眼泪,柔声道:“这才哪跟哪,就难受了?”

“难受。”柳桑榆拉住苏延川的手,“看剧本的时候就堵得慌,但越演就越难受,好……好无力。”

苏延川没有说话,但想的跟柳桑榆差不多。

柳桑榆盯着他看了几秒,随即叹了口气:“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这样收放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