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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雀此时乖顺极了,像主动伏在人掌中的雀儿,展开翅膀露出最柔软的胸羽。见宁行舟呆住,他甚至主动抬手环上宁行舟脖子,像默认了对方可以对自己做任何过分的事。
宁行舟只感觉空气中似有一阵浓烈的异香,熏得两人之间氛围太过暧昧,也熏得云雀此时面孔太过温柔,迷蒙月色之下带着水汽的少年定定望着自己,浅色的眸中含着笑意,仿若画本中勾人心魄的鲛人,用甜蜜的声音与外表吸引船上旅人,然后将其拖下水一击毙命。
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一跳倒反是回过了神,宁行舟赶忙将放在云雀双腿间的手抽出,又从一旁衣架上随手拿过件宽大外袍随手披在云雀光洁的身上,末了仔细将外袍从脖子处拉紧,不让一丝春光泄出。
做完一些列动作后宁行舟叹了一大口气,总觉得这件外袍重有千钧,令自己额头都险些渗出汗来。
云雀像是懵了一样呆呆披着外袍,抿着嘴纠结几秒,开口道:“我以为少庄主是知道这个才对我这么好”
宁行舟鼻尖还萦绕着先前诡异的香气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可见云雀呆滞的表情再结合先前那极富暗示性的动作,他突然就理解了云雀是什么意思:怕是以为自己贪图他身子这些天才对他这么好。
是了,对于云雀而言长期接受的就是等级森严的观念,身为“主子”的宁行舟忽然对他这种“下人”献殷勤,定是另有所求。何况他的主人陆见星就是个活魅魔谁都想睡一下,有这么个现实案例存在,云雀会这么想也正常。
偏偏宁行舟确实没那方面想法,只觉误会大了气氛尴尬,语无伦次道:“不是、我是因为将你当朋友才会送你东西带你玩乐就像对见星他们一样,凡事并不都非求什么回报的”
云雀沉默不语,在听到宁行舟提到陆见星时又抬头,冷不丁问出一句:“那是因为嫌弃我的身子与见星公子不同,生得怪异吗?”
原书中少庄主对云雀态度从始至终都很冷淡,云雀自然不可能对他主动示好,因而并未提及过他的双性设定。忽然知道这些书中未提及的东西让宁行舟有些惊讶,完全称不上什么嫌弃不嫌弃。在没恢复前世记忆的时候宁行舟也偶尔听狐朋狗友说过民间有双儿,只是自己不感兴趣没亲眼见过而已。何况区区一个双性又怎么了?主角都np了,炮灰多长个器官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宁行舟有些苦中作乐想:双性人搞不好已经是这本没节操里最正常的操作了。
他没觉得有什么,但云雀显然没那么豁达能三两句就把自己调理好,不知是冷的还是羞的,身子在宽松外袍下隐隐发抖。宁行舟无奈,伸手轻拍云雀头顶作安抚,回答:“江湖中那么多人,传闻还有人青面獠牙,有人生来只有一只眼睛,有人双头一体。你不过是多生了个女穴没什么好大惊小怪。”
“那少庄主为何不肯碰我?”云雀抬头。
怎么能这么无辜说出这些话的啊!宁行舟在心底默默考虑要不要把性教育提上日程,男女授受不亲,不对,男男也授受不亲!面上依然得装作波澜不惊:“我不碰你并非是觉得你怪异,而是珍重你,真的将你当朋友。对朋友好不需要有目的,只是希望你开心你懂吗?”
虽然拯救炮灰的私心大概也占了两三成左右吧。
云雀拉紧外袍,喃喃:“哪又为何一开始给我取这么个名字”
一些富贵人家养鸟为乐,以金丝楠木作笼豢养漂亮的雀儿,好吃好喝伺候着。然而鸟儿被养得再精贵本质也不过是逗乐的玩物,主人要时就得叫两声,主人不要了便被丢在一旁,从来都身不由己。
宁行舟闻言微微睁大眼,原作中的少庄主买下卖身葬父的少年时给对方取的名也是云雀,此时他倒微妙懂得了原作那位“少庄主”的心意,并非是轻慢或把玩,而是
“万剑门地处山间,高可摘星,少有其他生物每日清晨练剑台上除了早功弟子外,就只有几只云雀。”宁行舟伸手撩开云雀几根挡住眉眼的发丝轻笑:“别处我不知道,但对于我们万剑门而言,云雀是最自由的动物。我送你这个名字也是希望你能自由自在去到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当他第一眼见到云雀时云雀正在卖身葬父,瘦弱的身躯佝偻着,像有千万斤担子压在这窄小肩膀上。出手买下他也许只因一时恻隐之心,又或者是单纯看不惯有人这么可怜兮兮,但当这孩子目光澄澈看向自己的时候,宁行舟心下忽然就认为他该摆脱过去的束缚,去拥有个新的人生。
云雀,取的是“云雀高飞”之意。
“自由自在吗”云雀低眉不知在想什么,睫毛遮住大半眼眸,使他眼神看上去晦涩不清,神态却比先前透出几分柔软。他低声重复了几遍宁行舟的话,似对自由自在四个字格外青睐,连声音都温和许多,任何话在他唇间跳跃一下也成了蜜糖,咀嚼出几分甜腻。云雀抬头笑道:“倒是我一直以来误解了这个名字少庄主,我很喜欢。”
被当做朋友,收到礼物,畸形的身子没遭到轻视,听他说名字的含义是自由自在,这样的经历都是第一次。一种情绪从胸口膨胀,缓缓升到喉咙处,堵得云雀有些喘不上气,连心脏都跟着发麻——这是一种过往从未体验过的,“被诊视”的感觉。像担心宁行舟不信一样,云雀又重复了一次:“我很喜欢。”这次他的目光定定看着宁行舟,像要把宁行舟彻底映在浅色瞳孔中。
明明知道云雀说的喜欢是喜欢这个名字,但这个场景简直像在告白一样,宁行舟莫名想起刚刚萦绕在鼻尖的香甜气息。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后又吓了一跳:清醒点这可是你兄弟!于是努力摆出可靠长辈的样子揉了揉云雀头顶,干巴巴回复:“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微凉的发丝像一条冰冷的蛇,缠绕在宁行舟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