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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温一觉醒来,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顾欣发消息示意必需品已经打包好,只需要带上证件便可以。

只剩下半小时,王叔便会到达公寓附近。

季温小心翼翼走遍了公寓的每个角落,害怕季榆白像蝙蝠一般无声栖息。

季温简单的煎了个荷包蛋,从冰箱里拿出吐司和牛奶,打算解决一下临近中午的早饭。

季榆白在车内透过监控看见季温的一举一动,睫毛微长看不见神色。

季温确保证件齐全后下楼上车,王叔毕恭毕敬,两人一路依旧相默无言,驶向机场。

季榆白失去了季温的镜头,逐渐焦虑起来,内心似乎有蚂蚁反复啃噬。

季榆白自嘲自以为退半步来挽留他人的可笑举动。他知道他的吻不是缝合剂,两人的心也已破碎不堪。

季榆白发动汽车,如离弦的箭驶出底下停车场。他后悔了,自以为自己宽宏大量,能放离爱人离去。

另一侧的季温强烈的不安将其笼罩,季温摩挲着口袋的证件,只感到莫名的焦虑。季温缓缓开口:“王叔,有烟吗?”

王叔毕恭毕敬回答,“车边的隔板里就有,少爷。”

季温很讨厌在车里抽烟,不过既然决定离去,也不必在意别人眼里所谓的好与坏,强烈的焦灼感让他迫切的想要来上一根香烟。

尼古丁涌上的一瞬间才能让他有一丝放松感。

一支烟吸完,季温将烟头随意丢弃于窗外。

季榆白一路超速,猛追上季温的车。

“终于要和这个司马的人生说再见了。”季温呼出最后一口烟,在心里默默想道,顺势拿出证件。

季榆白将车与保姆车齐平,开始猛按喇叭。季温发觉是季榆白的车,并无过多惊讶,示意王叔加速离开。

季榆白被忽视的行为怒不可遏,也加速逼想要逼停保姆车。

保姆车缓下速度,季榆白的车由于强大的惯性已经告诉行驶,眼看就要撞到其他车。季榆白只能猛踩刹车,车辆猛的漂移,撞破护栏直接冲下周围的农区。

王叔急忙将车停泊,下车查看。

季温坐在车内,正襟危坐,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偶有途径的车辆停下观看后匆匆离去。

季温感受到难挨的感觉,就像浑身有蚂蚁轻咬皮肤。

等季温瞳孔下清晰倒映出严重变形的车辆,a柱几乎全损。

春天总是雨纷纷,季温紧了紧身上的风衣。

季温听到有人用沙哑的声音呼唤他的名字,低沉而颤。

季温步步临近,居高临下看着被卡在车内无法动弹的季榆白。

季榆白脸色惨白,嘴角鲜红的血液止不住的涌出。

季榆白怕吓到季温,努力吞咽下咸腥的血液,强烈的疼痛感和脑子里的嗡嗡声让他不住的干呕,止不住的困意铺天盖地袭来。

季榆白几乎是破碎出声,“不要走。”季温别过头不肯看季榆白。

季温转身向王叔说已经准备打车去机场。

王叔答应下来。

季温饶有兴趣的看着季榆白,他从未见过季榆白如此狼狈,他身形扭曲,面色苍白与红艳的血形成强烈反差,他的眼神满是悲悯与哀求。

季温将上车时,季榆白还在苦苦呼唤他的名字,声音凄厉,“别走不许走。”

稀碎的雨点透过狭小的车窗缝被裹挟冷风。

季温情绪复杂,眼里是倒退的景色。

等到了机场,季温翻开护照,刹那间脸色苍白。

妈的,那是季榆白的护照。

季温咬牙切齿,当场把季榆白的护照撕了丢进垃圾桶。

随后,手机提示音响起,好友列表的申请同时附赠了一个医院的定位。

季温只感觉浑身的怒气涌上心头,赶往医院。

季温站在病床外,透过磨砂玻璃什么都看不清,他拧开把手,偌大的病床内季榆白安静躺在床上,或许是打了麻药的关系,季榆白依旧昏睡。

季温抓起季榆白柜前的手机,仔细翻看,翻到相册时发现很多自己的照片,季温毫不客气的全删了。

季榆白悠悠转醒,强烈的无力感让他没有转头的力气。

他知道季温就在旁边。

随后他就看见季温那张凑近的脸,以及脖间的手,季温居高临下,如今的季榆白如无羽翼的鸟一般,轻而易举便能将其窒息而亡。

季温伏在床前,右手开始解季榆白的吸氧器。

季榆白几乎耗尽所有力气,将手附在季温的手上,并力将其摘下,随后反附在季温的脸上,随后手无力摊落。如砧板上的鱼任季温处置。

季温手愈发收紧,强烈的窒息感涌上,病态苍白的脸色呈现出肝红色。

旁边的医疗器械发出警报声,季温慌乱松手,随后护士赶到,对房内的杂乱表示震惊。季榆白解释是自己任性所为,对护士表示歉意,随后深邃盈盈目光穿透季温。

季温将头侧过,躲避两人目光,他讨厌季榆白审视的目光,讨厌他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模样。

等护士重新将设施配备齐全离开,季温转身也打算离去,季榆白喊住季温,“哥哥,我不会让你走的。”

季温并无恐慌逃离,季榆白躺在病床之中,如待宰羔羊,他缓缓回头,季榆白不复从前的嬉笑。

“怎么,你就这么想折断别人的羽翼吗?”季温放下话转身就走,毫不留情。

走至门口,强烈的摔落声充斥至在季温耳中,他听见季榆白的呻吟声,季榆白声音颤抖。

季温趁护士来前逃之夭夭,季温躲在楼梯间,背倚靠在墙壁间,心里想道,“周而复始的苦肉计罢了。”

季温伸手想摸出一根烟来,抬头发现禁止吸烟的标准,犹豫后,下楼走至绿化坛边。烟雾在吞吐之中似乎带走他的忧愁。

季温咨询到补办护照至少也要七天。

季温就机场近定了酒店。

第一天,季温在酒店宅了一整天。

第二天,季温买了一张去慈城的高铁票。

慈城的海,没有三年前这么清澈,也或许是在雨季。

绵绵的雨如细丝,斩不断,飘落与海,海水冰冷,淹没脚踝的瞬间,神经猛然收缩,颤抖下的冷颤将春日中仅剩的一点暖气排于空气之中。咸腥的海风附上一层暖气。海水反复起落时,脚的酥麻感和脚下砂砾石块尖利的触感,让他寸步难行。

不远处的小商贩无人问津,不断的吆喝,季温好奇走进,在他人的灼灼目光之下,买下一个贝壳的小收纳盒。

随后,蹲在沙滩中,寻找奇形异状的贝壳,将其装入各自的格中。

季温哑然失笑,给他一种一个萝卜一个坑的感觉。

雨势有颇大的趋势,热情的商贩劝其早些避雨。仓皇避雨途中被过路的女生喊住,将相机里的几张照片导给了季温,解释道,“刚刚你在看海和捡贝壳时侯拍的,很有感觉,拍下来送给你。”

突如其来的赠礼让季温受宠若惊,道谢后,又接过少女特意洗刷的照片。独特的滤镜给人一种强烈朦胧感。

季温反复道谢,如获珍宝。不管是幼年的他还是成年之后,都很少拍照片,因为既没有可以回忆的甜美经历,又没有人会特意为他记录生活的瞬间。

思念者的瞳是海色。

一路步行,尝了附近摊贩的海鲜面,充足的物料,粘稠的汤汁,与细面裹在一起,一并入腹。破旧砂锅里炖出的海鲜粥烫的季温咂舌。

活着,真幸福啊。

季温进酒店时,冻得厉害,冲了个热水澡,早早入睡。

第三天,季温醒来时,感觉喉咙疼,看起来是有点感冒。季温去了附近的古镇,虽然感冒了,但是胃口很不错,一碗清汤馄饨打开了他的胃口,将油条按压下咸鲜的豆浆,浸满汤汁又裹入腹中。难有的惬意了,以后也许再也无法经历。

随后,被街头簪花娘唤去,季温脸红着,看着花枝被装饰在发间。

季温本想选蓝白相间的簪花,抵不住簪娘的热情,回过神来,站在镜前,满头红艳的花枝,身着艳色马面裙,好不艳丽。

季温打开手机,他并不是很会自拍,便对着镜头微微一笑。

随后在巷口遇到专门摄影的人,季温有些害羞,木讷的开口。

随后,两人一并找了一块清闲地。季温坐在桥头,看向镜头。瞬间被记录下来。

摄影师夸赞季温长得好看,只是唇色苍白,眉眼并未舒展开来。

季温看向照片,好看是好看,只是总有一股阴郁之气。

季温收下原件和刚印出来的照片。

照片贴在脸上热热的,带着特有的印刷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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