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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酒楼时,已是后半夜,街上人迹了无。古惑伦似是不解乌鸦会那么轻易就答应孙庸,虽然说条件确实诱人,但他的个性一般是有仇必报,这次怎肯轻轻放过。

乌鸦听完问题,回头过来看了他一眼,没什么情绪地道,“你真以为孙庸能管住那个扑街?且看后话吧,这仲没完。”

另一边,花仔荣被孙庸抓回,本是放在酒店管制,但他日日往外跑,根本看不住,再者,又频频遭到仇家前来暗杀。无奈之下,花仔荣被天收安排到难民营躲避,可他仍是不知悔改,日日淫乱,在那里面无法无天。

黎式康复后,与南粤见了几面,一是安抚她的情绪,二也是为了向她解释所发生的这荒谬的一切。好在二人并为真正受到伤害,两姐妹抱在一起痛痛快快哭了一场,也就收拾完心情,重新生活:一个继续去新北方上班,一个继续赶通告奔商演。

话说回几日前,要不是乌鸦提前防着花仔荣,派亚佐时不时暗中跟在黎式身边,那日他也不会及时赶到。可也正是因为这种周密的防备,让花仔荣找不到突破口,才想出了威胁黎式主动现身的毒计。

孙庸硬要保下花仔荣,硬碰硬也讨不到多少好处。他是应下了那些条件,可怎么想,又都咽不下这口气。在堂口熬了几个通宵,烟头塞满几个烟灰缸,乌鸦终于又有了新的计划。

清明节将至,东星上下都忙起来。社团内一向有个传统,每年清明,都要去关帝庙做法事,算是祭奠为社团扩张而死的手足。

仪式也并不复杂,关帝庙外让舞龙舞狮经过一整条街,关帝庙内焚烧香烛、冥镪,奉上水果鲜花、烧猪或白切鸡这样类似的祭物,让道士大做道场。

港人相信“火烧旺地”的风水说法,上山上坟时会放火烧杂草,但换到这里,也就撑了个名头。在进庙的大门槛前放了一个长方形的矮铜炉,在里面扎上几捆稻草,点燃。等火苗将熄未熄时,由龙头带领全社团兄弟跨过铜炉,迈进大门,再到关二爷面前上香。

进香完毕后,有个特殊也是极重要的环节。

在社团里,如果老龙头要退出江湖,就会金盆洗手,表示卸任。年轻的新龙头接手社团,新旧交接,改朝换代。

如果在清明节关二爷祭典的祭祀木案上出现了金盆,那么就代表龙头已有了退位之意,至于什么时候退位,那是另话。清明的金盆里不放水,会盛九十九个锡箔做的金元宝。

老龙头既生退位之心,那么接班人也肯定已经预想好了。仪式开始后,下一任龙头的人选会跪在正中间的蒲团上,双手举过头顶,稳当接过金盆,充当木架。

老龙头点燃盆中元宝,再倾倒金壶,将超过七十度的白酒浇下去。

火苗遇酒,越烧越旺。

就算盆沿逐渐发烫,或者倒酒的人故意将酒倒在脸上,端着金盆的人都不能抖一抖手。几百双眼睛看着,既然跪在这个位置上,他们都知道谁是下一任龙头,这个时候丢不起这样的脸。

其实再早些年。这种仪式也被人诟病、停止过。因为从接金盆的人跪下的那个瞬间起,他便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几百双眼睛盯着的,除了有尊敬,有艳羡,有畏惧,更有妒忌。这个预备人的位置,并没那么容易坐牢靠。

骆驼年轻的时候,跟着他那时候的老龙头,力主清明金盆仪式的恢复。理由很简单,如果此刻没有这个本事躲过暗箭,将来又哪来的命能坐稳龙头。

当然后来的事情不说也很清楚,骆驼不单在当时顶住了压力,避开暗处利箭,而且稳坐龙头之位,领将东星三十多年。

清明一大早,关帝庙闭门谢客,里头忙着洒扫布置。写着署名的花牌,还有彩旗、果篮都摆满了前厅,气势十足。

离预定的时间还差一点,庙外的路已经开始拥挤起来。一辆接一辆的黑车开过来,乱中有序,一一停下,也数不清从车上出来了多少人,因为清明,所有人都穿了黑衣。

幸好今日提前清了街,不然普通人看到这个阵仗,定要被吓到。

待所有人都找到自己的位置在两边站好之后,开辟出一条大路来。一辆被遮盖了车标的高级黑车开进来,车缓缓停下后,先从副驾下来一个魁梧的男人。

他将一副墨镜架在鼻梁上,一改平日里坦胸露背的装扮,换了件全黑的中山装,把整个人衬得更加魁伟。

男人恭敬走向后排,拉开车门,扶下一个五十左右的老人。

那老头穿着一身黑色的唐装,半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虽拄着拐杖,精神极好的样子,似乎完全用不上手拐。

东星龙头,骆驼,骆柄润到场。

昨天应该更的今天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