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我不奢求天意能让我平一切遗憾(2/2)

“好,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你哪天觉得遗憾尽平,要放开我的手,”他轻轻把她搂进怀里,“我们求一个公道。”

喻蓝江当天没听陛下号召,为的就是能在家里享个专宠。结果回家第一天领导生日,回家第二天宁昭同就扔了套看起来不便宜的衣服过来,让他穿上:“跟我出门!”

喻蓝江从后面看着她那截摇曳的腰肢,心说见情人还要带我吗。

宁昭同盛装出门,把车开到一处街角,下车,慢慢抽完了一支烟。

泥泞的化雪天,湿润的空气随着尼古丁浸入肺里,街头车来车往,碾过水泊。倒影里水绿艳红湿润的黄,信号灯兀自来回变换。

喻蓝江就站在她旁边,虽然疑惑却也不发一言,只是看着。

从指尖甲油的斑驳看到发梢柔软的弧度,认真得像要刻在灵魂里。

末了还突然觉得,他的性子确实是被磨圆了,要是他还没到淬锋那会儿,站不到一分钟他就要嚷起来,而今竟然能耐得下性子,无所事事地看她那么久。

铃声响,她接起来,姿态里有股漫不经心的意味:“……嗯,多谢你苏先生……不必了,一点私事,用不着您出手……哈哈,那说不准,大概率是有的……嗯,借我点人?苏老板的人我怕指挥不动啊……啊,不论如何,我就先过去了,过去再说。再次谢谢苏老板提供的消息,对,您说笑了,我跟您家小辈儿能有什么恩怨?就算有也一笔勾销了……嗯,好,再见。”

一声轻响,电话被挂断。

他不乐意地轻哼一声,抱住她的肩膀:“谁啊,男的女的,长得帅吗?”

“说话跟泡醋里似的,四十多的男的,嫉妒他还不如嫉妒薛预泽,”听出那点不忿,她侧脸轻笑,对上他的眼睛,“宝贝,不会这点儿信心都没有吧。”

“你要说薛预泽我可真来气了啊,这人没事儿保养得那么年轻干嘛,看着跟老子一个岁数。而且他这有钱,身材也不错,小白脸里算很能打的,还跟傅东君一个风格……操,”一溜说下来都给他说怒了,一把握住她的腰,“妈的,不行,以后不准见他了!”

她扑哧一声笑出来:“别闹。”

一句话说得他有点眼巴巴的,凑过来:“你说我闹,你都不说他,就他能帮得上你的忙是吧?”

“少跟我撒娇,站直了。”

他立马松手拔了个军姿,直得跟杆标枪一样。

她又气又笑,抬膝轻踹他一下:“再仰老子都看不见你的脸了,老实点儿,不然一会儿不带你。”

这话一出他乖了,忙问:“一会儿干啥去啊,听你们合计得热火朝天,像去砸场子似的。”

“对啊,砸场子。”

他一呆。

她看过来:“怎么样,解放军叔叔,寻衅滋事,要一起吗?”

寻衅滋事?打架!

他连一秒都没犹豫到就重重点头:“肯定去啊!那话怎么说的,为姐姐服务!”

她笑着摇摇头,裹紧了身上的外套:“我总觉得哪天我把你卖了,你还能凑过来帮我数钱。”

“我不仅凑过来帮姐姐数钱,我还自己跑回来,”他装着乖顺,脸贴到她颊边,“这样姐姐就可以卖我很多次,发家致富就近在眼前了。”

“跟谁学的撒娇买痴的,别来这套啊,跟你脸不搭,”她冷酷地把他推开,“打车去,人跑了老子揍你。”

“揍狠点儿。”

她一记直拳上去,被他轻描淡写地拦下,再飞快地在她左颊大大亲了一口:“这就去!”

她失笑,摸上颊边湿润的痕迹。

臭小子,一天天得寸进尺了。

“你好。”

“你好,请问有预约吗?”柜台小妹头也不抬。

“没有。”

“没有的话,请问您这边有几个——”小妹逐步抬头,呆住了。

红底漆皮黑色高跟鞋,暗红色丝绒吊带裙,挺括而不合身的西装外套,莹光四射的项链,乌发蜿蜒而下,红唇如火,眼如秋波。

容光胜雪,窈窕有致。

这种级别的美女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而且有点眼熟。

小妹吸了一口气:“您、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

她笑,唇角舒朗扬起:“我找人,一位姓郑的先生,大约三十岁左右。”

“有的有的,您稍等,我看一下……在三楼豪包‘颜如玉’,我让人带您上去?”小妹问道,眼神却不经意再往上走了走,看她旁边的男人。

这位姐姐穿上高跟鞋肩膀都快到自己头顶了,那位先生竟然比姐姐还高一个头……这得有两米吧?

“好,多谢。”

“您客气,请跟我来。”

一路鬼哭狼嚎,酒气烟气混杂在一起,喻蓝江忍不住皱了下眉头,正巧让她在镜子里看见。环境太吵,宁昭同略提高了声音问道:“要不要去下面等着,我这边花不了太多时间。”

他摇头:“砸场子这事儿你没我专业,我得来帮你。”

领路的姑娘腿脚一顿,然后走得更快了。

她失笑:“你的专业就是先吓人家工作人员?”

“反正绕不开的,别顾忌那么多,”他浑不在乎,甚至还有点得意,“这真不是吹牛逼啊。老子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是校霸,干到高三退休一直地位稳固。原因当然是我技术过硬业务熟练,寻衅滋事砸场子溜黑皮没人玩得比我熟。”

她被逗得直笑:“不是说你们一家亲吗,也不给人家一点面子。”

“再是一家那也得有个亲疏远近是吧,我们属于嫡子,最亲的,爹妈都疼。”小喻同志此刻非常有单位自豪感。

“嘚瑟得你!”她笑斥一声,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领路的小妹有点紧张:“就、就在这里。”

她含笑道了句谢,目送小妹从转角离开,而后转脸看他:“你业务熟,这寻衅滋事第一步,是不是踹门来着?”

他摸了摸下巴,点头。

而后进身,一脚侧踢,直接踹飞了门。

屋里喧闹骤然一静,只有黄家驹还在屏幕上卖力地唱。众人惊恐地看着门口高壮的身影,呼吸齐齐停滞。

什、什么情况?巨人冲破墙壁了?

巨人皱着眉头把浑浊的空气拨开,而后往侧边撤了半步,欠身:“老大,您请。”

宁昭同差点没笑出声音来,在原地努力压了压情绪,才缓步走进来。

高跟鞋敲击地面,清脆的响。

女人纤细的脚踝暴露到光中,一种媚俗的光影染不上的白玉质感,其上丝绒的红裙轻轻摇曳,胸臀的影映在外套里,令人惊艳的曲线。

郑其愈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回神:“这位,美丽的小姐,如此大动干戈,不知有何贵干?”

她轻笑,坐到沙发上,翘起一条腿:“郑先生,别来无恙。”

陪酒的小姐见势不妙连忙相约离开,周遭的小弟被门口人的气势慑住,靠得离郑其愈更近了些。郑其愈看着那张脸,片刻后努力笑了一下:“我与小姐应当是没见过面吧?是不是认错人了?”

这女人怎么会在这时候找上门来?

“哦,如果是郑先生的话,好像确实没见过,”她似有所悟地捂着嘴唇,而后又笑了,眉眼深深投过来,“但如果是卫先生的话,十余载情分,兄长不会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吧?”

郑其愈沉默了一下。

她掀了掀睫毛。

旁边有个小弟试探问道:“老大,您妹妹啊?”

妹个锤子!仇人!

郑其愈深吸一口气:“你不会姓宁吧?”

她笑:“为什么不会?”

“算了,”郑其愈懒得装了,“人都死了,还不准备放过我?”

“一条贱命,就想把一切一笔勾销?”她把手搭在喻蓝江手臂上,指甲轻轻滑过,“百世血仇,卫秋,你是不是以为,我在开玩笑。”

郑其愈呼吸一滞:“没必要吧,这文明社会,你真杀了我也麻烦……我给你道歉,确实是我让苏格非上门给你添堵的,我”

“谁说我要杀你?”宁昭同有点惊讶地抬了下眉毛,“这才多少年没见,你怎么变得那么没有想象力?皎佼受的,张良受的,张堇受的……郑先生一一试试,总也不会无聊。”

妈的,这个女人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