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碧渠回头一看,连忙招呼:“肖姐,高哥,郑哥,这是我夫人宁昭同。夫人,这三位是派出所的同事。”
肖雨瞅着树下站着的高挑美女,心里有点酸。
宁昭同含笑,把狗绳换了只手握着:“各位好。”
几人陆续回应,老高讪讪地搓了搓手。
肖雨转开视,看着陈碧渠怀里的小姑娘,有点按捺不住喜欢:“你女儿好可爱啊,叫什么啊?”
“小珍珠!”小珍珠听懂了,但还不能很好的组织句子,睁着大眼睛,“瓅瓅!”
陈碧渠解释:“大名叫宁瓅,小名叫小珍珠,快两岁了。”
老高惊讶:“跟弟妹姓啊?”
宁昭同笑笑,老高连忙打圆场:“那么冷的天儿,别跟这儿雪地里聊了,回所里再说吧!”
肖雨没敢多留,再逗了两句小珍珠就开车回县里了。老郑老高一前一后打着手电筒,陈碧渠抱着孩子,宁昭同则牵着怀人。
后面的老郑瞅着瞅着突然问:“这是高加索吧,那么大个儿。”
宁昭同笑,脚步有点不太稳:“对,高加索。”
“这狗城里不让养吧。”
“朋友的狗,一直养在沉阳郊区,我带出来溜溜的。”
“这狗要真养在北京就憋屈了,”老郑啧了一声,“要不你问问你那朋友,让小陈帮他养得了,还能每天放山上跑一圈儿……”
“高加索还好,本来就不怎么爱动弹……”
陈碧渠轻笑,用晋地官话问她:“将军愿意吗?”
“你真要养啊?”宁昭同有点惊讶,又笑,“问题不大。他说他主人是我,狗主人是他,那算起来狗主人也是我。所以他愿不愿意不用考虑,我说了算。”
将军这话真是。
陈碧渠失笑,把怀里开始犯困的闺女抱得更稳了一些,跟着老高进了门。
镇上里没什么娱乐,基本入了夜大家就各自玩手机去了。老郑把水槽里的碗筷洗了,老高也催着陈碧渠赶紧收拾一下床铺,说前头活他们来就行。
陈碧渠道过谢,先烧了壶热水给小珍珠擦了擦脸和手脚,然后把她放到电热毯最暖和的地方,轻手轻脚地盖上被子。一出门正碰上宁昭同洗漱回来,手里还端着要给怀人喝的水:“还不歇吗?”
“夫人先进去吧,小珍珠已经睡着了,”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我去灌个热水袋。”
“哦,好,”她点头,又道,“瓅瓅对光线敏感,我先把灯关了,一会儿你进来的时候注意下脚下,别被怀人绊倒了。”
他笑,上来轻轻抱了她一下:“好。”
宁昭同把拖鞋踹了,睡到床里面,把女儿轻轻搂进怀里。小珍珠无意识地蹭了蹭她的前怀,她低头把女儿抱起来,将额头抵在女儿的额头上。
稚子身上淡淡的奶香,闻得她几乎瞬间就来了困意。
不多时,陈碧渠推门进来,飞快地将门按上,抖了抖头顶和肩头的碎雪。他脱了外套,将身上捂得暖和些了才脱了鞋钻进被子里,小心翼翼地朝最暖的一团靠近。
宁昭同已经有点迷糊了,抬手跨过女儿的腰握住他的手臂,小声道:“冷不冷?”
“臣已经习惯了,”他也小声回,“夫人冷不冷?让小珍珠睡里面吧。”
里面……
她稍微清醒了一点,点头,轻手轻脚地把女儿搬到床最内侧。她偏过身把女儿护在臂弯里,而背上立即贴上来一个厚实滚烫的胸膛,他伸出手揽住她的腰,把脸埋进了她的后颈。
他做了一个深呼吸。熟悉的、馥郁的香气。
她握住他的手掌,将手指介入他的指间。
温暖的床铺,厚实的被子,腿边熨帖着的热水袋,爱人沉缓的心跳和女儿安谧的睡颜……纵然简陋了些,在这天地负雪的冬夜,却也有些难言的温馨。
她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没想到我会来吧?”
他执着着不肯离开,哪怕发丝的阻隔让他呼吸都开始困难:“嗯,臣很惊喜。”
“早就想来看看你了,没想到今年会那么忙,”她确认女儿没有转醒的迹象,声音稍微放大了一点,“你这里条件也太艰苦了,准备待多久啊?”
“至少两年吧。”
“那么久啊,”她有点苦恼,“这个职称咱们一定要评吗?而且本来不是说房山吗,你这出省都不说了,一来来个东北老林子,我都没办法经常来看你……”
他指尖微微一勾,安抚道:“两年很快的。”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听见了,连忙又道:“家中有人陪着夫人,臣也没什么放不下心”
“说什么呢!”她拧他一下,打断他,“这时候说这话,你成心气我是吧?”
他闷笑一声,凑得再近了一点,磨蹭着她柔软的脸侧:“夫人……好想夫人。”
“你才不想我,”她小声抱怨,“说走就走,一走就要走两年,一问原因还糊弄我,说什么自己要评职称……”
他心头一顿。
夫人她都知道。
也是,即便是需要基层经历,他也不该从北京来到那么偏远的外省山区。
他眼里神色微微一暗,不搭话,却探身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惹得她压抑着轻呼一声。她正要表达意见,一只手却灵活地从腰间钻入,很不规矩地朝上游移,握住了她柔软饱满的胸乳。
她轻喘着按住他的手,无奈地笑了下:“孩子在呢。”
“小珍珠一直睡得很沉,”他低声道,嗓音压在喉间有些显哑,精神无比的下身已经抵在了她的屁股上,“臣好想夫人,可夫人不信,臣只能向夫人证明证明了。”
“……小混蛋,”她叹气,拿起他的手,轻轻咬了下他的指尖,“感觉自己是送上门来让你欺负的。”
指腹被唇齿分隔,湿润温热与干燥冰冷的强烈对比,他一下子呼吸都乱了,甚至顾不上反驳一句。他吻着她的耳畔,双手抚上柔软的肌肤,熟练地挑动她的情欲,听见她越喘越急。
直到隔着内裤都能感觉到她的湿润,他将她细细的腰肢按在自己的腰腹上,挺身顶了进去。
她含着自己的食指关节,不肯叫出声来,肢体却已经随着他的进入舒展开来。
床是铁架子,一摇就响,他不敢动作太大,便只能小幅度地磨蹭。然而这样的频率实在太磨人了些,她忍了片刻忍不住,开始轻轻摇动腰臀迎合他。
他察觉到了,低低一笑,握住她的腰调整了下角度,重重地顶向她最要命的地方。她被这一下撞得差点叫出声来,他连忙用了点力捂住她的嘴,而后将手指伸向她的唇齿之间。
她含着他的手指,一边控制着将从唇角流出的唾液,一边勉力承受着他刁钻的侵犯,很快连大腿都开始颤抖起来。他感受到了,咬着她的耳朵加快了速度,这下床到底还是响起来了,甚至和着肌肤相击的沉闷声响。
滚烫的体温,蒸腾起来的汗意,不敢咬合的牙齿,从结合处炸裂开的快感……到高潮时她含糊地发出了一声哭腔,快感强烈到都有些窒息,于是不得不如溺水者一般探出头来,让潮红的脸将湿气散发出去。
他急喘着射在潮湿的甬道里,在她汗津津的后脖子上落下缠绵的吻,一路往下。
直到那个纹身。
郁郁乎文哉。
他三岁就会背这句话了,子曰“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谓周礼法二代而成,文采繁盛,故而从之。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为一个可笑的理由,那么厌恶这句先贤之言。
他顿了片刻,将唇齿覆上去,吮了一下。
她轻轻一颤,开口,声线也是颤的:“潜月……”
“夫人,”他语气停得很急,尾音咽在喉咙里,又很缓地重复了一句,轻若叹息,“夫人……”
夫人,夫人。
“臣不求生生世世了。”
他轻声道。
他不再奢求天地鬼神能再眷顾于他,让他能生生世世陪在她的夫人身边。
“臣只想要夫人再无遗憾。”
他因遗憾而来,自然不愿她再有遗憾。
“愿夫人此生能万事顺遂,除此之外,臣别无所求。”
他别无所求。
于是,一万年太久,他只求朝夕与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