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预泽,男,36岁,商人,满族,北京人。”
男警诧异地看他一眼:“还挺懂事。”
薛预泽笑了笑:“我是商人,讲究效率。”
“你和宁昭同什么关系?”
“应该有很多人知道我喜欢她,我在微博上曾说过想娶她。”
“她不同意?”
“她是不婚主义,我自然不会强求,真要结婚肯定是我比较亏。”
“你认识在场所有人吗?”
“那位崔先生是第一次见,其他都认识。”
“你知道他们和宁昭同的关系吗?”
“知道。”
“你也是其中一员。”
“是。”
“宁昭同的孩子是谁的?”
“这个没办法确定。”
“傅东君跟宁昭同有过什么暧昧关系吗?”
“没有,他们就是兄妹而已,这个我可以肯定。”
“你们做生意会不会使用软毒品?”
薛预泽失笑:“警官,我是做正经生意的,不会有什么其他不健康的社交。”
“意思是没有。”
“没有,我没有碰过任何毒品。”
“那你见过宁昭同吸食毒品吗?”
“没有,我很难想象她会碰这些东西,”薛预泽顿了顿,“不过在这一点上我发言权不够,我见她的机会很少,你们问问其他人吧。”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一起听过一场戏,我们很聊得来。”
“巧合?”
“算是过玄老师介绍的吧。哦,过玄,浙江大学人文学院哲学系的教授,她老公和我是发小。过玄和宁老师是很好的朋友,一起拍过一部女同性恋题材的电影。”
……
“姓名。”
“崔乔,乔装打扮那个乔。”
“性别。”
“男。”
“年龄。”
“三十五了。”
“籍贯。”
“湖北襄阳。”
矮一点的女警对高一点做了一个示意,然后继续问:“职业。”
“我在尼日利亚的使馆。”
矮女警顿了一下:“外交人员。”
“是。”
高一点的女警抬头:“你跟宁昭同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青梅竹马?”崔乔笑了一下,姿态看着还算从容,“我跟她从小就认识了,也当过同学,她大伯跟我爸当过同事,我妈把她当女儿看的。”
“你比她大四岁,你们当过同学?”
“啊,是,同同四岁就上小学了,还跳过两次级。天才少女,还上过我们当地的新闻,你们可以搜一下。”
“你为什么会在她的家里?”
“同同跟她父母关系不好,我以为她一个人在北京。我休假回家过年,特地跟我父母报备过,说先来陪她过个年。我也没想到会那么热闹,一进门都吓着了,早知道大过年的还得跑公安局,我就不来了。”
“那些人你都认识吗?”
“就认识小陈警官和小韩,我是今年夏天那会儿才外放的,之前一直待在北京,去同同家里蹭过一顿饭。”
“小韩是谁?”
“韩非,那个长头发的男孩子,不是姓林那位,听说他还在北师大念本科?”
“你一直和宁昭同保持着联系吗?”
“没有,其实高中过后联系就少了,她在美国出事都是她父母回来办追悼会我才知道的。现在的联系是去年找回来的,好像是她去南京开会,碰见我们的高中同学了,就加了高中群。”
“你知道宁昭同的孩子是谁的吗?”
崔乔顿了一下,突然小声问两位女警:“我真不知道,你们知道能不能告诉我?”
高一点的女警瞪他一眼,低头却忍不住笑了一声,连忙压住:“她没跟你聊过这个。”
“我很怀疑她自己也不知道。”
“你不是宁昭同的男朋友。”
“不是,我是她没血缘的哥哥。”
“但你知道她有超过一个男朋友。”
“知道。”
“你是什么态度?”
“这需要什么态度,哦,希望她藏好一点,不要被别人发现。”
矮个子的女警也瞪了他一眼:“你有发现过什么相关线索,关于宁昭同涉毒的吗?”
“没有,我跟她接触太少了。”
……
“姓名。”
“韩璟,王字旁一个景色的景。”
“年龄。”
“二十二了。”
“籍贯。”
“沉阳人。”
“职业。”
“我是个演员。”
记录员悄咪咪地抬头。
是真帅啊。
“你不回家过年?”
“这里就是我家,我是个孤儿,认识夫人后才有个落脚的地方。”
“谁抚养你长大?”
“我的教练。”
“你怎么认识宁昭同的?”
“偶然在一个片场交换了联系方式,后来约出来玩过几次,攀岩什么的,”韩璟有点困了,打了个哈欠,“我追她,她不同意,后来知道他们家是这个样的,我也不是不能接受,就硬掺和进来了。”
“你是宁昭同的男朋友之一。”
“不知道算不算男朋友。”
“你和她发生过关系吗?”
“有。”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那不知道。不过是不是也无所谓,她生的我肯定当自己孩子疼。”
“你有没有使用过毒品?”
“那个真不敢碰,可以问我经纪人,她天天跟我在一起。”
“你见过宁昭同使用毒品吗?”
“我一年见不了她几面,反正跟我在一起肯定没吸,而且她应该很忌讳碰这些东西。”
“为什么?”
“她对上瘾这件事就很忌讳了,每次亲我都不亲同一个地儿,算是种执念吧。”
……
“姜疏横,江苏南京人,三十六岁,职业军人。”
“你和宁昭同是什么关系?”
“她是傅东君的师妹,聂郁的前女友。”
“你跟傅东君是什么关系?”
“战友。”
“聂郁呢?”
“战友。”
“你跟着战友来战友前女友家里过年?”
姜疏横神情很淡,语调几乎有点冷:“我父母出国度假去了,不想待在部队里。”
“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都是大学老师。”
“你有兄弟姐妹吗?”
“独生子。”
那么高知的家庭把独子送去当兵?
“陈承平是你什么人?”
“领导。”
“喻蓝江呢?”
“战友。”
“其他人你都认识吗?”
“听过,有的第一次见,崔乔不认识。”
“你见过宁昭同涉毒吗?”
“没有。”
“你跟宁昭同见过多少面?”
“平均一年一次。”
“都是过年?或者逢年过节?”
“不是,有一回她在北师大门口出事,我跟着傅东君守了几天。”
“当时是为了什么来北京?”
“傅东君让我见见他的父亲,他们父子关系很差,希望我能劝劝。”
“你们感情很好吗?”
“一个宿舍。”
……
单存盯着椅子上孕态横生却丰腴漂亮的女人,吸了一口沁冷的空气:“宁老师,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这椅子很难舒服吧,”宁昭同笑了笑,“请您赶紧问吧,问了我得躺一会儿,腿肿了坐不住。”
单存点头,示意记录员开始:“你叫什么名字?”
“宁昭同,昭显的昭,同意的同。”
“年龄。”
“三十一岁。”
“职业。”
“大学老师。”
“今天是什么情况,家里那么多人。”
“大家一起过年呀,”她笑出一点能称为幸福的意味,“挺难得能凑那么全,他们好多当兵的,一年就一个月假期,年假还不好休。”
“他们,他们跟你是什么关系?”
“傅东君是我师兄,姜疏横是他过命的兄弟,其他都是我男朋友。哦,崔乔是我哥,我追过他,他看不上我。”
记录员默默掐了自己一把。
“男朋友?”
“我也不知道怎么称呼,可能叫家人更合适?大家一起互相提供情感价值,并不只是肉体吸引,我觉得可能家人是个更好的描述方式。”
单存顿了顿:“你们是,开放关系。”
“或许可以这么说,但需要界定一下,因为开放关系有时是非中心化的,而我们家我肯定是核心。”
“彼此都认同吗?”
“当然,开放关系的前提就是关系里的每个个体都表示认同。”
单存不打算在这点继续问下去了,跟哲学老师聊天的体验着实不是很愉悦:“前天下午,你在万象商区逛街。”
“啊,对,我买了几件男装。”
“你在一个半个小时内进了六次厕所,你在做什么?”
宁昭同有点莫名其妙:“去厕所当然上厕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