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们领导说啊,跟我说干嘛?”宁昭同狐疑地瞅他一眼,“怎么了,那么突然,要回去结婚啊?”
“……别说结婚了,再待下去我就要晚节不保了,”封远英好想哭,“不对,再待下去我就要被领导谋杀了。”
“?”
宁昭同坐正了一点:“啥意思?”
封远英左看看右看看,确定瓅瓅和领导都不在,做贼一样凑过来:“今天瓅瓅跑过来问我,我没有女朋友也不准备找,为什么不喜欢她。”
宁昭同抱歉一笑,很没诚意的样子:“不好意思啊……”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然后她又问,是不是因为我喜欢夫人你。”
“?”
“我当时脑子短路了,想着回答是就能一劳永逸了,”封远英叹了口气,“然后我就说没错。”
“?”
“为了提高可信度,我还夸了宁老师你半个小时。”
“?”
宁昭同不动声色地离开半米的距离,很客气端庄地给出一句:“所以你现在是想?”
封远英蔫头耷脑:“这事有可能瞒着领导吗?”
“我觉得够呛,你们领导比猴子精,瓅瓅嘴比猩猩大。”
“……一家子吗喽是吧。”
宁昭同大笑。
“夫人,”封远英有气无力,“您救救我,我还是想留在领导身边。”
“真不想回去了继续建功立业了啊,你可才四十出头。”
“建功立业是开玩笑的,我父母身体还硬朗,暂时不用愁回去的事。”
她点头,又摆摆手:“其实你这个处理,除了有点离间我们母女感情,算得上是个好主意。我把你跟瓅瓅分开,瓅瓅可能还越想越来劲,觉得是外力阻止你们。你知道,瓅瓅在意的也就是这个问题,她觉得你喜不喜欢她都是可以培养可以商量的,外人意见她都无所谓。”
封远英虽然对那个“离间”有意见,但还是老老实实点了头:“宁老师您说得对。”
“所以,这么直接断了她的念头也好,”宁昭同想了想,“不过堵不如疏,她在你身上花不了的心思总要有个出口的……哎,我得琢磨琢磨给她找个男朋友。”
他欲言又止:“瓅瓅这么小,一定要找个男朋友吗?”
“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拦不住的,”她托着脸,“上次那个西班牙王子挺好的,不过那是有继承权的王子,到时候要是闹得不愉快容易影响邦交……英国那几个王储倒是不麻烦,但是长得太难看了……也还好,要说难看还是日本皇室那俩,小姑娘倒是不错……宝钗那个朋友还行,长得挺好家教也不错,就是那男孩儿爷爷目的感太强……”
封远英来了兴趣:“荷兰那个王子呢?”
“那小子好看,十四岁都一米八了,但是估计不行,”宁昭同解释,“荷兰王室婚姻需要国会批准的,不通过会丧失王室身份,瓅瓅在外是个父不详的孩子,人家父母肯定有顾虑。”
封远英点头,然后略有嫌弃:“他爸头顶太凉快了,是不是有英国血统,估计他成年了头发也不会茂密,换一个吧。”
“你真刻薄,”宁昭同吐槽,“这方面不用考虑,谈个恋爱而已,白男花期短,不好看了踹了就行。”
“您刚不是还说结婚的事吗?”
“不许挑我的毛病,”宁昭同不满,然后提议,“togal带瓅瓅多,不然问问他,瓅瓅喜欢哪种男孩子。”
“你们在聊什么啊?”
“在给瓅瓅找男朋——”宁昭同愣了一下,然后忍着心虚,“啊,宝贝,不是说出去打羽毛球,怎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妈妈坏!!!!!!”宁瓅哇地一声就哭出来了,回头扑进沉平莛怀里,“婷婷!妈妈抢了我的男朋友还不够,她还要把瓅瓅赶紧打发出去!”
宁昭同:“?”
封远英:“……”
沉平莛看过来,礼貌发问:“抢了瓅瓅的男朋友?”
封远英:“……”
完了,人到中年要失业了。
两母女第一次闹矛盾了,家里气压低了一阵子,等问清具体情况后,整栋楼里都是心照不宣后的快活空气。
宁瓅一下楼,看见两个奶奶压着笑的脸,大步下楼一把薅住arancia气鼓鼓地坐下,心说这次要多生两天气,两天之内妈妈怎么哄也哄不好的那种……妈妈怎么还不哄她。
妈妈带着静静进来,对着两个老人示意了一下,然后瞅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说好的公路片呢,都天窗多久了,溜粉溜得我都看不下去了。”
韩璟笑得不行,把小闺女怀里挣扎的猫逗过来:“准备等你们官宣招生的时候放。”
“那么贴心啊,我都没想到这一点。”
“食君之禄,分君之忧。”
“那你怎么不帮宝钗分忧分忧?”
“他忧什么了?”
“不知道,但你没带他玩儿,上次跟我抱怨来着,”宁昭同笑,看了一眼窗外的阴云,语调悠悠,“怎么阴云密布的,多大的事啊。”
宁瓅:……
韩璟附和:“阴一阵子就算了,一直阴着多坏大家心情。”
宁瓅:……呜呜静静你指桑骂槐。
两人先聊着上楼,宁瓅收回目光,看怀人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对着它招了一下手。
怀人摇着尾巴就过来了,看主人没在,很鸡贼地上了沙发,凑到她腿边,舔了舔她的手。
她其实明白妈妈的苦心孤诣,她跟英英不合适,何况英英根本不喜欢她。
可是她是认真的。
她第一次那么喜欢一个人,她想跟他有个好结果,哪怕他们必定要分开。
本来寒假只有六天的,但舒席玉自忖这次期末考得好,跟班主任battle成功,可以过完正月十五再回来,带着卷子和书包就兴冲冲地住进了宁家。
对,连除夕都没回。
张青敏跟宁昭同打电话,话头倒是客气,就是偶尔忍不住插一句语调都酸到姥姥家的:“这儿子也不知道给谁养的……真是野了,看着让人心寒……他外婆多惦记他,也不知道多问一句,就大清早打了个电话,还没给我打……”
宁昭同笑着糊弄过去,挂了电话,摸了摸大腿上小家伙的脑袋:“离了吗?”
舒席玉立马就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翻了个身:“感觉离不了了,第二春。”
“……啊,你妈不都回陕西去了吗?”
大过年不在一起过,这还叫第二春啊?
“舒联庆也去了,”舒席玉聊起来都觉得好腻味,说话已经有点姐姐的味道了,“我没给她打就是因为我爸肯定在旁边。我爸现在没事都开始翘班了,天天去学校给我妈送饭,还把那个学校的翻墙点全给堵了,一个认识我的好哥们儿打电话骂我好几次。”
“……噗。”宁昭同笑得肩头微颤。
舒席玉感慨:“可能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吧。”
宁昭同点头:“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吧——开年十七了,想要什么礼物?”
“又不是十八,”小家伙闷闷不乐的,又翻了个身,往她肚子里钻,“昨天瓅瓅说,这个家里的狗都比我年纪大。”
宁昭同没憋住,笑得拍了他两下:“那丫头心气不顺,最近少招惹她。”
“我知道,封叔叔的事,”他翻回来,眨巴眨巴眼睛,“但是我都能看出来的问题,瓅瓅难道”
“同同。”
舒席玉没有坚持说完,看向不远处走过来的聂郁。
“同同,太师找你,说有重要的事,”聂郁看了一眼趴她腿上不动的舒席玉,过来直接把宁昭同拎起来了,“走吧,快开饭了,早点解决。”
脑袋突然从柔软的大腿落到虽然柔软但只有屁股温度的沙发上,舒席玉都懵了一下,抬头看着姐姐轻轻拧了一下聂叔叔,一边笑一边低声说着什么。
……醋劲这么大啊?
意料之中,聂将军撒谎了。
“有小朋友和领导陪着,接我电话都好敷衍了,”郁郁一边抱怨一边脱她衣服,“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她简直头皮发麻:“喜欢、当然喜欢!但是你再这么说话我就要萎了!”
“……我以前也是这么说话的。”
“啊,是吗?”
聂郁坐起来,认真想了想,终于意识到问题了。他把她的衣襟拢上,盘腿正坐,严肃道:“宁昭同同志,你嫌我老了。”
“你这是污蔑,我嫌弃人老也轮不上你,找什么存在感呢!”她怒斥回去,握住他的手重新按回自己胸上,“摸!好好摸!”
“……”他不好意思地挣了一下,因为主观意愿和力气太小没能成功,“同同,快吃饭了。”
“那你带我来房间里是为了坐五分钟就下去吃饭吗!”她大为不满,“你行不行啊?”
……饭可以不吃,不行那可不行。
他偷偷摸摸去锁了门,然后黏上来抱住她,先亲了好几下:“嗯,先吃同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