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她是在两个星期后的某一天,西街的某个小巷里。
她依然穿着一身校服,头发散至腰后,低着头,一只腿曲着,膝盖上绑了圈白色绷带,侧着身,散下的发遮住她大半张脸。
距离差不多五米远,但我知道就是她,因为她细白的腕上戴了条细红绳,上面挂着一个金色小铃。
我正想迈着步子走近,就看到她的一侧肩膀被对面猛地推一记,挺用力的一下。
她有点恼了。
她的膝盖还有伤,不受控制地往后退,直至背挨上墙面,她抬了头,伸指将发捋至耳后,我看见了她的半张侧脸。
对面的人从掩着的那层墙壁后出现,伸长了手去够她胸前的领巾,之后使力扯一下。
个头很高的一个男生,将她的领巾拽手上闻了闻,嘴上不停地说着粗话,笑着对她开黄腔。
她仰着头看对面,跟着笑出了声。
紧接着,那男生从兜里掏出钱包,两指夹出几张港币,捻手上轻微摩擦,挨近她的胸前,顺着方才因为用力撕扯掉领巾崩开的衬衫扣往里,塞进去。
带笑的脸上满是傲意,周围是起哄的人群,朝男生竖拇指,眉飞色舞地传递暗号,知道这一极具挑逗性的行为在男生的眼里是多么嚣张,多么够种,也因为对面这个女生是她,让这一举动更具炫耀意味。
她始终仰着下巴,看着面前将她围住的一群男生,以为首那个男生做代表,她的视线就这么直直地落,原本的小幅度笑容轻敛,半敞的衬衫口里塞着钱。
我听见那个男生再一次开口,这次直接问了价钱。
“给多少让我上?”
直截了当,浑身上下都透着十几岁少年郎的张扬跋扈。
我看见她逐渐伸直的腿,缓缓站立,即使挨着墙面,她的脖颈依旧直挺。
之后,她张了唇,一启一合间,我读出了她的声,敛得极轻,说出那两字。
连顿音都落得清晰。
连风都不吝啬地划她的发。
“细。”
“屌。”
说完后上前移步,与男生紧贴,手往下,往身下抓,用力握,随后侧颈,发丝顺腰后散,划至男生手臂上,轻拂过臂上的每一根绒毛。
莫名的,我感受到心口处不由被激起的痒。
“硬得起来么?”
问。
她的每句话和每一个动作都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原本占据主导地位的男生们脸上的怔愣丝毫不掩饰。
诧异,惊愕。
完全没料到的反应。
她的手还继续动作,发了力,男生难受地闷哼一声,后知后觉禁锢住她的腕,将她再一次往墙面上抵。
说是抵,更是恼羞成怒地撞。
她很瘦,隔着白衬衫都能依稀可见的骨与硬挺的墙碰上,我都觉得疼。
刚才在兄弟们面前起的架势被猝不及防地击垮,男生显然挂不住面,他直接就往她嘴上亲,抵着她的双手挨墙,使劲亲。
我以为她会躲。
没有。
反而跟着吻上去。
我看着,看那紧贴的双唇互相黏,看她被握红的腕碰墙,看她微动的腰。
我细细看着,在一群哄笑口哨声中辨出唇齿交缠的音,我的眼睛一直往前盯,而后,看她一步一步将这场被动的强吻转化成主动,又迅速用力啃咬对面的唇,像只温顺的猫突然被激怒,她咬着不松口,甚至发了狠地使力,紧咬着对方的下唇,丝毫不给任何反击的机会。
鲜血冒出,越流越多。
她顺势一记顶膝,受伤的膝盖撞上男生的腰腹下方,唇依然死死不放。
周围人察觉到了不对劲,想上前阻止。
她瞪着眼,警告。
手也不闲,在那个男生因为难以承受的疼痛松了她后,她又接着拽上他的头发,往后扯,顶的那一记膝将人直接往后推。
分开后,男生疼得眼泪直流。
瞪她,指她:“今晚就在这轮了你!”
她动作也快,手腕悬圈,从书包边掏出一把小刀,往前伸,指着那男生,笑:“贱命一条,我不介意死在牢里,你们谁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