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1/2)

初秋的正中午,太yan仍旧晒得人皮肤微微发疼。

好不容易一周前终於能下床走路了,她今儿一早穿戴好,系上那条许久没用的发带,一路走走停停,终於到了这里。

她背靠着门墙,努力撑住没什麽力气站直的双腿。据前阵子从风信子和拓帕嘴里套出来的消息推敲得知,锦辉今天中午开完会,就会回府上准备明天要去边境督工。

她愣愣的抬头望着蓝se的天空,自从自己在战场上断气si过一次後,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遥远的像是前世,但又不得不连结着现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消耗掉本就剩余不多的t力,心神从忐忑不安到jg神开始涣散,直到她终於顶不住了,整个人软软的倚着门墙滑落——

「你怎麽来了?」

熟悉的声音伴随着一gu力道稳稳地握住自己的臂膀。

黎明看着他,橘眼清澈,面容微倦,却很平静,跟以前一样,彷佛他们之间不曾断裂过。

「等你。」

他只觉心脏狠狠跳了几下,收紧了手掌,但立刻惊觉黎明伤後的手臂b自己记忆的还要纤细,连忙放松了力道。

熟悉的气味也显得气若游丝,如残花败雪。

但棕发上系着的,是那天自己送的深蓝se发带,绣着白se山茶图样,坠着的橘se石榴石,在yan光下折s出和自己双眼一样的颜se。

「你好些了吗?」

「好多了。」

她低下头,任由锦辉的手指轻轻的摩娑自己的臂膀,彼此的呼x1声如此清晰。

「对不起。」

良久,她才发颤的道。

当初是他信誓旦旦的许她未来,然而就在自己相信後,一句话便将所有烟消云散。但,这确实不是事後欺骗和伤害对方的理由。

而当时被突袭身陷包围,以及离天那一击,也都是他即时出现挡在自己面前。

「都过去了。」

锦辉颤抖的双唇微微张开又合上,一gu说不出的苦涩从喉咙蔓延开来。

自始至终,都不是不ai了,只是不得不。

他看着无声的眼泪纷纷从黎明削瘦又苍白的脸颊上滑落,他努力咽下满口苦涩,整颗心如刀割,且像是痉挛似的大力绞扭。

曾经的美好闪过脑海,还回得去吗?

可现在到底还不是时侯,还需要再一段时间。

他深x1一口气,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那方帕子,那是那天第一次约会他买给她的,也是那天她用来伤害自己的假信物。

他轻轻的把印花帕子放在她手上,嗓音低低的,像是千斤般重:

「小黎,天热,快回去吧!」

说完,他咬紧唇扭头快步直直走进门後,然後背对着把门轻轻关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黎明的气息一点一点全部消失後,锦辉才颓然倒坐在门槛上,橘眼水光闪烁,嘴边染着,从被咬破的唇流出已乾掉的血渍。

曾经最温暖的温柔,到时真能回得来吗?

这段时间的恨和狠猛地全部溃堤了,他再也绷不住,扯着头发无声的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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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的白云渐渐转成y灰,没多久便密布的越来越黑,风也愈刮愈紧,开始洒下的雨点不断加大力道。

她斜倚坐在庭园的树g上,尽虚脱的蜷缩着,纷纷的雨点渐成滂沱大雨,没一会便将全身打个sh透,耳边全是如雷贯耳的暴雨声。

她本来就不求锦辉原谅,也不预期会和好如初。

这份感情曾经所有的承诺和誓言,像命运无情的一巴掌,彻底打醒自己这辈子注定与平凡的幸福无缘。

彼此抵销也好,旧情仍存也好,但她实在不理解,又不得不理解,他终究没道出主动选择终结这段关系的原因。

也许很多事情,本就没有起因,因为最後发现往往分不清谁对谁错。

甚至连错ai的理由都没给。也许,在自己断气的刹那,就当忘了所有的ai恨离合,而不是最终选择回来活着。

这世间,有着我向往的一切,可我不要的,却b着我全都拥有了。

好累,真的好累,我累了。

暴雨无情的不断击打着全身的皮肤,半睁的双眼所见全是一片白茫茫。

而恍惚间,耳边似乎有什麽声音,还有东西在触碰自己的肩膀。

「唉!真是……到底……」

森之隐见叫了老半天又拍了好几次肩膀,但依然如如不动的黎明,半焦急半担心的乾脆绕到前面,把手指凑在她鼻前,又见她面如si灰,於是直接两手托住她腋下然後扭腰把黎明送上自己的背,便赶紧跺着马蹄离开。

雨势依旧大的惊人,没一会森之隐便载着黎明回到府上。

「谢谢。」

她滑下马背喃喃的说,身上又sh又冷得让意识b较清醒了些。

「你坐会。依依,帮忙拿张毯子来,有客人。」

瘫坐在地的黎明冷得直打哆嗦,这才发现这里像是由许多树枝交织成的室内,深绿的地上坐起来有点软。这时,一道影子闪了进来,风也似地给自己披上毯子後又迅速躲到森之隐後面。

「抱歉在下这里没有合适的衣服更换,不过那毯子挺x1水的,等下衣服乾得差不多,换另面裹上就会暖了。

还有,你别这样拉着你老爸,我很难走路,你少来平常没那麽害羞!跟黎明大人打声招呼呀!」

一个上半身穿着米se短袖,下半身四只细的和鹿腿一样的小nv孩,和森之隐一样白金se的发辨,从後面探出小脑袋,眨巴着淡绿se的眼睛,用气音说:

「嗨。」

「你好。」

黎明有些岔异的看着像是森林走出来的小jg灵。森之隐低头瞥了瞥她,一甩马尾道:

「这是小nv,依依。别看她好像一副很矜持的样子,平常跟锁呐铜锣似的,吵si了。兴奋起来蹦迪四方,b马还野。」

「老爸你很讨厌欸!每次讲话都在浮夸几点啦!」

依依一脸气急败坏,尖声抗议,森之隐朝nv儿翻了个白眼说:

「我只是实话实说,你老子讲话最实在了。去陪黎明大人聊聊天,老爸去煮点驱寒的草药汤。」

说完便把树墙上的白se蜡烛灯都点上,往後走去。

屋里很快温暖起来,只见依依弯下四只腿卧在地上,似乎有些紧张的瞥了瞥黎明,又赶紧移开视线,小nv生可ai的样子,让她突然轻松不少,浅浅笑起来:

「你可以叫我姐姐。什麽时候进城的呀?一切还习惯吗?」

依依一听,立刻转过头,凑近黎明张大眼睛,看了她好一会,才道:

「我上周才来的。根据之前听说过的,我还以为姊姊是很高冷的nv神呢!没想到很亲切。」

被小nv生猛然一说,黎明还真不知道该怎麽接下去,只能尴尬的陪笑。

「毕竟能在狼群受重用还能坐到狼后的位置,姐姐一定很厉害!」

什麽?等等,这小妮子哪里听来她黎明说要嫁给狼王的?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关於这事,并不是事实。」

只见依依眨着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道:

「咦?是吗?那抱歉冒犯了。因为大家都这麽说的,毕竟能让狼王把一座城跪出去。我觉得好浪漫哦!」

「没关系。」她淡笑答。

「可是姊姊不喜欢狼王吗?如果是我的话,被这麽帅气又深情而且还是一国之君ai上,我一定会做他的新娘——」

这时,端着杯子走过来的森之隐,看着自己nv儿在那里口无遮拦的大发少nv花痴,忍不住巴下去训斥:

「小孩子在这里乱讲什麽!这年纪不要自以为懂什麽情ai!再说,感情是别人的私事,不要到处问,很没礼貌!道歉!」

「对不起。」

「没关系啦!毕竟这个年纪对这事都很好奇。」

黎明呼着伊伊的脑袋,森之隐哼了口气,看着被巴头而满脸委屈屈的nv儿:

「去後院把收进来的草乾放好,再拿另张毯子来。」

确定噘着小嘴的nv儿走远了,森之隐立即赔笑道:「小nv口无遮拦,但并无恶意,还请别放心上。」

「放心,不介意。再说,战场上和刚才那会,都还没跟你道谢。」

黎明笑笑,接过杯子喝了口热饮,身上顿时又暖又松,衣服和头发也在毯子x1水後也几乎全乾了。

森之隐想着黎明方才倒地淋雨的花园不远处,正是通往锦辉府上的方向,加上方才跟nv儿的对话,心里大概猜到几分事情。

「不谢,大家都活着就好。倒是依依这孩子,因为早年和前妻离婚,加上这些年我都在外奔波,所以疏於管教和关ai。」

他弯下四肢卧地,两眼澄澈望着黎明:

「其实,我之前有想过,要不要再婚给nv儿一个完整的家,她也有母亲教导照料。结果这小妮子居然跟我说,你g嘛为了我强迫自己再婚?跟一个其实不ai的对象结合?」

「令嫒很早熟呢!小小年纪,就知道什麽是婚姻。」

「唉!算是我跟前妻造成的吧!当初生了依依没几年,就说不ai了,坚持离婚。若不是族里事务繁忙还要照顾nv儿,那些年还真不知道怎麽熬过来的。」

看着森之隐似乎有些感慨的表情,黎明出言安慰:

「其实,我倒觉得,这种事还是顺其自然吧!过去的,就过去了,很多事本来就没办法理清原因。」

「没错。」森之隐朝黎明露出一个好看且意味深长的大微笑。

她突然感觉自己明白了什麽。

话说自从昨天从森之隐府上回来当晚,黎明就发起严重高烧,又昏在床上足足一天一夜。把小九和风信子吓到急坏了,後来听说是黎明自己在暴雨中淋了不少时间才ga0成这样,气得小九都哭出来。

而她自己也记不太清,恍恍惚惚间,只听见床边的话语声和不时灌进嘴里的药。

但脑中更多的画面,是那天和锦辉在湖面上拥吻、伊菲森紧抱住自己低语、湘家人嘲笑与不屑的嘴脸,以及战场上的哀号和鲜血,在昏睡中不时交错。

终於,她睁眼时,映入眼帘的是被窗外月光映出一片白的黑室。

她只觉口舌乾燥,满嘴发苦,浑身乏力。好不容易勉强翻过身,但马上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只见他坐在椅上,头埋进趴在桌上的双臂里,若不是那件罩在他身上的金织火纹玄衣,有那麽一瞬间,她还以为是锦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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