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法尔拾起银短杖和包包,一边吹起口哨唤来坐骑白鹿——嘉莉朵,听见主人的叫唤,嗖地从树林里一越而,再轻巧的一蹬,优雅的越过花海,这时绝修罗递过来一株彼岸花。
卡法尔正想说,这花是人家灵血所化,特别种在坟边的g嘛折下来,但突然猛一转念,这妖魔不就是送花给自己嘛?
讨厌。
於是那串念叨还不到到嘴边就消失了,她伸手接过来,开心到脸颊有点点微热,而绝修罗却一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怎麽样?」
「嗯……很……很漂亮呀!谢谢你……」
「不是啦!我是指刚那个nv的啦!这花不是她的血化出来的吗?」
卡法尔原本开心的脸瞬间垮下来,一旁的嘉莉朵也翻出白眼。
「你有看到她猎衣上的火纹图案吧?我听说黑森狼族这一年多了一个漂亮又厉害的nv术士,医术高超,应该就是她了吧?而且能用自己的血化为一大片活物——
喂!我在跟你说话欸!」
绝修罗张开黑se羽翼,急急追上已经骑着嘉莉朵奔驰好一大段路的卡法尔。
「你刚有在听吗?」
卡法尔抓紧缰绳,头也不转的冷哼一声,嘉莉朵也瞟了他一眼。
但经绝修罗这麽一提,她松下拉黑的脸,语气带着担忧说:
「其实,撇开其他因素,以她自己的灵力,是可以自行净化屍毒和瘴气的。只是,那一瞬间,她好像自己放弃了。」
她不知道该怎麽形容,因为方才自己在触碰她伤口开始净化的那短短几秒,她清楚感觉到,她t内流动的灵力,从减缓到停止。
「而且,虽然她t内的灵力又猛又烈,强大到不是一般术士可以修行到的程度。
但是她全身的经络其实很脆弱,感觉只要灵力超输或jg神崩溃,随时都会破裂。」
生来就被赋予如此强大的力量,这和像自己後天修行,借助神赐之力,或外物帮助提升修为的人来说,是另一类的人。
看起来很让人欣羡,但上天是公平的,东西不会白给,是要付出的。
而且这种付出,往往是种使命。
「那也算是她自己的选择啦!不然她g嘛混尽狼群?做白工喔?还不是求名利。」绝修罗看她满脸挂忧,於是说。
「我觉得她一点都不是那种人。」
因为她还没见过,哪个贪求名利的人,会善良的对待其他已经消逝的生命。
而且在那对美丽的异瞳深处,她看见了疲惫、悲伤和痛苦。
她就如自己在坟塚旁,种的那满片安静又红yan的彼岸花,在si亡面前超俗却又绝望。
像她和自己这样的nv人,最终也只是在这个乱世中奋力的短短活过後,安然或惨烈的,消香玉殒。
她只能将一切奉献在祈祷中。
黎明几乎是用跑的回到营地,只见门口除了玄九,还蹲着一只黑狼,远远瞧见自己,便立刻站起来发出焦急的低嗥迎上来。
「师傅你是一大早跑哪里去了啦?忘记今天要开早会吗?嗷?」
一gu新鲜甜美的血味窜进狼鼻里,狼眼兴奋的亮起来,他反sx的探来尖尖的狼嘴靠近黎明包紮好的手臂,一边伸出狼爪想要捞过来「关心一下」。
黎明叹了口气,侧身闪过并抬手弹了一下他额头,唰的一声让小徒弟直接化回人形。
「已经没事了,赶快走吧!」
即便风信子现在的t型还没如成年的公狼,但这家伙似乎总忘记,黑森狼族的t型可是大到ren都能骑上去。之前已经有好几次风信子调皮的在跟她玩儿时,被他用狼爪「不小心」划伤。
双手抱x斜靠在树旁的玄九,漠然的神情掺杂着几丝焦急,斜眼瞥着她右臂上的包紮,启唇似乎想说什麽,但又立刻闭上。
自己刚才濒临si亡,身为式神的玄九不可能感应不到。
不过,还活着。
「进去吧!」
「嗯。」
黎明扫过玄九,领头快步走进大帐里。她才刚踏进去,原本沸沸扬扬的议论声瞬间戛然而止,让她紧张的停下来。
不是还没开始吗?没迟到吧?
帐内数百双锐利的狼眼像是注视猎物似的同时s了过来。
「医官大人这一大清早去了哪里?该不会是帮大夥狩猎早餐,才折了手臂吧?」
令风影一贯尖酸刻薄的语气,抬起下巴挑着眉发难,满脸鄙夷,而周围也传出几声狼的低吼。
黎明这才会意过来,自己手臂伤口和衣服上的血迹,有多麽明显,而且血腥味对正处於饥饿状态的狼群,是多麽刺激他们的神经!
眼角瞥到几个狼族似乎不自觉的咂了下嘴,她脑袋飞转正如何解释时,只听伊菲森威严开口道:
「本王命她去找药草。这几日本王不时头痛,当初从维雅纳带来的乾粮和药品,都快用完了。怎麽,你有治头痛的药吗?」
「属下没有。」
令风影乖乖闭上鸟嘴,黎明松了一大口气,快速走向自己的座位,速度快到後面的玄九和风信子都差点没跟上。
斜对面的锦辉,转头看了她手上的包紮一眼後,便移开视线。
这让黎明的心不自觉的绞了下。
不过,看来之前迎合和媚惑老板一点都没错,现在罩了自己一把,不然实在难收场。
「今日两件事,一件是如何攻城,一件是解决粮食不足。」
伊菲森起身,背着双手走下台阶,语气和神se皆严肃无b:
「据情报,潘希杰龙族已和离天联手,并派三只龙同城里的守军作战。
众所周知,温德尔城背山面平原,等於我军一旦出了森林便再无掩护,也无法像如去年进军维雅纳的计划,绕道城後再攻城。
所以,我军只能从正面进攻。」
低声的议论顿时纷然四起,弥漫一片肃然紧张的气氛。首先是种族优势上的辗压,龙族不论t型还是承受攻击的耐力,都不是一般生物可与其相b的。
再来,龙族是天空霸主,外加温德尔城前面百里来毫无遮蔽物、只有一条河淌过的大草原,狼族正面攻城,无疑是给龙族当点心抓取。
而在这种非前进不可的情况下,按照狼群平日狩猎的策略,以及累积的作战经验,就必须派出诱狼,先去前线?一遍可能的危险,或甚至成为为族群牺牲的冲锋队。
而决定谁当诱狼,向来都是狼王的绝对权力。被选任的狼只能服从,这是所有狼族的规矩。
因此众狼无不汗毛倒竖的面面相觑,大家都很清楚,这一回的诱狼,可说是为黑森王朝不久後的复国,si而後已了。
就在大家还在咬紧牙关左顾右盼想着这狼选是谁,站在中央的伊菲森低沉威严的嗓音,凛然打破所有的议论声,道:
「这次的诱狼,是本王和黎明。」
全场空气彷佛瞬间停止流动,所有狼族的目光全都投向了也明显藏不住错愕表情的黎明。
锦辉的嘴角ch0u了下,但表情很快恢复原先的淡然,旁边的令风影和森之隐则是互换了一个难以言喻的神情,彩月则是露出几分惊讶的神se,而狼族g部们互换着意味深长的表情。
除了和黎明交情最好的紫罗兰及墨璃夫妻,与白桂,显然震惊和担心外,其余放下悬着一颗心的狼族们,满脸都是复杂的同情、怀疑与不解。
坐在黎明旁的天乐挑了眉,人身的玄九则是面无表情,这衬得一旁焦急的风信子更显坐立难安。
狼王亲自打头阵,也是狼群自古的规矩,否则将被视为无能力和怯懦怕si的领导者,任何狼族都可上前挑战王位。
不过,伊菲森亲自担下诱狼,这还是黑森狼群存在以来的窥探天机?」
黎明不解的问,一生登峰造极的风云人物,即便这背後是如此之多的牺牲、痛苦和坎坷换来,下辈子也想过得也应是平静自在的人生,怎麽又会想投入俗世的纷争?
「这真是个好问题。我之前也想过,若依天意,我早该si去,为何还能被续命?
就像当初,我前妻有孕时却在攻城战中被掳去做人质,我前去迎救时却要临盆了,但那时混战中我只能保下一人,不得不把刚出世的nv儿的命,过给她。她也记恨了我一辈子,我们的婚姻从那时候就出现第二道裂痕。
当然,这不该是她後来在我出使别国不在家时,出轨一个贵族有婚之夫的藉口。」
黎明深深x1一口气,这样的故事即便在湘家授人托案的众多案件里,也少有这般惨烈曲折的。
离天和洋绣,一个是出身农家甲级贫户的学院才子,一个是皇亲贵nv,其母亲是当朝君王的姐姐,下嫁给有战功的伯爵。相识相恋在皇g0ng的宴会上,後来洋绣和家里断绝私奔去找离天,本应是冲破阶级且真ai结合的美好故事。
但世态让人心渐为无情,或是说人x在剥离包装後,慢慢暴露的真实面让世间炎凉。
史书不冷不热的也记载了後续的故事,帝国在改朝换代之际,洋绣的母亲病逝,其父亲联合儿子和其余王室反叛,最後兵败被处si。本来罪不波及离天和洋绣,但拗不过妻子的哀求,离天冒着逆鳞的风险求情,可岳父和大舅子还是被处极刑。
家族一夕间si亡,且未得好si,这样的悲剧让人不剧烈改变都不可能,就跟当初突然变成孤家寡人的锦辉一样。
黎明陷入沉默,方才的不耐烦和怒气早就消失了。
「所以我想,如果人在既定的命数下,还有自由选择和创造的机会与空间,那何不放手一搏?你不也是吗?」
离天平静却有力的继续说着,黎明定定的看向他,只见离天起身,结了个印,一个两尺高的黑洞凭空出现,接着朝那黑洞摊手道:
「带着凤凰回去你原本的时空吧!这儿的乱世不需要再多一个背负天命的人搅和了。
而且,其实不论你去哪里,宿命大致上不会改变。」
这话还没听完,一gu说不上来的怒气直冲的黎明全身血ye又开始沸腾。
「我看你这前辈,也是聪明可怜却也糊涂又自大一世。
年轻时想兼济天下,追逐梦想,却一路被现实b得沉浮宦海,家破妻离,师si友亡,本来上天在你人生最後一刻,还你功成身退,寿终正寝。
可你却偏要窥探天机且改变世道的走向。我承认我在逃避家族的束缚和宿命,也从未有济世的伟大理想,行医救人也只是对自己的杀业良心不安罢了!
但起码我不会骄傲自大的阻碍和指点其他人,还装作一副高大上的样子!醒醒吧离天!你命早就该绝了!都过气多久了,这里早就不是你的场子了!」
离天眯起眼,神se锋利如刃的狠狠刺向黎明,然後冷笑起来,脸上的细纹和手上的疤痕消失了,胡渣也消退了,褐发间的灰丝也没了。
他凭空变出一个发圈潇洒的将变长的头发往後紮了个马尾,一边扣上红se的耳坠,一边用不再低沉的声音边道:
「我也不否认你说的,也大方承认我就是想任x自我一次。既然你大小姐不肯走,那就不要怪我接下来不怜香惜玉。」
瞧着黎明握紧破邪金剑,满面怒容且杀气冲天,变回年轻样貌的离天,挑衅轻浮的笑嘻嘻道:
「就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办法杀了我,然後回去过你可笑的三角恋情劫,ga0不好真能重演一次温德尔和高yan大帝的加强版童话故事哩!」
黎明怒吼一声,飞身一剑直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