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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熙出差前,陆蘅书又交给他一份资料。

是有关这次合作方的详细信息数据,毕竟渠道有限,有些东西姜熙查不到,陆蘅书这种特权阶级很轻易拿到了,姜熙作为他的妻子,自然也沾到了光。

陆蘅书叮嘱道:“那边都是人精,生意不太好谈,给钱也不爽快。尤其是他们那个总经理,爱性骚扰男人,你小心点,别离他太近。”

姜熙低头,叹了口气:“也不是所有人都会盯上我。”

陆蘅书眼神暗了暗,但没说什么。

这次出差他是级别最低的那个,对下面的员工他一向宽容大度,可他的上级却没有这么好说话。有了陆蘅书这几天的补课,他虽不至于害怕,可还是心里打怵。

陆蘅书正在查他的行程有没有问题,查完又帮他收拾行李。有时候陆蘅书比职业保姆还贴心,甚至还给他的父母打电话,叫他们鼓励鼓励姜熙。

从小到大,姜熙哪里有这种待遇。不被唠叨已经算很不错了。

他看着陆蘅书漂亮的脸,和鼻尖上那颗越发艳丽的小痣,怔怔地定住。意识到陆蘅书越靠远近,他抬手,仅仅隔着几厘米,触碰陆蘅书挺翘的鼻尖。

“别太感动了。”陆蘅书停步,声音里有笑意,似乎是在讽刺他。

这点微不足道的怔神瞬间消散,姜熙点头,拿好了东西,准备离开。

陆蘅书在柜子里翻啊翻,找到个帆布包,叫姜熙拎着。

姜熙展开看看,正面写着几个字——

市精神病卫生中心

出院留念

姜熙抬头,盯着陆蘅书。

“拿着,”陆蘅书很大方地说:“反正你也不懂社交,别人看到了就不跟你说话了。等你顺利回来,我带你去见我爸妈。”

姜熙摇头:“这种包不实用。”

陆蘅书皱眉:“我这个是真的。”

姜熙没办法,只能把它折了折塞进行李箱。

飞机上无聊,姜熙很快睡着了,他甚至忘记了领导们都讲了什么,这对他来说不重要。昨晚被陆蘅书折腾到深夜,他困得要命。

落地之后就是连轴转,他们时间紧,对方派来的人口条很好,资料也掌握得很全面,第一天谈判没有结果。

谁也不肯后退,只能各回各家。

姜熙回到酒店倒头就睡,下次谈判定在后天,他们有一天的休息时间。

他醒过来后,决定去附近的猫咖转转。

他喜欢猫,可陆蘅书很不喜欢宠物,不允许他养,在陆蘅书身边时,他也没有机会去猫咖,会粘上毛,被陆蘅书发现就不好了。

地铁不算拥挤,姜熙身边更加没人,或许是因为他出来之前背了陆蘅书给的包。

顺利到达猫咖,因为来得晚,店里没多少人。

姜熙随缘撸了几只猫,还没来得及拍拍照片,就被一通电话叫回去。

这才想起,今天虽然休息,可是晚上有个饭局。休息也不是真休息,而是要去这边的市场探探虚实,方便他们下一步谈判,但姜熙现在在猫咖。

……算了。他本来不至于忘记这个,或许是真的太累了,工作上连轴转的压力和家庭里陆蘅书施加的压力一起,使他无暇思考,大脑一片空白。

他感觉自己可能真的需要去精神病院看看。

这包格外应景,姜熙坐在出租车上,思维飘得很远。

中途司机又拉了一个年轻男人,巧合的是,这男人也背了同款包。

男人一眼发现姜熙的包,凑过来说:“好巧。”

姜熙瞄了一眼,没力气回话,只想等下该怎么面对上级,回家后又该怎么面对陆蘅书的父母。

“你多大了,是本地人不?”男人问。

姜熙依然没理。

男人也有点生气,姜熙长了一副挺好欺负的和善面孔,怎么还爱摆架子呢?再不愿意说话也总得回个嗯字吧。

“我说你这人。”男人瞄他一眼。

姜熙低着头,从包了翻了一阵,找出一张纸,面无表情地交给对方。

——是一张诊断书,上面写得很清晰。

病人陆蘅书,确诊为偏执精神障碍,伴随精神分裂症状。

男人瞪大眼睛,撞鬼一样把诊断书还给姜熙,离得远远的,再也不敢靠近。

姜熙只想笑。

外头的霓虹杂乱不堪,各种颜色混在一起,什么也看不清楚,有些像陆蘅书身上的黑衣服,有些像陆蘅书鼻尖的小红痣,有些又像陆蘅书的眼睛,在夜里不停地眨啊眨。

出租车还算快,姜熙到了酒店,也顺利找到了包间。

他是来给上级挡酒的。

他们连连夸姜熙是个好同志,正直,有胆量。姜熙当然听不出弦外之音,只是迷迷糊糊地,说都是强将手下有良兵。

这几个字一出口,姜熙自己先吐了。他捂住嘴巴,说自己想去厕所。

没过多久,一阵脚步声传来,姜熙耐着性子,想等人走了再出去,可他怎么也等不到人走,只好先离开。

但他刚迈出一步就撞上了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身上有很浓的酒味,凸出的肚子先弹到姜熙身上,肥胖到看不清指节的手搭上来,一遍遍捋姜熙的肩膀。

姜熙打开他的手,差点一拳揍过去,才发现这男人是甲方那边的领导。

“您喝醉了,冷静点。”姜熙后退几步,往墙角躲,那里有清洁用的扫把。

时刻紧盯男人的动作,只要男人靠近一步。

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打上去。

资料里有写这男人性骚扰员工和包养第三者的事,姜熙没多留意,只当是个知识点记下来了。

现在才后悔没有早点远离,又或许他一开始就不该来。

男人一笑,脸上的肉挤在一块,倒处都是纵横的沟壑:“哎呦,小姜,还是个烈脾气呢。”

姜熙紧贴墙,身体和精神一齐紧绷:“我结婚了。”

“不要紧,”男人笑呵呵的:“多赚点钱,回去贴补家里,你老婆也高兴。”

“他不会轻易放过你。”姜熙说。不知为何,他竟真的从这句话里得到了勇气。

就算今天反抗不成,消息传到陆蘅书耳中,恐怕这男人下场会比自己惨十倍。

男人握住他挥过来的棍子,用力一拽,比蛮力,姜熙绝对拼不过他,也不能跟醉鬼讲道理,只能趁对方站不稳的时间松手逃跑。

刚跑到门口就又被堵住,想起对方那肥胖肚子的恶心触感,姜熙差点吐出来。

酒味难闻至极,往姜熙鼻子里冲。

男人的手一点点往前伸,要摸他的下巴。

姜熙没躲:“别怪我没提醒你。”

一起死吧。

姜熙攥着手机连按五下,拨打紧急联系人。

胖男人的手刚摸过来,陆蘅书的声音也传过来了。

“怎么了,老婆,还顺利吗?”

“嘿,小姜,你就别想那么多了,春宵一刻值千金。”

这两道声音一齐划开了空气。

“姜熙,你在哪。”陆蘅书声音变冷:“旁边是谁?”

忽然出现的声音把柴总吓了一跳,手停在半空,不确定地看着姜熙。

姜熙拿出手机,按亮屏幕,展示给柴锐志:“老公,是德尚企业的柴总。”

周围有一刹那的寂静。

陆蘅书的笑声穿过几千公里,流淌在姜熙周围:“你开免提。”

姜熙听话地打开免提。

柴总仍然不确定地盯着他,已经意识到了危险,却又舍不得放手。

姜熙长这副温顺乖巧的样子实在对他胃口,加上本人又没什么背景,本来以为是随便他揉捏的角色,谁知道敢打电话威胁。

不过这问题也不大,姜熙这种老实人的老公,又能有什么本事?男人贪钱,只要多给点,别说是姜熙,说不定自己都愿意卖。

最重要的是,他还喝醉了。

醉酒的男人都这样,怎么可以跟喝醉了的男人计较?他这醉不是一般的醉,是生意场上的,一杯酒可是值千金呢,他工作都这么累了,体谅他怎么了?

柴总呵呵一笑,准备先占点便宜再走,剩下的等明天。

可他还没摸到姜熙的脸,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属性的声音。

“柴锐志,你爸的病好点了吗。”

柴锐志酒顿时醒了一大半:“您……陆少?”

陆蘅书在电话那头笑了声:“和我老婆聊了那么久,不知道我是谁?”

柴锐志身子一抖,酒彻底醒了。他们这圈子的人都知道,惹谁也别惹陆蘅书,这是个疯子,背景又深,人又狠又毒,惹上就跑不掉。

姜熙居然是他老婆……柴锐志飞快扫了姜熙一眼,老实地低下脑袋,哪怕陆蘅书是在远隔千里之外的地方,仍然满脸谄媚恭敬。

“不敢不敢,令夫人……我们只是工作原因,工作原因。”柴锐志抹了一把汗:“之前不知道是您夫人,有所怠慢,您别见怪。”

“这个没关系,你随便给他找张床就行了,他不挑。”陆蘅书说得很轻松。

柴锐志吓得后背发凉:“不敢,不敢!!陆少,您别生气,我哪敢对您的夫人不敬,刚刚那是有眼不识泰山,这下知道了,我这就安排最好的套房给他。请您放心,这边有我看着,保证都老老实实,恭恭敬敬的。”

陆蘅书这次是真的笑了:“行吧。就你嘴贫,有空回来看看你爸,顺便来我家聚聚。”

“是,是。”柴锐志连忙应下来。

其实他哪里敢去陆家,陆家在军政界举足轻重,他一个满身案底的人,去了不就是自投罗网?

陆蘅书后面那句是特意说给姜熙听的:“老婆,等你回来我们就办婚礼。免得别人不知道,吓着你。”

姜熙扯出一个笑,放软了嗓子:“好啊,老公。”

柴锐志悻悻离开,电话还没挂断。

陆蘅书哼了一声。

姜熙知道,这意思就是问他,长教训了吧,以后还敢不敢出去了?

“谢谢。”姜熙避重就轻。

陆蘅书一个字也没答,赌气似的挂断电话。

这次没有人催促,姜熙在卫生间吐得干干净净,到最后,只能吐出透明的胃酸。

太难受了。

他从没有想过世界会如此扭曲,也从不明白陆蘅书可以连人和画面都不出,仅凭声音和几句话,就能把一个中年醉酒男吓得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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