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英苦着脸: “你说你,好好的出门跟他们喝酒,咋还把腿给摔断了。”
孙海银哀嚎道: “媳妇,我腿疼,你快送我去医院看看吧。”
马英拧着眉头: “去医院,怎么去医院,咱家连孩子的学费都拿不出来了,哪还有钱给你看腿,再说了,我爸会接骨,等他回来给你接好了养养就行。”
孙海银脸都黑了。
可他也知道家里头是真的没钱了,他还想说: “要不咱问他们几个要医药费去,都是一块儿出的门,凭啥就我断了腿。”
马应可不敢: “要去你去,我可不敢去,那几个一个比一个混账,闹起来指不定还得挨打。”
一听这话,孙海银也不敢了。
毕竟能跟他一起混的都不是啥好东西,今天又是受伤,又是挨打,还丢面子,一个个可定都憋着气呢。
等马父回来一看,口中忍不住的埋怨: “你说你这么大人了,咋做事情没点数,一天天的不干正事儿,合着老婆孩子还得我们俩给你养着。”
听着老丈人毫不留情的挤兑,孙海银黑着脸: “回头等我挣了钱……”
“你可别说这话了,都说了多少年了,你啥时候挣过钱。”
马母也唠唠叨叨: “我们也不图发财,可你好歹本本分分的干活,别整天到处跑,要不是马英铁了心要嫁给你,我当初就不答应。”
孙海银心底很不是滋味,可谁让他现在吃喝都在老丈人家,实在是直不起腰杆儿来。
下一刻,腿部剧烈一疼,孙海银惨叫起来。
“爸,你轻点。”马英心疼坏了。
马父却撒手不管了: “接骨哪有不疼的,你找根棍子给他绑好,养三个月也就好了,真是,一天天的不挣钱,就知道惹麻烦。”
孙海银疼得满头是汗,马英心疼,连忙喊女儿打水给他擦脸。
孙秀兰低着头干活儿,离开长泉村后她整天干活,这会儿黑黑瘦瘦的,哪里还有在长泉村时候的好气色。
人刚到床前呢,孙海银就一巴掌拍上去: “他娘的丧门星,当初就不该听你的话,要是我们没离开长泉村,现在还养着鸭子,哪里会过这种苦日子。”
孙秀兰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整个人跌倒在地,水洒了一地。
马英不但不心疼,反倒是骂道: “笨手笨脚的,怎么连这点小事儿都干不好,赶紧再去打一盆。”
孙秀兰捂着脸,含着眼泪出去了,打水的时候,她看见倒影中的自己,瘦瘦黑黑的,甚至连上辈子的模样都不如,这会儿脸红肿起来,左右不对称,看着很是怪异。
“啊!”孙秀兰被自己的倒影吓了一跳,倒退一步。
“瞎叫唤什么,赶紧的。”里头传来马英的催促声。
孙秀兰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倒影,不明白明明家里头的情况已经好转起来,为什么忽然就急转直下,反倒是比上辈子都不如了。
是了,上辈子长泉村没有人养鸭子,他们家自然也没有,更没有搬到现在的村落来。
孙秀兰的记忆中,父母虽然有些重男轻女,但夫妻恩爱,对她也还算可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简直把她这个女儿当做了仇人。
她做错了什么?
赶紧打了盆水端回去,还没进门,孙秀兰就听见父母在议论她的婚事。
“秀兰也十六了,不如找个好人家嫁过去,咱们多收点彩礼,靠着彩礼钱也能缓一缓。”
“那丫头长得不咋样,人家能乐意给彩礼?”
“样样都好的不要,娶不到媳妇的总是肯花钱的。”
蓦的,孙秀兰打了个哆嗦。
她不能坐以待毙,上辈子父母精挑细选的男人都不怎么样,如果她听了父母的话,嫁给本地的穷男人,这辈子就彻底毁了。
得逃离这里!
当天晚上,孙秀兰就揣着包袱,偷走了孙海银夫妻俩仅剩下的那点积蓄,包袱款款奔赴南方,打定主意会靠着自己两辈子的眼光,闯出一番事业来。
等到她衣锦还乡,会让这些欺负过她的人都付出代价。
孙秀兰信心满满,她有未来的记忆,即使没容貌,没学历,也没本事,但靠着金手指,总能找到一夜暴富的好办法。
等孙秀兰卷了家里头的钱跑了的事情传来,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
孙海银夫妻俩私底下找了很久,怕这事儿传出去对女孩子的名声影响不好,他们倒不是爱女儿,而是怕女儿名声坏了不好换彩礼钱。
可谁知道找了三天还没找到,夫妻俩这才慌了,又是报警,又是喊人帮忙一起找,可现在又不是出门得靠证明的年代,哪里还找得到。
马英坐在村口哭了几天,反倒是让这事儿成了附近茶余饭后的笑料。
罗家的饭桌上,金红莲也提起了这事儿: “你们说她一个小姑娘能跑哪儿去?”
“现在到处都是车,只要有钱买票哪儿都能去。”严巧云开口道,还说, “你要有本事,连国外都去的。”
金红莲咋舌: “她胆儿怎么这么大,哎,好歹是咱看着长大的孩子,希望她可别出什么事儿。”
沈沛霖听了也有些意外。
她早就发现了孙秀兰的不对劲,可不管是重生,还是穿越,这人活得也太憋屈了吧。
沈沛霖有些闹不懂孙秀兰的脑回路,不过再一想,甭管是重生还是穿越,人的智商改变不了,说不定正因为比别人多了一次机会,反倒是更加偏执了。
她淡淡道: “别人家的事情,咱们也别在背后议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