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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复青立刻意识到他是认出自己来了。

绛小的时候不喜欢待在松夷山,因为他总是嫌弃山上太暗没有灯,常常守在沈复青门口。

其实也没有经常。沈复青第一次见着他就把他带回去了,之后给他编织了一盏灯笼,告诉他要是想来,提着灯笼来找他就好了,有光照着路,下山就不容易摔倒了。

谁知道到后面,他就赖在家里不走了,沈复青没办法, 又给他做了张床。

沈复青不是没有教过他写自己的名字,但是绛在心底里最先给他冠上的印象是一盏明亮,暖和的灯笼。绛的脑容量没那么多,只记得他给自己做过一盏灯笼,久而久之便这么喊了。

沈复青难以纠正他的习惯,听着听着顺耳了。而现在听到他这么喊自己,重新代替了之前的落寞,变得充盈起来。

绛挪到了床边,眼看要掉下去,沈勿归眼疾手快出手扶,这次,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沈复青放掉了手里的碗,伸手接过了他,往怀里抱,同时视线紧盯在沈勿归停在半口中的手,意味不明。

他嘴里问道:“小双要几盏呢?”

绛把头埋在沈复青的脖颈上,双手抱着他,跟刚才抱着沈勿归的动作一模一样。

“两盏,我爹爹和娘亲。”

两人贴在一起,好像是相依为命的夫妻。

沈勿归眼眶一痛,他忽然发觉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被挖走了,尽管他知道挖走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但他还是嫉妒,还是疯狂难以自抑。

侦破

沈勿归忽然发觉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处境就好像在第一次看到绛被迷境困住,眼睁睁看着母亲被李夜轩杀害,挂在房梁上的无助。

同样,他现在也清楚深刻地明白,幻化出来的绛是不属于自己的,无论他用何种方法让绛记住自己,可是当他真正看到沈复青,他会把之前沈勿归教给他的忘得一干二净。

沈勿归的存在在那一刻被沈复青抹去了,准确来说,沈复青代替了他的存在,成为了时刻陪伴在绛身边的人。

沈复青的目光不再落在远处僵硬的沈勿归身上,他在心底里把他排除在外,甚至还在暗暗得意,绛记住的只有他。

“你想什么时候去?”沈复青摸了摸他的脑袋,摸到一头微微散乱的头发,指尖一怔,缓慢梳理起来。

手法既熟悉又陌生,嘴上说:“满满也在这里,先跟他说说话,他从前些天就等你回来了。”

绛挣扎着从他怀里起身,看到站在一边,手里端着一碗热汤的满满。

沈复青刚刚来得着急,绛见到他就扑过来,他那时手里端着一碗热汤,怕撒出来,情急之下只好先让满满接过。

绛看到满满,皱眉说:“你怎么没有长高?”

满满这会把碗给沈复青,听到这句话一时之间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开心。生气是他认为自己没有长高;开心则是那么久了他居然还记得自己之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