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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知道,只是不敢相信。

常恩泽把绛血肉里的脏污挑出来,脏污在接触空气,最后化为灰烬消失在空气中。

常恩泽反问他:“为什么?你还不明白?”

沈勿归明白,他只是不敢相信绛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将迷境主人的暴怒全部承担在自己身上,甚至在转身时都来不及和他说一句话。

倒地时堪堪说出一句话。

回去。

我们回去。

他实在是坚持不住了,深怕这道伤害会受在沈勿归身上。

他的目光紧紧落在常恩泽手底下握着的手臂上,像是有一种荒唐的执念,他在幻想那刀口割在自己身上,企图让怀里的人好受点。

可当绛在他怀里控制不住颤抖时,沈勿归的眼眶还是红了一片,他紧紧抱着,拍他的背,摸他的头,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乱动。

在清理结束的时,绛全身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额间的头发全被汗水打湿。

常恩泽看他手臂终于没有了脏污,收起短刀,从怀里掏出一张白色的帕子,绕着他的手臂裹严实。

做完这一切,准备起身离开,沈勿归恍然问:“他的伤口,会好吗?”

伤口那么重,那么长,就算恢复的好也会留下一道丑陋的伤痕,印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如此刺目。

常恩泽不答话,最后走到门口,像是质问他,“当时你掐他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这个痕迹会不会在他身上留多久?”

沈勿归一愣,缓缓松开怀里的人,低头看他脖子上的痕迹。

脖子上的青紫比刚开始更加严重,也难怪常恩泽会看到。

无尽的自责环在他的全身,他动不了半分,身体逐渐僵硬变冷。就在这时,绛的身体突然变得滚烫,烫得他一惊。

摸上他的额头,发现烫极了,那块皮肤在之前染满了汗水,汗水干后变得黏腻一片。

沈勿归清醒过来,放倒绛,给他盖好被子,之后出房门打水过来。

天色蒙蒙亮,气温下降至寒冷,沈勿归却管不上。他在隔壁找着能烧火的地方,打些热水过去,又怕绛的体温降不下来,又匆匆打了些冷水。

汗水黏在身上不舒服,昏迷过去的绛在梦里迷迷糊糊,一直不安分,沈勿归握着他的手,好几次都被他挣脱开,他也不敢太用力,生怕一个不小心弄疼了他的伤口。

一番下来,身上倒是出了一身汗,好在还是帮绛擦干净了身子,好让他睡安稳些。

他倒水回来后,本来不打算上床陪着他,害怕半夜起来绛的情况会变糟糕,一直不敢闭眼,就这样换了好几条冷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让他的体温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