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穿着柔软的素白毛衫,或许是因为浑身上下沾着湿意,巴掌大的脸更白了,看向他的目光里带着隐隐的躲避和畏惧。
像头受惊的小兽。
江屿将手里的烟掐了,垂下眼:“离我远点。”
“你的伤要上药,”她看起来很固执,但又明显很害怕他,“我陪你去医院。”
“不用。”
叶鱼努力迎上江屿有些不耐的视线:“需要的,要不然我现在给阿白打电话,让他来送你去医院。”
江屿缓缓的笑了,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阿白?”
“好啊,我都听你的。”
高大的男生收去了懒散的姿态,站直了走近叶鱼,微微俯身,在她身前落下大片阴影,压低的嗓音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暧昧。
“不过,我要你亲自给我上药。”
叶鱼最后去了附近的小诊所开了外用的药,她回来的时候,江屿依然站在黯淡昏黄的路灯下,看到她回来了,只是轻飘飘看了她一眼,很快收回了视线。
她拿着酒精棉和碘酒,纠结了半天,小声开口:“你低点……我够不着……”
即便她站在路边的台阶上,也才到江屿的肩膀处,根本没办法给他脸上的伤上药。
江屿垂眼注视着叶鱼,勾了勾唇,故意说:“不要,身上疼。”
叶鱼愣了愣:“你身上也有伤吗?”
少女轻轻拧起了眉,看起来有些懊恼:“我们还是去医院吧,这么疼的话要让医生看一下……”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江屿打断了:“不用。”
下一刻,男生乖乖的在她面前弯下了腰,黑色的碎发垂下来半遮去他凌厉深邃的眉眼,看起来竟然有几分温顺:“给我上药吧。”
叶鱼被突然的近距离吓得心跳快了两秒。
她以前只知道江屿看起来很凶,但这么近的看了之后才发现,男生的皮肤好像比她的还要白腻,漆黑的瞳与漆黑的眼睫搭在一处,看过来的时候便显得格外的专注和认真,似乎在看着他最重要的人一样。
&esp;不是说了,让你离我远点吗(江屿)
江屿注视着少女逐渐红起来的耳垂,在她手中的棉签碰到他脸上伤口的一瞬间,轻轻呻吟了一声。
从喉间溢出来的,那种低哑的,黏腻的呻吟,很容易让人一瞬间联想起某些暧昧的场合和时刻会发出的声音。
少女手抖了一下,然后白腻的面颊也开始红了。
是那种逐渐的,慢慢绽开的漂亮的粉红色,像是火烧云一样灼着她细嫩的面颊,将清亮的杏眼烫出几分躲闪来。
而她淡粉色的,莹润的软唇近在咫尺。
江屿眸色暗了些,忍不住放纵他的呼吸与少女吐出的温柔气息交缠在一处。
好像只是如此,就算和她亲密了一样。
叶鱼努力全神贯注的只看江屿脸上的伤,不去注意他看她的专注到有些炙热的眼神,磕磕绊绊的把他脸上的伤处理好了,才松了一口气。
她后退了两步:“上好了。”
江屿懒懒直起,不动声色的侧了侧身,淡淡“嗯”了声:“你走吧。”
叶鱼犹豫了一下,还想问些什么,看到男生突然又变得冷厉起来的神色,忍住了没开口,小小声应了一句。
头顶上的路灯依然一闪一闪的,却仍有避雨的飞蛾在它下面不知疲倦的飞来飞去追逐着那黯淡的光。
江屿没有再开口对她说些什么。
她有些心不在焉,一时间忘记注意脚下,踩到了一个松动翘起的地砖,猝不及防的失衡和溅起的污水让她下意识的向一旁歪去。
叶鱼心跳加快了两秒,然后被一个有力的手臂猛地捞住,直接落进了男生的怀里。
她下意识的抬头,对上江屿垂下来的漆黑眼眸。
他的眉很浓,压着看人时便很凶,但此刻叶鱼莫名感觉到了另外一种危险,一种压抑着的,粘稠的郁色。
她一瞬间连呼吸都忘记了。
他按在她后腰上的手力度大的似乎要把她捏碎,以至于她无处躲避小腹上抵着的灼硬的不可忽视的存在。
江屿垂眸看着叶鱼怔愣的表情,唇角勾了勾,声音哑得厉害:“不是说了,让你离我远点吗?”
江屿的声音和他的长相一样,冷冷的带着锐气,沙哑了几分后,那股锐气便成了钝刀子磨肉的色气,是那种粗糙碾过皮肉的,毫不遮掩的性感而下流的色。
足以让人手脚发软。
叶鱼慌忙垂眼:“你先放开我。”
她控制不住的想和男生灼热而坚实的躯体分开几寸,严丝合缝的贴合让彼此身体的一切感知的太过明显。
她的腿有些发软,偏偏江屿力气大的她完全推不动,像是一座铁笼一样,牢牢桎梏住了她的身体。
“你抱得我要喘不过气来了……”她低低央求道,“你那里也顶得我好难受,先开放我……”
少女声音细软,因为害怕带着她自己都未发现的哭腔,娇娇的,反而使人听得想让她哭得更厉害些。
江屿喉结动了动,皱起的眉带着几分压抑的欲色:“别动。”
叶鱼怔了一下,乖乖的不敢再动了。
寂静而偏僻的街道里,男生埋在颈间的呼吸沉重而炙热,即便他只是抱着她,一动未动,也搔得叶鱼手软脚也软。
&esp;程予白他平时这么快吗?(江屿)
等了一会,叶鱼鼓起勇气开口小声问道:“你好了吗?”
耳边江屿的低笑也有些沙哑,甚至是性感:“程予白他平时这么快吗?”
叶鱼一愣,随即一瞬间脸颊烫得厉害,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回答江屿的问题。
半晌,少女用压低了的,像小猫一样小小的,弱弱的声音替他的朋友辩解:“没有,阿白很久的……”
“啧”
耳边传来轻到叶鱼几乎以为是错觉的声音,随即她被慢慢放开,江屿将她拎着的帆布包和药接过去,懒散的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叶鱼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他胯间尚未下去的那个明显的隆起处,然后迅速的挪开来,忍不住开口:“但你那里还……”
她突然停住不说了,好像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合时宜,巴掌大的小脸更红了,连颈间露出的皮肤都染上了粉红色。
江屿看了面颊烫到连眼睛都变得水盈盈的叶鱼,磨了磨指尖,把即将开口的荤话给咽了回去,大步向前走去。
只余下空气中男生懒懒的声音传来。
“事情真多,快跟上来。”
周一放学的时候,叶鱼果然看见出现在她教室门口的程予白。
初秋的天还长,只是稍稍有些暮色。
清俊温雅的男生随意靠在一侧的栏杆上,走廊上如织的人流便自动在路过他身侧时留出了一块空间来。
程予白周末有事,不在海市,所以也并没有去她家里看奶奶,算起来叶鱼已经有三四天未曾看到他了。
她掐了掐指尖,在迈出教室的一刹那乖乖迎了上去,抱住了男生窄瘦的腰身,小动物一样的蹭了蹭,很快便面颊红红的规规矩矩扯住程予白的手,小声抱怨道:“你总是好忙呀,我都好多好多天没看到你了。”
程予白垂眸,将她的手指牢牢嵌入到自己的十指指间,声音带了些笑意:“嗯,是我的错,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
程予白要带她去的地方,肯定不是普通的餐馆。
果然叶鱼一直在车上人坐到发困,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程予白的怀里睡着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时才发现车已经停了。
叶鱼醒来的时候,车内光线黯淡,应该是特意熄了灯的。
她正躺在程予白的腿上,程予白用一只手虚虚将光线挡在她的眼睛外,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处理什么事情。
察觉到腿上的动静,程予白才随手熄了屏,将叶鱼有些乱的头发慢慢捋顺:“昨晚熬夜了?”
昨晚江屿送她到家的时候,确实有点晚了,加上叶鱼有点失眠,一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男生的手指修长漂亮,也很有力,将她的头皮按摩的很舒服。
叶鱼揉了揉眼睛,随口答道:“就做了几套试卷,不小心忘记时间了……”
程予白带她来的是一家私房菜馆,应该是新开的,环境清幽,也很安静。
服务员引着他们一路去包厢的时候,猝不及防有间包厢门开了,出来了一席人,其中有一个身形高大的男生,夹在在几个中年男人之间格外显眼。
他五官英挺舒朗,却带着一丝莫名的邪气,看见程予白,目光又慢条斯理的移向她,挑了挑眉。
“予白,好巧。”
叶鱼站在程予白身侧,心跳漏了一瞬。
是周向行。
&esp;和程予白十指相扣的时候被勾手指(周向行)
事实上,四个人之中,叶鱼最先认识的,其实是周向行。
甚至于,她在进入景明高中之前,就遇见过周向行了。
很俗套,但也很惊悚。
周向行遇见了被小混混堵住的她,救了她,然后顺便让身边的人将几个小混混打到半死。
叶鱼站在一旁,吓得不敢动,眼睁睁看着几个魁梧健壮的混混被打的血肉模糊,露了骨头出来,而这个看起来英挺正气的男生全程勾着一抹笑,漫不经心的看着,最后补了重重的一棍将几个人的腿直接废了。
她听到他手下的人口中的话,才知道这几个小混混本来就已经得罪了周向行。
只是叶鱼恰恰好的被赶上了。
叶鱼不是不知道感恩,她只是害怕,怕一个会将别人的生命踩在脚下的人。
更何况,周向行本来就不是好人。
程予白和周向行认识,也和几个长辈模样的中年人认识,免不得要多聊几句。
叶鱼有点担心周向行会和他们一起吃饭,谁知道他和程予白只是简单说了几句便分开了,没有要聚在一起的意思。
她松了口气,像是没看到周向行看向她时带着几分不明意味的目光一样。
周向行淡定的同程予白以及几个长辈说着话,黑色衬衣袖口边缘挽起,露出结实的小麦色小臂肌肉,身形更是健硕而高大,只是单单站着,便有着极强的侵略性和荷尔蒙气息。
然后在他离开时与她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极其准确的勾了一下她的手指,甚至捻了捻她的指尖。
叶鱼一愣,下一秒心脏疯狂的跳了起来,她的另外一只手,还在被程予白十指相扣的牵着。
周向行的指腹似乎有薄茧,捻过她的时候便带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痒意,莫名牵连出几分暧昧来。
他怎么可以这样!
叶鱼有些气,又不敢表现出来,她正抿着唇发愣,突然听到程予白的声音。
“小鱼很热吗?手心出了好多汗。”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身侧的男生,走廊的边灯将他的眉眼映的温柔极了,好像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叶鱼压下剧烈的心跳,另一只手也抱住了程予白的胳膊,语气自然的轻声抱怨:“是你牵得太紧啦!”
进包厢点好菜之后,叶鱼用去洗手间的借口找机会去水池边前前后后用洗手液洗了好几次的手。
她垂眼看着自己指腹上被泡皱的皮肤,忍不住皱了皱眉,周向行可真讨厌。
“这么讨厌我吗?”
身后突然传来男生低沉的声音。
叶鱼吓了一跳抬头从镜子向后看去,高大英俊的男生就站在她身后女厕所的门口,随意的倚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叶鱼咬了咬下唇,提醒他:“这是女卫生间。”
周向行挑了挑眉:“是吗?”
他坦然自若的走了进来,捉住了想要逃跑的少女:“程予白可能没告诉你,这家店是我开的。”
男生炙热的呼吸近在咫尺,叶鱼被他堵在盥洗池和他之间,她的后背与他宽阔坚实的胸膛贴的严丝合缝,她几乎可以一清二楚的感知到周向行蓬勃的肌肉纹理和热度,强烈的侵略感让叶鱼下意识的紧张起来。
周向行捏住叶鱼纤细的手腕,垂眼看着少女被洗的发白发皱的指尖,笑了笑:“看来真的很讨厌我啊。”
她的手小的在周向行的手中像个玩具。
或者她整个人在周向行的眼里就是个玩具。
叶鱼挣了挣想把手抽出来,发现根本不可能后她拧着眉开口:“阿白还在等着我,你最好快点把我放开。”
&esp;是他堵着我,还要亲我
周向行笑了起来。
其实他的五官极其英挺正气,是初见便能让陌生人产生自然而然的信任感的那种传统的英俊。但他笑起来时,便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漫不经心的邪气。
“不想放。”
他落在少女腰侧的手收得更紧了些,微微俯身炙热的呼吸便悉数打在了叶鱼的耳侧,叶鱼忍不住颤了颤。
周向行饶有兴趣的盯着少女莹白的耳垂逐渐变粉,眼神暗了暗,然后在叶鱼不可置信的目光下自然而然的张开唇轻轻舔了一下肉嘟嘟的耳垂。
男生的舌温热而濡湿,搔过柔软的耳垂时,像极了奇怪的软体动物爬过肌肤的触感,带着一种怪异的恐惧感。
叶鱼几乎是忍着才没有尖叫出声,她气得脸都红了:“你干什么!”
周向行没有抬头,他埋在她的颈侧,沿着柔软的耳垂一路半吻半舔的亲到了她颈间露出的肌肤,细碎的黑发搔着她颊侧的肌肤,叶鱼感觉到男生落在她腰间的力度越来越大,像要把她箍到自己身体里一样。
她咬着下唇,下意识的抠住了手心的肉,又被周向行轻而易举松开,将十指扣了进去。
像一场漫长的,淫靡的刑罚。
被放开的时候,叶鱼手脚已经有些发软。
周向行则是盯着镜子中少女染着酡红的面颊和水雾弥漫的双眼,勾了勾唇。
“你说,程予白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会怀疑吗?”
叶鱼回到包厢的时候,已经上好菜了。
她刚刚用凉水洗了好几遍脸,确定脸不红了才敢回来。
程予白在生活中是很体贴的,无论是点菜还是吃饭的时候均是事事以她为先,照顾得十分到位。
叶鱼放下筷子的时候,下意识想要接过程予白手中的手帕,却被男生带着几分力度的制住了,她有些紧张的看着程予白修长漂亮的手握着手帕慢慢擦过她的唇角和下颌。
然后,一次又一次。
手帕下少女细腻的肌肤不可抑制的红了起来。
程予白慢条斯理将帕子收了起来,垂眸看着叶鱼低下去的脸,笑了笑:“还敢乱跑吗?”
叶鱼诧异的抬起头,心跳飞快:“阿白……”
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情绪,甚至于唇边还带着些笑意,修长的手指扣在深灰色的玻璃桌面上,漫不经心的敲动着。
少女已经害怕的落了泪,漂亮的杏眼红红的,珍珠样的泪珠一滴一滴的往下落,看起来委屈极了,又菟丝花似的攀着程予白的手臂,抽噎着跟他解释。
“我没有理他……是他堵着我,不让我离开,还要亲我……”
叶鱼以为程予白全都知道了,吓都要吓死了,脑子一片空白,哭起来便止不住了。
她不知道程予白只是从她回来时慌乱的神情中推断出来的,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些什么。
程予白扶起少女尖尖的下颌,拿着纸巾慢慢的擦去她面颊上的泪水,浅淡的眸子没了先前的笑意:“亲哪里了?嗯?”
叶鱼不敢看程予白的眼睛,她啜泣着开口:“只亲了一下耳朵……还有脖子……”
少女脖颈修长而纤细,像一只漂亮的白天鹅,脆弱的仿佛轻易便能被折断。
珍宝总是受人觊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