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会在周末的清晨,一起跑步,一起买菜做饭,李怀西不会做饭,就帮着洗菜,林匪生活在北方,做的菜口味偏重,为了满足李怀西口感,又去研究了南方的菜,一段时间以后,被当作试验品的李怀西都忘了那菜原本的味道。
空闲时间,两人会去电影院看个电影,讨论剧情,或是在某个时间,叫上孟岐和闻一他们来自己的小家聚会。
林匪喜欢吃没有籽的水果,比如香蕉,橙子,李怀西就往家里买多一些放着,林匪喜欢晒太阳,他就在阳台放了一个可以容纳两人的吊床。
喜欢一个人便倾其所有对他好,他将自己最好的都献给了林匪。
在元旦过后,很多专业都进入的考试季,李怀西和林匪也忙着复习,可一旦考完试就意味着要因为寒假分开一两个月,李怀西就有些惆怅。
林匪家在北方,气温比南市低十几度,李怀西在考试之前就早早准备了波司登的加厚羽绒,又买了一堆南市特产给林匪的行李箱装满了一大箱。
林匪回去的那天坐的的绿皮火车,两人分别的时候,李怀西在站台跟那送别丈夫远行的娘子一样,追着火车跑了许久,又担心林匪回去不联系自己,拼命的喊着“有事发微信”“没事也要发。”
本是伤感又难过的分别,可林匪把他哭的大鼻涕留了一嘴的照片发给李怀西时,李怀西顿时想将火车都掀了。
这人根本就没有心!可看着照片,自己又没心没肺的笑。
李怀西以为林匪会如自己一般每天都想把自己听到的看到的有趣的事分享给对方,刚开始分别的几天,林匪还会说几句,可到了后来,连新年那天的凌晨祝福,都没有回应,甚至连视屏电话都不接。
李怀西越来越恐慌,回家的林匪就像是一根在他手中断线的风筝,他根本不知道风筝飞去哪里,被谁捡到,或是挂在哪个树枝上。
他找不到林匪了。
大年初三,几个在外地读书的发小找李怀西出去聚会,李怀西也想着出门换换心情,自己不能把注意力放在林匪身上,或许林匪只是手机被偷了,或是坏掉了,等林匪回学校自己也能跟他问个明白。
李怀西特意将自己打扮了一番,到达几人约在南市中新饭店,进了包间,就看到四个人在互相聊着天,在他们之中一直是老大的傅沉在北大,排行老二是北师的栗子,李怀西排老三,唯一一个女孩贺佳在上海,除了偶尔跟贺佳见面,其他两人几乎都是在过年假期才见面。
李怀西靠着栗二坐下,服务员也正在这时开始上菜,趁着上菜的功夫,李怀西听到贺佳和栗二在说傅沉毕业要去美国读硕博,已经跟美国那边的学校确定好了,说着几人为傅沉的锦绣前程干了一杯。
傅沉这人从小就沉迷物理学,性子闷,但是又在组织上非常有领导力,李怀西虽然不差,但对于傅沉还是尊敬,当他放下酒杯,一向沉闷的傅沉突然把话题扔到李怀西“我听我爸说,你要在院叔那读硕?没想过国外?”
傅沉的爸爸目前省里担要职,和院教授还有李知青都是大学同学,三个人聚一起说到这事也正常。
李怀西讶异的是傅沉那话里的意思明显是对自己的选择不满,他虚笑一声,认真的说“是啊,我觉得待国内挺好,现在人工智能领域,国内也做得挺好,我打算读硕以后安心做个打工人。”
傅沉沉思了一下,没再在这个话题说下去,反倒是贺佳问起了几人的感情状态,除了傅沉,那人性子大家也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
栗二这人活泼多了,长的又是女生喜欢的类型,从小学起就喜欢跟一堆小姑娘玩,从小的色胚,一到男女问题话也多了起来,语气轻佻的反问说“你看哥这法拉利外形,像是缺女孩子?”
“再说你还好意思问,上次让你把你那个长腿妹子室友微信推给我,最后呢?”
李怀西见两人隔着自己又要吵闹起来,急忙端起自己的杯子快速逃离到傅沉身旁坐了下来。
两人没了李怀西这个挡板,直接上手闹了起来,没一会儿,贺佳被他闹火了,气呼呼的说“你还是要点您那脸吧,我大一的时候给你推了一个,你没两月就玩断联,害我大半年不敢直视人家,别打我身边的人的主意,再说了,你现在不是在北京有一个女朋友吗?她对你不好还是怎么的?”
“她对我太好了,可北京离南市远着呢,我可是打算毕业去上海,不得先琢磨着一个。”栗二说着,又走到李怀西身边,靠在李怀西的椅子上,指着李怀西“你看看李三,长相和身材满分,我就没见过他和哪个女生走在一起过,要不,你把那个妹子介绍给怀西算了。”
李怀西一听栗二又开始乱扯了,无语的白他一眼,道“我这都离你们一米远了,还能扯到我,傅沉也在呢,你怎么不问他?”
“得了吧,我怕他要卸了我的老二。”栗二说着还哼了一声。
傅沉抬眼看向栗二,淡淡的说“你知道就好。”
李怀西见栗二脸色酱红,一声不吭,憋着气,忍不住笑了一声,他本想解释自己不是笑栗二,就听见傅沉跟训儿子一样训起了栗二。
“你还真是死性不改,一天都离不了女人?昨天是谁还搂着高雯去买项链,今天又惦记上人家的室友?你看看怀西,哪里不比你好看,哪里不如你优秀,唯一比不上你的就是你的烂情。”
李怀西被点到名,再看着栗二垂着眼靠在自己椅背上,而身旁的傅沉,长腿交叠,一边训人,一边解自己的袖扣,威压骇人。
在场的贺佳也装着吃着自己眼前的花生豆,李怀西只得打着圆场,“好不容易见一面,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菜都上好了,我们不是还要去看电影?”
“是啊,我一直想看那个电影来着,第一部完了以后…”
一顿饭吃完,四个人出去的时候,外面飘起了小雪,傅沉如取车的时候,莫名的说自己找不到路,让栗二一起去。
贺佳和李怀西就在店门口等,两人闲聊了半天,见傅沉和栗二还是没来,李怀西刚想拿出手里发个信息问问,但想到两人可能是长时间在外地,这块地方刚改造过,都迷了路。
他让贺佳等着,自己朝着地下停车场走去,走了一会,便看到栗二跟傅沉站在一辆黑色大奔车身前,正说着什么。
傅沉比栗子身高高不少,栗子一直低着头,李怀西寻思傅沉应该又是在训人,走近一些,李怀西刚张口喊了一个傅,就看到栗子扑到傅沉身上跟疯子一样吻着傅沉。
李怀西看着眼前的一幕,说不清的震惊,他从不知道傅沉和栗子两人之间有爱情的苗头,因为在他所了解的信息里,栗子是直男,身边总是围着不少女性朋友。
他从停车场上去,就跟贺佳说车子坏掉了,他送贺佳回去,回去的路上,李怀西想问贺佳有没有发现傅沉和栗子的事,可他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送完贺佳,李怀西给林匪发了信息,林匪的依旧没有回应,这时,傅沉打了电话过来,李怀西接起,傅沉就问“你看到了?”
李怀西嗯了一声,又怕对方多想,“我就是比较惊讶,你和栗二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对方喜欢的类型啊,而且,他女朋友也没断过,你们到底是认真还只是玩玩。”
“不管是认真还是玩玩,我们都结束了。”傅沉说,“他是个不会让自己寂寞的人,而我也不指望他等我几年,这条路并不容易走,我也不想一直走,家里也不会允许。”
“你也是,不要去走一条充满分叉口和荆棘的路,它只会让你留下满身创伤和疲惫外什么都得不到。”
李怀西睡的时候反复琢磨傅沉这句话,他以前只想跟林匪得过且过,并没有去考虑未来。
只要彼此喜欢,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呢?可听到傅沉的这番话,李怀西茫然了,如果他选择和林匪过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六十岁,直到老去,那会是怎样的光景?
林匪会和他有一样的想法吗?想过和他的未来吗?
李怀西辗转难眠,心里的期待越大,就越想知道答案,更想见到林匪。
大年初五跟在跟着父母去亲戚拜年完,李怀西就急匆匆的定了从南市飞往林匪老家凤城的航班。
凤城的天气比南市冷太多,他也是第一次去北方,毛衣卫衣羽绒服裹了三层,脚上踩着雪地靴,一条厚围巾把自己围的就剩下两只眼睛露在外边。
一下飞机出了出站口,李怀西逢人就问林匪家所在的位置,有在外面等客的男人操着方言说“这离凤城远着呢,起码得80公里,500去不去?”
李怀西听不懂男人的话,但想自己知道地址,又有手机地图导航,去地方肯定是差不了,全句就听懂了一个500,那应该是要500吧。
李怀西拿出手机给男人看了看地图,又跟男人确认一遍“500?”
男人嗯了一声,还帮忙拉着他的箱子,到一辆破旧的车子旁,看着车身上干泥,李怀西往后退了退,想换两车,这车太破了,他真怕自己没到地方呢,这车先散了。
男人正在这时催促着李怀西“你外地的吧,大过年的,没几个人出来拉活,你要是不坐,估摸着今天得在飞机场待了。”
李怀西按着他的话猜了个大概,伸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子里满是刺鼻的汽油味,熏的他差点吐出来。
男人以为他晕车,还好心的递给他一个黑色塑料袋,李怀西强忍着呕吐感,拉开车窗才好了一点。
凤城市离林匪所在的县城确实有近80公里,一路上经过弯弯绕绕的盘山公路,最后10公里才是一段笔直的路程,一路上男人不停的问他是来平县做什么?
李怀西听不懂,更因为身体难受不想说话,就捡着嗯啊对的回应,到了地方,李怀西转给男人钱后便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往林匪留的一个“蓝湖小区11号”走。
平县比他想象中小很多,样貌也比南市的县城差太多,干涸的只剩下一条细舅的河,长长的石桥,连接东城和西城,李怀西拖着行李箱从东边走到西边,转遍了大大小小的小区,依旧没有找到一个叫蓝湖的小区。
最后还是一个好心的大婶看他一个人拉着行李箱转了半天才问他“你要去哪里啊?”
李怀西回说“蓝湖小区”,大婶先是摇摇头,问了几遍才明白李怀西说的蓝湖小区是早已改名了平沙雅苑。
问到了路,李怀西感激的说了谢谢,顺带在路边唯一一个还在营业的小超市买了两个面包边啃边往平沙雅苑走。
在看到平沙雅苑的牌子,李怀西赶紧啃完最后一口面包,拉着箱子要走时,便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那人头发比离开南市时长了不少,头发梳了上去,额间微又几根滑落,外穿着他买的长款黑色羽绒,被他高大的身材撑起来后,显得身材修长有型。
可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女孩,女孩穿着米白色的羽绒,戴着一顶针织帽子,两人正面对面说着话,林匪的不知说了什么,女孩轻锤了一下林匪。
这亲腻的动作让李怀西轰隆一声,他不敢相信林匪会像栗二一般处处留情,可两人之间的氛围让他觉得自己如他不得不相信。
李怀西拉着箱子,走到两人一米远的距离停了下来,女生最先发现他,也是面对着他的方向,林匪则是背对他,所以根本没注意他已经站在身后。
走近了,李怀西才看清女生长相虽普通,可看起来就是那种恬静温柔的类型,她以为李怀西拉着箱子是要问路,非常热心的问“你是迷路了吗?”
连声线都是如此甜美细腻。
李怀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住即将崩盘的情绪,他一边在不断告诉自己要给林匪解释的机会,一边又充满了恐慌,那些以往的记忆被生生的扯了出来,让他不想再次面对。
于此同时,他万般愤怒林匪明明好好的站在这里,可以跟别的女生打情骂俏却没有时间回他的信息,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快疯了吗?
可是这都比不上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孤零零的寻找一个人,来回走了很多路,饿了啃面包来的委屈。
差点,他就想忍不住把箱子砸在林匪背上,歇斯底里的发泄,可他不想让这个女生,让异地他乡的人看到自己的难堪。
在女生再次说“你没事时”李怀西抢先回道“我没事,就是迷路了,请你告诉我,去车站怎么走?”
他害怕自己的通红的眼睛会让人看到,泄露自己的情绪,只能垂着头,努力不让自己声音有一丝的不正常,他听见女生笑了笑,说“你应该是外地的吧,平县就一小点,从桥上过去直走就能看到了。”
李怀西嗯了一声,僵硬的转过身,拉着行李箱,朝着桥的方向挪动,可眼泪在他转身时就在眼眶里溢满,不断往外流,不到两三秒,眼前都迷了一层水雾。
李怀西不得已停下脚步,抬手擦了擦眼睛,轻声吸了吸鼻子来控制往下流的鼻涕。
等他做完再次抬脚往前走时,他听到林匪叫了他的名字,紧接着他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那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错乱又急切。
可他并不想自己这副泪流满面的样子被人看到,在听到林匪的声音,拉着箱子拔腿就跑。
他并不知道在他说话时,林匪已经万分震惊于他突然的出现,他只是看到肥了一圈的李怀西低着头,一只冻的青紫的手紧紧捏着行李箱的把手。
他想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可仅仅是一秒,李怀西就转身要走。
林匪让女生先回去,自己先去找人,等他气喘吁吁的在路转角看到蹲在墙边揉擦眼睛的李怀西时,再次喊了一声李怀西,并快步朝着李怀西跑去。
李怀西意外的朝着叫他的方向看去,只见林匪跟一直大鸟一样直奔他而来。
李怀西来不及起身,来不及擦掉委屈,见自己逃不开,就将自己的行李箱挡在身体前,拼命的低着头,恨不能把自己藏在地缝里。
他害怕一切又是他的自作多情,害怕女生与林匪的关如他所想,害怕林匪又在玩弄他。
他听见林匪说“为什么要跑?”
他不想回答,他不是知道每次都把自己的心思猜的精准无误,为什么明知故问。
林匪又问“你怎么来的?”
他更不想回答,他要告诉他自己早上还在拜年,下午就跑来凤城,饿着肚子花了高价,在平县来回转了几圈才找到这里。
林匪又问“你饿不饿?累不累?冷不冷?”
李怀西的头垂的更低,艰难的从口齿间挤出一个一句“我,马上,就走,不用你,送。”
说完又怕林匪不信,靠着墙站起,拉着箱子,快速的绕过面前的林匪往前跑。
只是这一次,林匪在他绕过自己时就挡住李怀西的去路,甚至有些生气的把李怀西推在水泥墙上,怒气冲冲的问“你到底在闹什么?”
见李怀西又是一声不吭,直接抬起李怀西的脸,看到的便是李怀西脸上一道又一道的水痕,紧咬着唇,就是撇开视线不愿看他。
林匪微叹了口气,伸出手指擦了擦李怀西的水痕,却被李怀西撇开。
“你说说你,这么大人,还这么爱哭,这一路是不是吃了不少苦,怎么也得跟我说说不是?”
李怀西被强硬的拥进一个温热的怀抱,身体也被抱的一紧再紧,直到他疼的发出了声,林匪才松开他。
“这里不比南市,晚上会很冷,先跟我回家,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
李怀西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任由林匪拉着箱子,拉着他绕过转角,进了小区。
小区是一个有着不知多少栋的破旧的6层老楼,林匪就带着他进了其中一栋,上了6层打开门。
里面空无一人,外边看着破,里面收拾的很干净,瓷白的地板砖被擦的像一面镜子,沙发虽不是什么真皮名牌,但是套着一个一看就是手工刺绣的外套,茶几上放着瓷白的水杯和一盘子瓜子花生和一盘糖果。
李怀西进了门被李怀西按在沙发上,自己就进了卫生间,李怀西脱了自己厚重的外套和围巾放在一边。
这时,林匪也从卫生间出来,手里拿着一块白色冒着热气的毛巾,蹲在李怀西面前,抬手像是擦玻璃一样,擦了擦李怀西的脸。
李怀西见他还不愿意跟自己说话,擦完以后,又去厨房的冰箱里拿出牛奶倒在一个玻璃杯里,要倒的时候,又重新洗了一下,才重新倒好,放到微波炉热好,才端到李怀西面前。
“你真不打算跟我说说话,快大半个月没联系,你就真的一句话不想说?”
李怀西瞪了林匪一眼,颇为怨愤的说:你还知道我们大半个月没有联系?你真的在乎吗?”
他还想问“你为什么可以大半月不联系我?你跟那个女生又是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又要告诉我一切不过是一场虚幻,不过是我自己泥足深陷?”
可是李怀西怕问出这些问题,只会让林匪觉得自己像个女生一样敏感,整天只会纠结喜欢不喜欢,爱与不爱。
他不懂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真正让他惧怕的是失去这段感情,而不是放弃。
林匪也不知道在看他做什么,对于他的问题什么都不说,气的李怀李怀西嘟囔“你只想跟那个女生眉来眼笑,哪里会想的起我,我算什么,哪里比的上女孩子那样温柔对你。”
他把牛奶咕咕的喝完,拿起自己的外套和围巾往身上套,“你不说话,我也不想问了,谢谢你的招待。”
他穿好外套,又用围巾把自己围成一个粽子,往门口走。
走了一步,林匪的还是不说话,林匪更气了,这他妈根本就没想追上来。
他故意像是撒气一般把自己的箱子踢了一脚,伸手去开门,转了几次,发现门怎么也打不开,炸呼呼的扔了箱子,直接跟只被抢了食物而发怒的大肥猫竖起爪子朝着林匪抓去。
“你故意的是吧?我要回去!我不想跟你待一起!”
林匪的把他的围巾重新一圈又一圈拆开,露出一张气鼓鼓的脸,一张红了眼圈的脸。
“我怎么没发现你乱吃醋也这么好看?”
李怀西哼了一声。
“堂妹的醋都吃?”
“什么自己的堂妹?她”李怀西恍然,林匪这是在告诉他,那个女生是他的堂妹。
林匪坐下,顺势将李怀西拉下,让李怀西坐在自己腿上,手指捏上李怀西外套的锁链,轻声解释“我父母在我车祸身亡以后,这房子就一直是我跟姥姥姥爷住,今天跟他们一起去二叔家吃饭,吃完就和堂妹一起出来走走。”
见李怀西还是一脸不搭理人的样子,林匪凑近他的脸,吻了吻,说“我回来手上事情多,要帮着姥姥姥爷清扫做饭,还接了一个寒假辅导班辅导数学,那段时间确实有些忙不过来,有些忽略了你,后来手机也进了水坏掉了,本来想过两天等手机店开了去买再联系你的。”
李怀西这才脸色缓和了些,骂了声混蛋,又开始喋喋不休的说起自己一路来是时坐的那破车,绕了几圈找不到人,还让他看到林匪和别人在一起,越说越委屈,最后又开始耍起性子不理人。
林匪说李怀西比女生都难哄,只能以另外一种方式压住李怀西心里一股邪气,两人又是一个多月没见,在被子里弄了大半大半夜才消停下来。
第二天,李怀西习惯性的眯着眼睛摸索身边的人,发现身边冰凉一片,又听见门外有陌生的说话声,才想起自己这是在林匪家。
李怀西急忙从床上爬了起来,没成想两人昨晚太狠,全身像是骨头被重组一般痛的他龇牙咧嘴的哼了一声。
林匪听到动静,推门走了进来,在看到李怀西裹着被子,一张漂亮的脸跟玫瑰花一般娇艳欲滴,更是不住的咽了咽口水,哑着声线,“不舒服就继续躺着,逞什么强,还是想让我姥姥姥爷还有二叔和堂妹一起进来看看,我被窝里躺着一个满身吻痕的宝贝?”
李怀西一听,闷头看了看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立马装死一般躺在床上,把自己脑袋都闷着。
他听见林匪出去又进来,把什么东西放在床边,“内裤洗好,已经干了。”
李怀西把手伸出被子,想要把内裤拉进来床,不想被林匪拽住手臂,一把把他从被子里拉了出来,“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穿了,今天就在这里躺着,我一会把饭给你端进来,做了你喜欢的菜。”
李怀西嗯嗯了两声,见林匪出去了,还是把内裤穿好,又找了衣服套上。
他听见林匪的姥姥跟林匪说孩子发烧了让林匪去药店买退烧药,又让林匪去菜场多买点肉给他补补,又说南方孩子身体弱,多给他盖一层被。
在他还在偷听时,林匪就端着他平时爱吃的菜走了进来,两人没说一两句话,林匪的姥姥和堂妹就到了林匪的卧室门口,两人像是看珍稀动物一样盯着李怀西看。
李怀西被盯的手足无措,扯出笑容叫了一声姥姥好,又跟那个甜美的小女孩打了招呼。
“呀,还是南方养人,这孩子长的真是又漂亮又水灵,跟电影明星似的。”
“孩子,你还哪里不舒服?烧退了没?”
“都是林匪这混球,知道你要来应该去接人,害你自己一路奔波,还感冒发烧了。”
李怀西哪里见过别人这么盯着自己夸的,只能一个劲的说谢谢,自己没事的一堆废话,等林匪的姥姥姥爷走了,林匪把门合上,李怀西顿时呼了一口气,拿着洗漱用品往门口走。
林匪似是嫌弃李怀西走的慢,直接将人抱起,两个大步走到卫生间,把牙膏挤好递给他。
“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残废了?”
“你的意思是我做的不够多?”
林匪说着就凑近李怀西,李怀西这才明白林匪说的什么,忙推开人,刷起了牙。
李怀西在林匪家待了两天后,李知青一个电话打来问他什么时候回家,一家人打算趁着春节假期去日本旅游,机票订在了初八下午。
李怀西定好回去的票,跟林匪说完这件事,林匪便说要带他去看看他们这里的灯会,那是在一条充满文化气息的老街,老街的两边挂满灯笼,老街的尽头是一座高高的山,山上耸立着一座庙宇。
两人沿着石阶往上走时,遇到了同样和自己的几个朋友一起上去的王素。
王素在看到李怀西先是惊叫了一声,然后阴阳怪气的对着李怀西说“我真是开了眼了,竟然能在这种犄角旮旯的小地方看到学长,学长也真厉害,追人能下这么大功夫,怪不得能把人捏在手心里。”
围在王素身边的几个男生,穿着打扮流里流气,不是嘴里叼着烟,就是手指夹着,有的看着年纪跟李向南差不多大,笑的一脸邪意。
李怀西并没有打算跟王素掰扯,他觉得王素敢在自己面前不装小白花,定然是仗着自己在老家这头有人撑腰,而且万一在争论几句打起来,他可没有信心能安然退去。
可王素是逮着这个机会非要挑衅,甚至还带头挡在李怀西前面,指着李怀西跟他那帮狐朋狗友,嘲讽着“你们不知道吧?这位学长在南大风光无限呢,追着他的女生都能排一条长龙,就看他这俊俏又娇嫩的脸,你们不想就近看?”
其中一个眼周有疤痕的男生一下蹦到李怀西面前,哇了一声抬手就要去碰李怀西的脸,李怀西早在这疤痕男凑近就被一身劣质香水味混的烟臭味熏的恶心,一看这人还要碰自己,顿时退了半步,同时嘴里恶狠狠的叫“你他妈恶“
紧接着就听到林匪语气阴冷的喊了一句“你他妈找死!”
后退间,腰也林匪扶住,留给他的一个高大的身形和后脑勺。
下一瞬,他就看到林匪抬脚脚踢在疤痕男的肚子上,疤痕男疼的嗷了一声,跪爬在地,手指也被林匪的脚踩住。
其他几个人见状,七手八脚的要上来扶人,还有人气势汹汹的窜到林匪面前,就要伸手来揪着林匪的衣领,却被林匪再次一脚踹在肚子上。
“想要找抽的,尽管上来试试。”林匪轻笑,似是完全不将眼前的几个人放在眼里。
为首的稍微年纪大一点的,呸了一嘴,叫嚣道“别他妈说大话,有本事去后边!”
挑起头的王素在这时陪着笑脸喊了一句“虎哥,大过年的,都是我不好,你卖我个面儿,今天这事就算了吧。”
被叫做虎哥的立刻叫道“你他妈算哪根葱,凭什么给你面子,你要是叫林匪这逼崽子给我跪下道歉,兴许这事就算了。”
一直被林匪护在身后的李怀西听到对方一副不打算善了的意思,扯了扯林匪的手,正想开口跟林匪说要不报警,林匪便回握着他的手,朝着对面的人说“高虎,你确定不是你跪着道歉?”
高虎骂了一声,再次让林匪跟他去后山,率先带着人往下走,在经过两人身旁时,被揍的疤痕男还阴笑着对李怀西说“你最好别想着报警,否则林匪只会多两道血印子。”
下到路面的时,李怀西被林匪拉到一边,李怀西以为林匪应该是不想让他去,可他又不是软柿子,只是不想惹事而已,于是在林匪还没说话时,抢先道“我肯定不会拖你后腿,你别想让我在这等着。”
林匪轻笑一声,把李怀西的围巾正了正,“我让你不去,你就会不去吗?”
两人穿过一条小路,就到了高虎说的后山,后山是一块废弃的厂房区,厂房门只有一根电线杆挂着闪烁的灯泡。
对方差不多十来个人,加上一个王素,而李怀西跟林匪两个人,在人数上,两人明显吃亏,可这阵仗,不干不行。
李怀西拉开外套,做好开打的准备,没成想引来林匪的一声呵笑,他有些不明所以,“外套影响发挥。”
林匪却把自己的外套罩在他的头上,李怀西伸手要拉开,反被林匪制住,“五分钟,不,三分钟就好,你的眼睛可不是用来看这些的。
“三分钟到了,你就可以把它拉下来。”
李怀西不愿,林匪便威胁“如果你不听话,那我就乖乖坐在这让他们出气!”
李怀西被罩在林匪的外套里,鼻间充斥着独属于林匪味道,以及那还未消散的温热,可在听着李怀西远离自己的脚步声,只觉自己的心都被提到滚烫的油锅上煎熬。
他感觉到林匪应该是跟着他们进了厂房里,可他站在厂房外,除了听到嘭嘭声还骂人的脏话和不知谁被打到的痛苦哼叫声,只能数着时间。
三分钟的漫长是三年,李怀西数到最后一秒,拔腿就往厂房里冲,可他到门口,迎面撞上跑出来的王素。
王素一张脸上半是泪水半是灰土,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见到李怀西,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往李怀西身后躲去。
李怀西被他这副被鬼追的样子看的迷糊不已,他朝里面喊了一声林匪,就要往进冲,可身体便王素猛的拖住。
“你他妈,有病啊,松开啊!”
王素却在这时阴测测的笑道“你闭嘴吧,他死不了。”
“你看你好好的呆在南市,来我们这小地方干嘛?哦,你们在一起了嘛,但是,李怀西,你知道林匪在离你几千公里外的平县是什么样的吗?”
“我们可是从小学,到中学都在一个学校,我比你了解他,他对每一个追自己的人都会先拒绝再吊着玩,玩腻了就像垃圾一样丢开,你说是不是?”
“他有没有告诉你,我跟他在去南大之前也是”
“嘭”
王素被他反身踹开,阻止了王素话,与此同时,林匪也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李怀西急忙上前关心的责问“不是让你等着吗?有没有哪里受伤?我看看。”
李怀西只感觉自己头晕目眩,脑袋里不断回转着王素刚才的话,甩开林匪的手,走近王素,问“你说你跟林匪有过什么?”
地上的王素爬起来,哈哈的笑了一声,怒瞪着李怀西,“你可以问他啊,他不是就在你身边吗?你问问他,我们有没有在一起过?”
要问吗?
李怀西捏紧自己的手掌,他拼命告诉自己只要相信林匪,林匪说什么都信,可他身体抖的厉害,心脏怦怦跳的飞快,一个字刚蹦到口腔立马被咬住,本能让他觉得自己应该冷静下来再跟林匪说话!
他听见林匪喊了自己的名字,喊了几遍,李怀西没有答应,他僵硬的拍了那没有任何灰尘的外套,朝着厂房门走去。
李怀西不是没注意到身后跟着的林匪,他穿过小路返回到山脚时,整条街已经没有人,只有一条蜿蜒如蛇的红灯笼照着整个小城。
这是在南市的深夜未曾有过的静谧和风景。
李怀西随意找了一个木墩坐下,他看到林匪也跟着自己坐在另外一个木墩上,白色的薄毛衣染了血迹,嘴里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
李怀西说“你想抽就抽吧,不用顾忌我。”
林匪却把烟丢了,起身走到他面前蹲下,说“如果你问,我就当你想知道,如果你不问,我就当你不想知道。”
李怀西张了张嘴,深深呼吸了一口,伸出右手抚在林匪的右脸,掐了一下,“都到这时候,你这张嘴里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我不问,你就不能先说?不能给我个解释?”
“你想听知道什么?”林匪抓着他的手问。
李怀西抽出自己的手,低声说“你跟王素以前。”
林匪沉默了一下,自顾自的靠在李怀西腿上,脑袋也枕在李怀西大腿上,冰凉的大手抓着李怀西的手像是在找什么一样。
李怀西抽了几下没把手抽出,干脆别开头看着远处。
他听见林匪说“我以为在我出来之前,他跟你把我那些乱七八糟过去给你倒腾了一遍,因为我那些过去,实在是有过太多难堪,跟王素吧,也不是那么回事。”
“我们县城就这点地方,我跟他在一个学校一个班级也不意外,小时候的我我因为父母去了,总被人说家里的克星,没人愿意跟我做同桌,一起玩,王素是个弱鸡,经常被笑是娘娘腔,我们就成了难兄难弟,高一的时候,他跟我表白。”
“我那时只是单纯的不想失去一个一直跟在身边的朋友,同意以后也并不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什么变化,现在想想那算什么样的在一起呢,没有拥抱,接吻,没有像我跟你在一起时有的性冲动。”
“他总有一天会发现自己并不是喜欢我,只是习惯和依赖而已。”
那是李怀西第一次听林匪在自己面前说起自己的过去,那语随意的语气就像是在说另外一个人的故事,一个中的命运多舛的男主角的故事。
李怀西从小到大都生活众人围绕和夸赞中,他从未体会过被排挤的孤独滋味,也不明白林匪为什么会害怕失去而违背本心答应王素。
那么他呢?李怀西有过一丝疑惑,他低下头对上林匪的视线,想从这双漆黑的瞳孔里看到林匪的心,可那潭深不见底的碧水球里映着的是自己那张蹙眉的脸。
他就呆愣你看着林匪的薄唇微动,听到林匪温柔的呢喃“你跟他不同,
就算看着我都披着一身滚烫的月光,真的很美。”
李怀西跟林匪在一起时,除了情事上热烈昏头,总会蹦出一两句“你真的好看,哪里都好看,看的我只想干坏你”之类的话外,这还是林匪第一次这么像个诗人一般夸他。
李怀西只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发烫,身体像泡在酒里,轻飘飘又暖呼呼,不由自主的低头朝着那张薄唇吻了一下,激动的说“被漂亮的月亮亲一下是什么感觉?”
“你在问问猪八戒人参果的味道?”
不等李怀西反应,自己脖子被一只冰冷的手压下,唇上温软,带着一股寒意直达口腔。
两人在夜空下吻的难分难舍,李怀西根本没注意到王素在不远处将这这一切都纳入眼中,只是在林匪松开时,被一阵突然的夜风吹的见李怀西打了个冷颤。
林匪立马起身把外套披在李怀西身上,伸了伸腰,却不小心牵动了伤,疼的他啊了一声。
李怀西这才想起林匪那是一个人干趴了十来个人啊,就算赢了身上也应该受了伤,这会听到林匪吃痛声,忙把人拉着去找药店。
最后药店也没找到,还被林匪嘲笑他太紧张,两人回到林匪家时,老两口已经睡着,但知道李怀西是第二天一大早就要出发,买了一大兜子特产放在李怀西的箱子上。
李怀西看着那一箱子干货,心想这也太多放不下,苦着脸想让林匪跟二老说下特产拿一点就好,他来时也没带什么,的话,可看着李怀西后背的脚印,连忙推着林匪进了卧室,找了红花油给林匪擦。
这一晚李怀西看靠着林匪睡,第一次难以入眠。
在夜深人静的深夜,冷静下来思考王素和林匪的话,他开始懊悔自己遇到事情总是以害怕失去林匪为先去禁锢自己真实情绪去逃避,一方面嫉妒王素参与林匪那段并不美好的过去,更厌烦自己不能给予林匪更多一点的信任。
他太明白,因为两人真正在一起之前,林匪因为跟孟岐置气而跟他在一起这件事,令他心底总是萦绕着不安。
这种不安在两个人的感情中一旦出现一丝危险就会被无限放大,信任感也就瞬时崩塌,那么他和林匪之间最终只会走向痛苦。
或许林匪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所以在当时才会告诉他,“你跟他不同”。
那分明就是是在说,李怀西在林匪心里是特别的!
得到这样的解释,李怀西抱着林匪睡去,不过只睡了两个多小时,就被林匪叫起来穿衣服洗漱,迷迷糊糊的抱着林匪姥姥煮的鸡蛋和牛奶,直到到了机场要走了,才揉揉自己眼睛跟林匪告别。
李怀西到达南市以后把从林匪老家带回来的干特产都掏出来给赵木浔看,赵木浔笑他去朋友一趟像是去进货,他们家也吃不了这些,倒是可以送人。
李怀西不以为然,可他们一家人从日本旅游7天回来后,赵木浔把那些特产都像是扔垃圾一样扔到垃圾桶,当李怀西问她为什么要糟蹋这些东西的时,赵木浔只是不以为然的告诉他“这些东西看着就脏的不行,我怕吃坏肚子,而且你看看,这什么都没有,就是三无产品哦。”
李怀西觉得她妈在穷讲究,他看见过林匪姥姥姥爷都吃过这些干菜,虽然他第一次吃的时候也觉得这东西晾在外面风吹日晒可能还有许多不知名的细菌,可林匪一家吃了也没事,他们家怎么就不能吃了?
李怀西把那些干货从垃圾箱里翻出来,赵木浔表示死活不要,李怀西只好把东西换了个袋子装,自己留了一小袋,剩下的都给了楼下打扫卫生的阿姨。
过了正月十五后,李怀西收到了林匪的电话,两人煲了半天的电话粥,李怀西把自己在日本遇到的趣事和拍的照片都发给林匪,一张一张给他讲着相片所在位置,可是林匪在问到干货的事。
李怀西想到东西被赵木浔嫌弃,立马寻了个借口说他们一家人都吃了,觉得好吃,可他不知道林匪只是随口一问,他的过多解释只是让林匪起疑。
林匪没在这件事上纠结,倒是转眼说到自己会提前回校,春季学期一般都在2月底或是3月出开始,离回校还有一个半多月,林匪能早回来,李怀西自然高兴。
在2月中的时候,林匪回来的那天,李怀西本来想去接人,可那天傅沉因为手上一个跟企业合作的研究项目出了问题提前返校,而栗二也跟着要回北京,李怀西只得跟林匪说自己先去送人,可三人在去往飞机的路上,栗二看着李怀西时不时的看手机直接把手机夺了过去,在看到林匪的信息后,阴着一张脸,大大雷霆的让司机往回走。
李怀西在把自己手机迅速抢回去的时候,跟司机说“别听他的,您往前开,行程不变。”
“李怀西,你脑子是被屎糊住了吗?”
傅沉也在这时感觉事情不对,让司机往回撤,傅沉新报了一个地址,车子直接开往郊区,与此同时,栗二把李怀西的手机抢过去,给林匪发了地址让他去那里。
一切发生的太快,李怀西还没想好怎么跟傅沉跟栗二解释,傅沉跟栗二就把他带到了傅家的郊区别墅里。
两个人活像是自己家闺女被猪拱了的老父亲,一个不停的拿眼刀子刺他,一个只是端坐在沙发上啊,不知在想什么,但估计也跟栗二的想法差不多。
傅沉一接到门口的保安的电话,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李怀西知道应该是林匪来了。
两个人一路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跟他说,这会见到林匪,他都不知道这两疯子是不是要把对自己的怒火都发泄在林匪身上,于是,他着急的的奔到两人前面,想着林匪一进门就把人护着再说。
门推开的瞬间,李怀西只感觉自己被一股大力猛的一推,身体一晃,摔在地上,紧接着就听到栗二叫骂着揍人,李怀西哪里敢耽搁,忙起身朝着门口两人奔去。
他倒不是害怕林匪打不过栗二,他是害怕傅沉这个练过跆拳道的出手,所以得在傅沉出手前制止这一室荒乱。
林匪虽然在进门的瞬间猝不及防的胸口挨了一拳,可他到底是打架如儿戏的,嗅觉比狼还好,长腿一提,直接将眼前的行凶者反揍回去。
傅沉见栗二被打趴在地,自然也在端不了,气势凶狠,快速的朝着林匪出手,林匪被他猛的一击,退了半步,像是一只被激怒的野兽,甩了甩如利刃的拳头,舔了舔唇,冷笑一声,“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能将我击退半步的。”
傅沉扔了自己的外套,回击道“我也正想试试,你有多嘴硬!”
见两人气势不相上下,剑拔弩张的样子,李怀西喊了一声栗二去拉傅沉,自己也是抱住林匪,破口大骂“你们有病啊,有什么事不能冷静下来说,非要动手!”
站在傅沉身边的栗二一听,两只眼睛都要喷火了,指着李怀西“你他妈起开,老子今天一定打死他,让他知道栗怎么写?”
李怀西见傅沉和栗二两人没有罢手的样子,直接挡在林匪面前,说“如果你们今天非要打人才能消气,那最该挨打的人是我。”
“你以为你不该打?”傅沉冷声问。
李怀西努了努嘴,低声说“这是我的私事。”
那意思就是不想让别人管,可栗二一听,更是气了,叫道“李怀西,你要找个女的,我们至于管你?你们家老头什么性子你不知道?我看你真是欠抽!”
栗二撸起袖子作势要打人,可看到李怀西身后的林匪轻松的拽起李怀西的后颈衣服,直接将人提拎在身后护着,顿时又怂了。
“你们认识?”林匪问。
李怀西点了下头,说“他们都是我发小,那个要吃人的是栗子,那个是傅沉。”
李怀西又对傅沉说“他是林匪,双木林,匪石匪席的匪。”
栗子又呸了一嘴“妈的,确定不是土匪的匪,打人这么厉害。”边嘟囔着边害怕林匪要跳过去揍他一样,畏畏缩缩的躲在傅沉身后。
李怀西被他这副怂样气笑,但看到身边的林匪正以恐吓的眼神看着栗子时,拍了拍林匪,示意他收敛一些。
林匪却像是不怕事大一样,故意搂上李怀西的腰,说“不论你们怎么想,李怀西想跟谁在一起,都是他的事,你们两既不是他爹也不是他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的说教?”
“那我要是说,是李怀西非要追我,非要缠着我,非要跟我在一起,那我今天这顿打是不是白挨了?嗯?”
李怀西听的满脸尴尬,从林匪身后站出来,便看到傅沉脸色阴郁的盯着他。
一旁的栗二直接哇哇的叫着“哎呀卧槽,没见过这么脸大的,我,甩你一鞋板子。”
傅沉嫌弃他太吵,瞪了他一眼,转身往客厅里走去。
李怀西拉着林匪也走了过去,四个人大眼瞪小眼,过了一会儿,傅沉才开口问李怀西“什么时候的事?”
李怀西捡了重点告诉他半年多前自己就跟林匪在一起,末了还补了一句“确实是我追的他。”
一听这话,栗二立马跳了起来,黑着脸沉声问“正月初消失的那三天就是跑去见他了?”
问完看着李怀西那一脸心虚的模样,烦躁道“真见鬼了,我是傻逼才会问你这个。”
“不是,小三,你没病吧,你真觉得找男的新鲜,打算在大学玩玩,我就不说什么了,可是,我看你都跑人家家去了,你这态度不像玩啊?你莫不是打算跟他认真了,那认真到什么时候,毕业?还是更久?”
李怀西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并没有对两人的未来有过长远的考虑,未来虚无缥缈,就算计划好一切,总会有太多变数,他又何必庸人自扰去想些有的没的。
可栗二在说到两人的爱情游戏是否走到毕业就算结束时,他心里还是有过一种想要否认的急切,视线也落在身旁的林匪身上。
林匪垂着黑眸不知在想什么,放在大腿上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似乎根本不在意李怀西的答案。
与此同时,李怀西的沉默让傅沉和栗二暗暗松了口气,只要李怀西没有认真的去考虑两人的未来,一切就算不得数。
几人各有所思,短暂沉默半分后,傅沉说“不论你怎么想,在这件事上,你低调注意一点,今天是我们发现,保不准哪一天是阿姨发现,不要因为这件小事最后闹的家里也不安宁。”
李怀西再次瞥了眼依旧毫无动静的林匪,小声的说了句“我知道。”
在得到李怀西的回答后,气氛陡然变的轻松起来,栗二一改先前将林匪视为仇敌的态度,反而自来熟的挪到林匪跟前夸起了林匪警觉性高,打架厉害之类的,说着又把话题拐到两人身上,直白的问“你们俩谁上谁?”
说完眼睛还在李怀西身上打量了一圈,失望的说“我看十成小三是被上的。”
李怀西尴尬的笑了笑,也不知是错觉还是自己太过敏感,总觉得林匪在有意无意的回避他的视线。
可碍着傅沉和栗子的面,他又不好意思去贴在林匪身上,撒撒娇,说几句让林匪高兴的话。
傅沉和栗子也因为李怀西的事,把出发时间改在第二天,这一天的下午,四个人就在别墅的娱乐室里玩了一下午的swict游戏和桌球。
傅沉和林匪像是扛上一般,谁也不让谁非得争高低,李怀西和栗二就在那看着两人较量了一下午。
林匪最后赢过傅沉以后,栗二还偷摸的问李怀西,“你到底是在哪里挖到这么个宝贝,也太强了吧,我头一次看到有人在桌球上能赢过傅老大?”
李怀西哪里知道,林匪在学校倍受欺负的那个时期,就跟着高虎那一帮小混混出入各种娱乐场所,样样玩的厉害,打架厉害都是身经百战练出来的!
李怀西傻笑一声,说自己眼光独到,可心里早已乱成一团,他发现跟林匪待的时间越长,越发现自己对他崇拜和仰慕。
一想到以后,林匪的身边可能不是他,李怀西便兴致缺缺,尤其在李怀西多次想要跟林匪一起玩,都被林匪找借口搪塞过去更是憋闷的慌。
晚上的时候,傅沉叫了一家日式烧烤餐具和肉类送上门,清扫保姆帮着几人把餐具放在院子里走了以后,切肉穿肉烤肉的活就落在林匪身上。
毕竟傅沉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根本不屑做这些,而栗子摆手“自己就会吃”,只有林匪默默的负责起几人的吃食。
林匪问到几人喝什么汤或者粥时,栗子突然多嘴的问李怀西,“你妈上次去我家串门的时候,说你不是从林匪家带了一堆干货,她给扔垃圾桶你又给捡回来,是有多好吃?要不叫快递员现在去你家取点带过来,咱们尝一尝。”
说着,又对林匪说“林匪,你应该会做吧,我去叫快递!”栗二说着就要打开自己的手机,却被傅沉一把夺了过去,冷冷的撇了他一眼“多嘴!”
栗二这时才注意到自己说了多不得了的事情,他有些抱歉的看了看李怀西,只见李怀西也是一脸惨白,直勾勾的盯着林匪。
栗二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不敢再说,就在这时,林匪开口说“那些菜是挂在外面晾干的,确实有些脏,也不适合放在粥里。”
李怀西也急切的附和“是啊,那些菜不适合做粥,你要想吃,我完了给你送点。”
李怀西边说边注意林匪神色无异,微松了口气,后面便一直找机会跟林匪单独说话,林匪站在餐桌旁串肉,李怀西就贴过去想要帮忙,可每次都被林匪以借口推开。
在林匪把烤肉烤好,撒上酱料摆弄好时,栗二和傅沉从酒窖里搬了一箱啤酒和洋酒,在几人酒足饭饱后,栗二非要拉李怀西去地库找烟花爆竹,说是年初二还跟傅沉来这放了大半夜看有没有剩的。
李怀西怎么会不知道是傅沉有话单独跟林匪谈。
两人去仓库搬了4箱烟花到院子里时,傅沉和林匪正站在说着什么,见两人来了便分开。
那一夜睡觉前,傅沉把李怀西叫到一个房间,说了许多李怀西不曾或者不愿想的问题。
傅沉是一个对自己未来极有计划的人,一直比他考虑的深远,所以傅沉在问他“你到底怎么想的?”的时候,李怀西只能如实说自己真没想那么多。
傅沉又说“你和他之间的差距不是一堆干菜就能拉近的,你也看到你妈的态度什么样?还有林匪,他不会看到你们之间的差距多大?在你没有考虑两人长久这个问题上,他表现的丝毫不在意,你觉得没问题吗?不是他太会装就是他一开始也是抱着玩玩的打算。”
“怀西,我从你们之间的态度上就能看出一点,林匪不是你能掌控得了的,你把太多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迟早会吃苦果。”
“交出一半真心,保留一半理智,不要太投入。”
两人谈话结束后,李怀西也一直在念着傅沉的话,思考自己的真心和理智是否失衡,可想来想去,终究没有一个答案,倒是换来一个无眠之夜。
第二天送走傅沉和栗子以后,李怀西便想着自己终于可以跟林匪好好的过几天二人世界,于是在开学之前,两人除了偶尔出门一下,一直窝在租住的小房子里。
林匪负责做饭,李怀西负责洗,一切似乎温馨又宁静,可那时的李怀西只过于贪婪的沉溺在林匪给自己的温柔乡,转而就把那日在傅沉别墅发生的事忘的一干二净。
后来的林匪根本没有问过他对于两个人未来的打算,更没有表示过对于赵木浔把自己姥姥的一番心意扔掉的不满,或如傅沉所说,两个人默认的未来并没有彼此,并没有想的那么多,所以对方的家长是如何看待彼此根本就是一个不存在的命题。
新学期开始时,李怀西正式进入大三,学业也变得繁重,院教授的项目有了国内一家科技公司支持,相关人员的任务也就多了起来。
林匪比他低一级,学业暂时还没压上来,但是林匪已经通过自学和在基金股票的摸索上挣了一笔钱,甚至有的小企业有意朝他抛来了橄榄枝。
那一段时间,两人都在忙碌于自己的事情,甚至连交流最近做什么都少了很多,他发现自己在说项目上一些见解,林匪没了刚开始的积极的表达自己的想法,林匪在说自己见到了厉害的投资界的某个大佬,李怀西从开始的高兴变成敷衍,有好几天李怀西在第二天早上醒来都看不到林匪的身影。
房间里脏衣服筐里堆满的脏衣服,家具上几天没打扫就积了一层灰,尤其是林匪或是忙碌喝完水没有扔掉的空瓶,让他觉得烦躁。
更让他不安的是,与林匪的距离在不知不觉间拉开,他不知道林匪最近在到底在忙什么,一条信息都没有,他甚至觉得林匪是否已然在做随时离开自己的打算。
晚上的时候,林匪回来后看到李怀西一个人抱着靠垫坐在沙发上,看到他也没有抬头看一眼。
林匪换了鞋,又把外套挂在衣架上,才走到李怀西旁边坐下。
林匪的靠近,伴随而来还有一股浓烈的香水味和酒味,李怀西难受的往远挪了挪,却看见林匪起身往外走。
李怀西一见林匪要走,连日来因为两人无形之间的距离和冷漠堆积起的恐慌让他失控。
他气急败坏,面目狰狞的吼叫“你要去哪里?为什么开始忽视我?”
他只觉得自己被忽略,根本没注意到自己也在无形之中忽视了对方的想法。
所以在林匪平静的说了有事在忙,只觉得林匪腻了,腻了和他在一起。
两人在那以后陷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冷战中,林匪除了有时会回来拿东西,一句话都没有跟李怀西说过。
有天在上人工智能现代方法学课间,孟岐和闻一跟李怀西商量今年的五一假期要不要去杭州玩。
“我们大三了,估计也是最后一个自由的五一了,明年的这会估计忙着投简历找工作,所以今年就一起去玩吧。”
孟岐听完后,直接问到了李怀西“你这段时间怎么魂不守舍的,发生什么事了?”
李怀西听到他问自己,佯装自己没事,“那就一起去吧,反正今年的五一也算我们最闲的时候,出去也好。”
“那,可以拖家带口不?”一旁的卢炜突然插进来,见几人脸色微怔,立马嬉皮笑脸的解释“我这不是刚交了女朋友不久,兄弟和女人两头都想讨好,你们就多算一个人,或者你们也可以自己带个人,是吧,怀西。”
连孟岐也在说“也行,多些人一起玩热闹些,我跟闻一肯定是孤家寡人的,一会问问有没有女生愿意一起去,至于怀西,你愿意带谁一起就一起。”
李怀西嗯了一声算作应了下来,接下来几人一有时间就在看去了杭州应该去那些景点以及住在哪里合适,而孟岐也拉了同班的两个愿意一起出游的女生。
有天周末的时候,闻一跟孟岐两人来找李怀西确定酒店,正好赶上了刚回来拿东西的林匪。
林匪一见三人坐在一起在说着酒店的事,完全一副没有想要参与的想法,进了房间拿好东西就要走,连一句话都没有跟李怀西说一声,闻一跟孟岐很快意识到两人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互相看了一眼,直接先林匪一步闪人。
两人走后,李怀西才淡淡的说“五一假期我们寝室的打算一起去杭州玩。”
他本想问“你有时间吗?”
可看到林匪一脸不耐烦的的嗯了一声,顿时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他想自己也许是闷的太久了,出去转转心思或许会宽广,也不会一直纠结于情感中而浑浑噩噩。
于是在放假的那天,李怀西便跟着同行的6个人一起从南市坐高铁去往杭州,在去往杭州的路上,后座的妹子得知李怀西一行人跟她一样去杭州玩,又恰好跟李怀西他们订在同一个酒店,在孟岐的邀请下,直接加入变成了四男四女的旅行。
女生的性子很活泼,是南市另一个学校的,一路喋喋不休的,不是在说李怀西在他们学校也有名之类的,就是在明里暗里打探李怀西有没有对象,在说到杭州好玩好吃的地方,还特意问李怀西的想法。
是个人都能看出女生对李怀西的好感。
第一天一行人先去有名的地标建筑和商业街逛了逛,第二天,去了在断桥、雷峰塔、万松书院邂逅许仙白娘子、苏小小和梁祝,路过三生石时,一直有意对李怀西示好的女生非要跟李怀西合照,李怀西一门心思都在散心上,哪里想拍什么照片,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闻一突然把他拉过去,一脸怪异的附耳低问“你跟林匪掰了是不是?”
李怀西还诧异闻一怎么在突然说到林匪时,便看到迎面走来的林匪正和一个脸熟的女人,也明白为什么闻一会发出他和林匪掰了的疑问。
眼前的这一幕,连他自己都觉得是自己和林匪就算完了吧。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面对两人有说有笑的同游还能淡定的装作陌生人,甚至心里还起了报复,抓住了一直纠缠自己合照的女生的手臂,轻快的说“难得来三生石一趟,又是三生姻缘的地方,怎么能不拍照留念一下?”
女生见他同意也是激动,双手抱着李怀西的胳膊,拉着李怀西走到三生石面前,举起手机,找着角度。
女生让他靠近一点,他就乖乖的照做,让他侧身就侧身,直到两人看着像是情侣一般暧昧的贴在一起,女生才点了拍照。
李怀西以为林匪会吃醋,可他在跟女生拍完发现林匪早已和女人消失在人流中,他不禁懊恼自己的愚蠢和嗤笑自己的失败。
后面的路线,李怀西也没了继续下去的心思,但为了维持自己毫无干扰的自尊,勉强跟着几人逛着。
晚上吃完饭回到酒店已经是9点多,李怀西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刷卡打开门,便被一股大力推进房间。
紧接着,他就被反压制在门上,耳边也传来独属于林匪的炙热的气息,参杂着暴怒的威压,让李怀西吓的抖了一下。
“你,干什么?”
林匪却在他说话间,大手摸向他的腰间用力的揉捏起来,阴狠的问“你何必明知故问,嗯?”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女生的声音,温柔又羞涩的问“李怀西,你睡了吗?”
李怀西的嘴巴立刻被林匪捂着,粗长的手指不容拒绝的在他口腔里横冲直撞,李怀西呜呜的发出微弱的声音。
他此时就被林匪压在门上,一挣扎,门上的动静很快传到门外,就在女生焦急的拍门,以为李怀西是否遇到什么危险时,门内的林匪已然快速的将李怀西的运动裤子扯了下去,连带着他的内裤,身下一动作,精准又暴力的侵入李怀西的肉穴,在李怀西痛呼出口的瞬间又扭过李怀西的头,直接霸道又凶狠的吻了上去。
李怀西被猛然占有,除了疼痛感受不到其他,他的身体一撑起来,就被林匪压住,窄细的腰被掐出红痕,绵软的清秀的性器随着林匪的动作晃动着,门外的女生还在用力的拍门,这份羞耻和恐惧被人知晓的刺激即使隔着一道门都让他的眼泪簌簌而下。
林匪暴烈的吻了他一通后松开他,稍微退离李怀西的一点,凑近李怀西的耳边舔着他嫣红发烫的耳尖,警告“你要是不怕门外的女人听见,尽管叫出声,正好让她看看你是怎么被男人干的摇着腰不放的?”
李怀西捂住自己的唇,生怕有一点声音从嘴里发出,可林匪却像是故意折磨他一般,释放过一次后,下巴靠在他的肩窝处,不满的说“怎么不说话了?以前做的时候话不是很多吗?连老公都不知道叫了?”
说话间,下体的硕大的肉刃再次劈入他狭小的肠道,动作和力道更是发狠,他只能像条可怜虫一般扭过身正对着林匪,环上林匪的脖子,低声求道“我错了,别在这里,我错了,我错了。”
林匪似乎还不满意,掐紧他的腰,身下的动作一点未减,肉体相撞的啪啪声和粘滑的分泌液粘腻噗嗤噗嗤的声响也越发大了起来,而李怀西已然被他箍紧在怀中,双腿软踏踏的毫无站立的力气,若不是全靠林匪支撑,怕是早已趴在地上,可他此时根本顾不得这些,只是尽可能让两人是声音小一些,啜泣的央求,“外面,他们会听到。”
林匪顿了顿,停下动作,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湿润的双眼,感觉到李怀西的颤抖的躲闪,他低笑了一声将绵软的李怀西拦腰抱起,几个大步走到床边,甩了下去,人也随之而上,抓住李怀西想要逃窜的脚踝,一拉便将人拉到床边,揪着他的头发,逼迫他抬起头,嘲讽一笑,“你错了?你告诉我哪里错了?这么快就想着找下家,还一起旅行?”
“你不是看到我装不认识?不是要跟门外那个女人拍照?如果我今晚不来,是不是还打算跟她睡?你告诉我,被我操干了这么长时间,还能对别人硬起来吗?你下方这张嘴现在还在收缩着,似乎还在意犹未尽的想要继续吞吃我的精液,你要不要自己看看,它有多淫荡?”
李怀西摇头反驳着,不敢让自己发生一点声音,门外的女生似乎感觉到里面不对劲,叫来了孟岐和闻一,几个人一直在叫着李怀西的名字。
可林匪显然没有打算放过他,甚至恶意的咬在李怀西的脖颈处,李怀西吃痛的闷哼一声,继续央求“没有,没有,我错了。”除此之外,他不知道怎么样林匪才能放过他,然而委屈的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往外流,甚至当着林匪的面无声的哭起来。
林匪愠怒的的情绪也因为眼前的这副泪流满面的脸消去了一大半,在触及到李怀西满身的都是被他啃咬掐出的斑驳的红痕,吓的松开了揪着李怀西头发的手,人也软了下来,舔了舔唇,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对不起三个字,就在这时,门口的动静也大了起来,他慌乱的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将被子盖在正蜷缩在床上躺着的李怀西身上,才走向门口。
而外边的人似乎也很跟服务员拿了备用门卡,等林匪开门时,几个人刷开门冲了进来,室内的情欲留下的味道正浓,有过经验的人一开门自然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作为当事人的林匪自然不会想让他们看到李怀西被他蹂躏过的样子,直接挡住几人,烦躁的勾起小指挠了挠额头,不耐烦的说“你们大晚上的冲到别人的房间,打算做什么?知道的以为你们热心肠关心朋友,不知道的以为你们是在捉奸”
林匪说着将视线定在焦急的想要冲进去女生脸上,他的眼神散漫又极具危险,似乎女生再往前一步,就要被无情的踢出去。
孟岐拉了拉女生,不悦的质问林匪说“你好意思说我们,你是以什么身份说这种话,白天的时候是谁一副鸟人态度跟着”
闻一眼见孟岐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蹦出李怀西跟林匪的关系,忙像鸭子一样嘎笑了一声,打断孟岐的话,跟老母鸡张开翅膀互鸡崽一样,推着几人往外走,“怀西肯定没事,我们都回去睡觉吧,有什么明天再说,在这么闹下去,明天就得待酒店了啊。”
等人都走了,林匪才关上门,回到李怀西身边坐下,软床下陷,让处于极度恐惧中的李怀西吓的身体抖了一下,在看到林匪越发靠近自己,更是不知所措的抬手去挡。
“你,你,离我远。”
话未落尽,林匪的手捏住李怀西的下巴,虎口卡在他的下巴处,轻微用力就将李怀西的脸抬起,手指揉搓着李怀西的唇,说“你最近的态度总是在时刻提醒我,你对我感情的保质期快到了,你告诉我,还有多久,你打算结束这场爱情游戏?”
“我有没有告诉你,不要太贪婪,嗯?你既然贪婪的想要我的心,要了以后又想在期限到了之后就扔掉,天下哪里有你李怀西说拿就拿说不要就不要的事?”
李怀西在这时才反应过来,林匪这段时间到底在气什么,在怒什么,他想反驳着说不是,可当日在傅沉面前的应付了事与事后的一忘而过让他羞愧。
更令他无法回答的是,时至今日,他都觉得自己未来的人生里,林匪该放在什么位置?
他要的只是顺其自然,细水长流。
他并不知道林匪一直在等他提及那日在傅家别墅的事,他并不知道自己自以为是的忽视让林匪认为傅沉的自信的事在一点点实现!
“李怀西的态度足以说明他对你的新鲜劲过去就会离开你!你要是不信,时间会证明你们能在一起多久,或许是大三,或许是大四,或许是毕业就彻底结束!”
后来的李怀西真如傅沉所说,对待他的态度越发冷漠和敷衍,再到后来不过问他任何事。
这让林匪觉得已然大三的李怀西在做远离自己的打算,他不可否认自己是喜欢李怀西的,也无法接受李怀西真的没想过和他的以后,他不愿再面对李怀西的脸,害怕李怀西在某个清晨醒来告诉他玩完了。
直到李怀西说要跟孟岐他们出去旅行,他心里一咯噔“李怀西要结束了。”
林匪怎么可以被人耍呢?在得到杭州出差的童琪娜邀请同游时,林匪立马赶了过去,可在看到李怀西几人是跟几个女生同游,他几乎想要掐死李怀西。
他看着李怀西将他当作陌路,甚至跟女生一起贴近拍照,这无疑是坐实了李怀西离开他的想法,他无法抑制自己被玩弄抛弃的愤怒,只能将其尽数发泄在李怀西身上。
林匪看着床上的李怀西捂着自己的双眼,低声啜泣,一副不愿看到他的样子,只感觉到一股挫败和无力,他松开了李怀西,疲惫的说“你好好休息,等你想谈了再说,就算想结束,也等,”
话没说完,李怀西突然抱住林匪的腰,然后手脚并用的缠上林匪的身,又急又哭,语无伦次的说“我没有,对不起,阿匪,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在跟你玩爱情游戏,没有想一毕业就抛弃你。”
林匪不看他,他便几乎整个身体都像八爪鱼一样缠在林匪身上,一边红着眼讨好性的舔着林匪的下巴尖,一边软软的解释,“我之前只是觉得感情这种摸不着抓不到的东西跟飘渺,没有必要去划定一个期限,我只是想,想着,我们顺其自然,未来的事让未来的我们去做决定。”
林匪这才看向他,同时往开拽挂在自己身上的李怀西,冷漠的说“那只是你自己的想法,你有问过我的想法吗?李怀西,你要不起,不敢承受往后可能遇到压力,当时就别死皮赖脸的招惹我!现在说什么顺其自然,没有考虑过,你当我傻子吗?”
“呵,你不如坦诚的告诉我,你害怕被你父母知道,害怕傅沉阻挠,害怕一切投在我们身上怪异的目光,所以你才会想着顺其自然来逃避。”
林匪看着已然完全被他扯开的李怀西一脸惨白和被说中的心虚模样,沉声说“不过是你尝了新鲜劲想放手了,就不必说那么多理由,你想想是不是这样?我先走一”
林匪话没说完,李怀西便再次急切的缠上他,打断他“你别走!不是你说的这样,我是害怕我爸妈,我是有逃避的成分,加上我即将毕业,还有你这段时间对我越来越冷漠,一切都让我不安,顺其自然是之前的想法,现在,你听听我现在的想法好不好?”
林匪这时依旧冷着态度,李怀西怕他跑,将林匪抱的更紧,崩溃的说“你明明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你明明知道,我现在才知道,我没法离开你,没法离开,我只要你,就是喜欢你,就要缠着你,你别走,别不要我,阿匪,我不想你去找那个女人,…你不许走!”
李怀西说到最后像是个无赖一样,整个人只穿着一件上衣挂在李怀西身上,双腿交叠勾在林匪腰上,双手环紧挂在林匪脖子上。
林匪被他闹的出了一身汗,可这远比不上确认李怀西的真情告白更为亢奋热烈,他将李怀西压在床上,严肃又凶狠的问“这是你的真心话?”
李怀西见林匪态度软了许多,含着泪花点头,“比真金还真。”说着在林匪的脸上蹭了蹭,亲了一下林匪的鼻尖,小心翼翼的哀求“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林匪被他这副可怜劲勾的心痒,存心冷着脸,“既然这么害怕,还敢跟我冷战?还敢勾搭其他女人?”
李怀西摇头否认,林匪也不想再继续逗他,拍了拍李怀西的脸,低头吻了吻李怀西的唇。
李怀西心知林匪不再生气,主动卖力的回吻,林匪没轻没重的也不知道碰在李怀西没多久才被他蹂躏过的身体,痛的李怀西闷叫一声,两人这才松开。
一松开,林匪便看见李怀西雪白细腻的锁骨和脖子都是他弄出的淤痕,心疼又歉疚,轻声的问“还疼吗?”
李怀西一愣,脸上一阵青白,又羞又怒的的撇开视线,委屈的嘟囔“疼着呢,哪里都疼,火辣辣的烧着疼。”
“你说哪里火辣辣的烧着疼?我给你揉揉。”林匪说着,起身叫外卖送来了去瘀血止痛的药,等外卖送来,小心翼翼的给李怀西擦好,已经到了凌晨三点多。
早上孟岐来敲门的时候,李怀西还窝在林匪胸前不悦的哼哼了两声。
“怀西,你起了没?10点了,今天要早点出发,就差你了啊。”
李怀西迷迷糊糊听着孟岐的鬼叫,应声回了句,“你们先去,我下午直接去湿地公园找你们。”
说完也不管孟岐的回应,直接抱着林匪继续睡,两人一觉睡到下午2点,去酒店食堂吃了午饭,才打车去了西溪湿地公园。
两人跟孟岐一行人汇合是已经到了傍晚,按照当日规划路线先去附近商场吃饭,再返回公园,夜间游玩一番。
一见到林匪,原先一直往李怀西身边凑的女生立马跳的远远的,生怕林匪会像昨晚一样撕了她。
一行人里,除了该女生,都是知道林匪这个人的,毕竟学校从去年开始就一直把李怀西归类为永远不可能得到的男人的原因就是传言李怀西跟林匪在一起了,可又抓不到两人在一起的证据,只能在无聊八卦时去找一些两人在一起的蛛丝马迹。
现在看到两人走在一起,三个女生突然默契的互相看了看,有人甚至抑制不住的点赞“绝配”,看的四个男生一脸懵逼。
连闻一都起哄的朝着那个缩起壳子眼睛却盯着李怀西不放的女生说“璐璐,你要再盯着人不放,小心今晚睡觉会有醋鬼敲门。”
璐璐这才收回视线,可她一路上看到李怀西跟林匪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甚至到了某个是适合拍照的地方主动跟林匪合影。
在几人分开走时,林匪也是跟李怀西走在一处,在一个星空缀满黑夜里,丛草摆动,萤火飞舞间,璐璐看到自己喜欢的李怀西被高大的男人吻的瘫软,在一声温软声下,李怀西自己主动仰起修长的脖颈亲吻男人。
这一幕让她忍不住拿起手机快速的拍了下来,在发给李怀西后,又把人删除,匆匆往公园出口跑去。
李怀西跟林匪腻歪完以后,看到手机有新信息,点开一看,便是璐璐发给自己刚主动去吻林匪的画面,画面里的两人身处点点荧光中,一个抬头去吻另外一个,可他们浸染在夜色里,看不清是面容,只能看出是一对情侣。
只是在第三天几个人一起玩的时候,李怀西明显感觉到璐璐不时投向两人的好奇又尴尬的视线。
尤其在游湖泛舟时,李怀西跟林匪坐在最后一排,璐璐非要跟两人挨在一排,直到上了湖心岛,璐璐还是亦步亦趋的跟在两人身后,李怀西只好跟人找了个稍微人少的地方想要谈谈。
一到地方,璐璐便瞪着杏眼,率先发问“你是不是跟那个林匪是一对?”
李怀西也没想否认,嗯了一声,说“让你误会了,我跟他之前有过一点不愉快,所以那天才会跟你拍照。”
璐璐却是意味深长哦了一声,诚恳道“其实也没什么,你长的好看,我对你有好感是正常,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喜欢男生。”
璐璐说着见李怀西神色微沉,急忙摆手解释说“我不是歧视你喜欢男生这件事,我只是觉得,那个林匪真的没有问题吗?他不是还跟着一个女生吗?他不会既有女朋友又有男朋友吧?”
李怀西听的也是心头紧张,林匪从来没有交代过自己跟身旁女性的关系,他们的关系亲密,但是彼此还有给对方预留一点私人空间,比如两人从来不会翻看对方的手机,对于对方的正常人际交往,也不会干涉。
两人从认识到现在将近一年多时间,能频繁活动在林匪生活圈里的只有林匪那几个室友和李怀西。
所以在这方面,李怀西从未有过怀疑,可听到璐璐说不禁想起林匪在做家教时确实有跟那家的姐姐走的近了点,后来两人夜游那次也是跟那个女人走了,昨天那个女人,不正是她吗?
李怀西表面笑着说,“你想多了,他不是你想象中的渣人,不过,还是谢谢你的提醒。”
两人回去后,李怀西也有多次想要找话题问到林匪跟那个女人的关系,可两人刚从冷战中解封,他怕自己一问,林匪的解释让他无法相信,转而去疑神疑鬼的想要自己去查证,最后只得安慰自己林匪和那个女人只是好朋友的关系。
假期结束的前一天,林匪便跟李怀西说自己兼职的公司部门总监去南市,带他的领导想带他见见公司上层先一步回了南市。
李怀西后一天到家是晚上,推门进去的时候,林匪正围着围裙在厨房忙碌,桌上已经放了烧好的两个菜。
李怀西从杭州出发时林匪就告诉他在家做好饭等他,所以他什么也没吃就把嘴留晚上跟林匪一起吃,这会闻到饭香直感觉到肚子咕咕叫的厉害。
林匪很快从厨房出来,把他的箱子放好,又体贴的给李怀西脱了外套,又像是变魔术一般从身后拿出一束白玫瑰,柔声说“欢迎回家。”
李怀西还是第一次收到林匪送的花,身体比语言更为迅速的反应出此刻的情绪,一张白嫩的脸霎时红了个遍,眼圈泛红,心脏怦怦跳的飞快,声音都从胸腔里传出来,嘴唇微颤着,“你,突然,搞这个,是想吓死人,我。”
“不喜欢?”林匪眼底含笑的问。
李怀西一把抱住花,还嘴硬的说“不喜欢就不能要了,哼,你把”
突然一条项链从头顶落下,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林匪的手已经伸到后颈,李怀西只感觉到脖颈一丝凉意,紧接着林匪就凑在他的耳边轻声呢喃“怀西,手张开。”
李怀西听话的摊开手,又是一条项链落在他的手掌中,卡地亚love系列的玫瑰金双环扣项链。
短暂的欣喜后是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他知道林匪一直以来在花销这块格外节省,自己的衣服和鞋子隔着一年才买一件,两人在一起后,李怀西总是借着买情侣衣给林匪添了不少,可这会林匪却拿出对他来说已经极其昂贵的项链送给自己,除了感动外,还有满满的心疼。
林匪见他愣着不动,再次开口“不喜欢?不想为我戴上?”
李怀西以为林匪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急色道“不是,我是觉得这礼物贵重了,你一直过的都特别的节省,我不想你与我在一起,把自己辛苦攒的钱花在非必须品上。”
林匪却是在听完李怀西的话以后,揉了揉李怀西头发,温声笑说“都是你一直在给予我各种东西,虽然每次找的借口都那么烂,但我知道你对我的好,我们在一起以来,我从来没有送过你一件礼物,这是我现今能拿出最好最昂贵的来讨你欢心,所以啊,不必有负担,你老攻脑子聪明,很会挣。”
林匪少有说情话的时候,这一番话说的李怀西身心都像泡在酒里一般不知白天黑夜,转头吻了吻林匪的唇,又把手上的项链万分郑重的给林匪戴好。
两人的感情也因为这一次的冷战风波变的更加浓烈,和着夏初的热意不断升温。
李怀西也乐不思蜀,都忘了许久没回家吃饭,这天,赵木浔打电话来时,李怀西正在卫生间洗澡,李怀西便喊着林匪接电话。
林匪一看备注是母上,正想着李怀西回来自己接为好,可那电话打了一遍又一遍,根本不停,连在卫生间的李怀西都有些烦了,朝着林匪喊“老公,你倒是接一下,看看哪个龟孙不要命的打,催命呢。”
林匪强忍着笑,接通电话,一句话没说,就听到赵木浔用地方话在在电话那边数落道“你这段时间到底在忙什么?谈了对象就没有你妈了是吗?我让你带回来吃个饭,你也不肯?让你自己回来你也不回,你爸都对你的行为有了微词,你是打算我们一起去学校找你吗?”
赵木浔噼里啪啦的说完,见李怀西这头不回,又叫了一声李怀西,林匪见李怀西还没从卫生间出来。
他又听不懂南方的吴语,一想到对方是李怀西的妈妈,就紧张的不知道说什么,过了半分钟,赵木浔又叫了一声怀西,儿子,可李怀西还没回来。
林匪立即端正身体,站起身,小声的清了清嗓子,一句话也说的磕磕巴巴“阿,阿姨,李怀西出去了,他回来我让他回你。”
赵木浔啊了一声,她还以为李怀西这会是跟自己的小女朋友在一起,没成想自己想多了,一听声音就是男生。
短楞了一秒后,便用普通话亲切的说“哎呀,不好意思呀,我还以为是怀西呢,那就麻烦你回来跟他说一声,让他这周末回家一趟。”
“谢谢你呀。”赵木浔热情客气的说。
听得林匪身形一怔,立即从床上起来站直,局促的说“没,没事!”
李怀西从浴室出来,头顶盖着毛巾,米色v领缎面浴袍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去冰箱里拿了一个苹果边啃边往卧室里走。
一进门看到林匪躺在床上看手机,问了句“刚刚谁打电话啊,有事不能微信。”
林匪放下手机,起身走到他身边,把他按在床边,结结巴巴的说“是阿姨,她,她叫你周末回去一趟,说,想你了。”
李怀西听他结巴的表速,转头看向林匪,见林匪满脸的紧张之色未褪,笑道“不就跟我妈说话了吗?怎么紧张成这样?”
林匪暼他一眼,咽了咽口水,犟嘴道“我紧张什么。”
李怀西憋着笑,顺着林匪的话,学着林匪的语气说“是啊,我紧张什么。”
两人闹了几句,李怀西才认真的说“
我看想我是你说的,她指定骂我这段时间都没回家,不过,明天就周五了,我这周换衣服太勤快,还没来得及洗,打包带回去洗。”
林匪一边熟练的帮他起头发,一边说“我看你是越来越颓废了,还有你这洗完澡不擦干就出来的臭毛病真是改不了了,你在家洗完澡也这样?”
李怀西转过头,说“你还没说,我在家可没这么舒服,我妈那是重度洁癖,洗完澡的浴室要是有一根头发能对着你说半天,在这多好,嘿嘿,有老公疼。”
林匪哼了一声,把吹风机找出来插好电,拨弄着他的湿发吹着,李怀西被摆弄的昏昏欲睡,一个苹果咬了半块就从手里滑到床上,等林匪把头发吹干,才恍惚的说“呀,好了啊。”
收拾好以后,李怀西躺在林匪胸前拿着平板翻看短视频,林匪的手机突然来了一个语音通话的声音,紧接着林匪就起身去了阳台。
李怀西也没在意,反正林匪这个时间点肯定是跟家里人聊会天,只是这次时间有点久,林匪回来的时候,李怀西已经跟栗二聊了会后睡过去了。
直到第二天才知道林匪大晚上还出去了一趟,李怀西问的时候,林匪说去接醉酒的朋友。
李怀西也没再多问,下午上完课,把两人一星期穿过的衣服袜子通通塞到行李箱里回家了。
回去的时候,赵木浔看到他噔噔噔的打开一行李箱要洗的衣服,埋怨了几句后,还是把衣服通通接过去,扔进洗衣机。
第二天李怀西还在睡觉,赵木浔就推开他的卧室门,把林匪一件口袋破了的外套给李怀西看“怀西,这也是你的衣服?这怎么穿的,口袋怎么还破了?”
李怀西打着哈欠,瞄了一眼,说“啊,那是我室友的,反正要洗,就一起带回来了。”
“这都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给洗坏的。”赵木浔说到这,突然看到一个蓝色的车票掉了下去,捡起一看,又念叨说“这孩子,车票塞口袋里没掏出去,叫什么,林什么也洗的看不清了,这是五月五日的,过期了啊。”
李怀西本想蒙头继续睡,可听到赵木浔说车票是五月五日的,立马从床上蹦起来,夺过赵木浔手里的车票,反复确认了几遍,都是林匪五月五日早上从杭州返回南市。
他匆匆的把电话打给林匪,可一想到自己太过于疑神疑鬼,便在拨过去的时间立马挂断。
晚上吃饭的时候,李知青也回来了,看到李怀西先是哼了一声,“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谈了对象不要你爹妈了?”
李知青在他家一向非常有威严,李怀从小就不敢违抗他爸一句话,所以李怀西不论是假意生气还是真的责怪,李怀西都是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挨训。
等李知青坐下了,吩咐李怀西吃饭,李怀西才赶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静的吃饭。
赵木浔看他久未回家,多给他夹了几块鱼肉,李怀西跟林匪在一起后被林匪养的不仅嘴叼,连以前在家的习惯都丢了不少。
在他把鱼肉往赵木浔碗里回夹的时候,李知青怒了,直接拍了桌子,“李怀西,谁教过你把菜夹来夹去的?”
李怀西急忙认错,把鱼肉从赵木浔碗里夹回来,可这依旧没让李知青念叨完,吃完饭后便让李怀西去书房站了一个小时静静心。
站了一半时间,李知青走了进来,在自己的书桌前坐下,把一叠厚厚的文件袋推给李怀西,“我本来想国内市场近年来表现比国外好,放你在国内读也好,完了以后去不错的公司,可跟你傅叔聊过以后,还是想多给你一个选择,美国或者英国,你自己选。”
“这个事也不着急,如果你不想出国,你也可以选择现在的机会,我并不强求,另外你妈妈说你最近处对象了?”
李怀西心里一咯噔,他还没想好怎么跟李知青说对象的事,他家的个个都知道有了对象。
眼前最为重要还是他爹又不知道听了傅沉老子的多少谗言,想要把他也送出国外,看他爹这意思,这事暂时还由得了他。
李怀西心思烦乱嗯了一声,李知青似乎是有些不满他处对象,犹豫了许久,才说“要是对方是个好姑娘,你们合的来,我也不反对,你自己决定,找个时间带回来看看。”
李怀西敷衍了一声,见李知青没有其他事,便打算晚上就回学校那边,他从书房推门而出,赵木浔就迎了上来,生怕李知青把他的好大儿给抽打一顿。
看着赵木浔有惊无险的脸,李怀西心里突然有了莫大的压力,他不知道自己要是告诉赵木浔那所谓的女朋友是个带把的以后,赵木浔还能如此待他?
李知青又会如何呢?
在这时,李怀西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开口,他把赵木浔折的工整的衣服塞进行李箱,要出门的时,还是抑制不住的问了句“妈,要是有一天我做了令你很失望愤怒的事,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赵木浔愣了一天,奇怪的回说“你这孩子能做出什么天大的事,无非就是气的打你一顿出出气,哪里会不要你,快走吧。”
李怀西拉着箱子开门,却听她妈在他身后急着说“怀西,你把这鸡汤带回去跟你那个室友,叫林匪是吧,给人家尝尝。”
李怀西接过赵木浔打包好的鸡汤盒,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默默的抱了抱赵木浔出了门。
他并不知道这一抱是他和赵木浔之间最后的温情,也不知道在赵木浔知道他和林匪之间发生的事有多失望,并不仅仅是以打一顿出出气就能与李怀西和好如初。
李怀西因为学校有事先回了学校去宿舍,恰好闻一和孟岐、卢炜都在,他把赵木浔给的鸡汤分给了三人,把李知青想要他出国的想法说了出来。
卢炜和孟岐倒是很畅快的支持李怀西去国外,只有闻一问起了他有没有跟林匪说件事。
李怀西摇摇头,表示“我也是今天回家才知道我爸有这个想法,虽说最终选择权在我,但按照我爸那个行事风格,他那老傅多吹吹风,便没收了我的选择权。”
“那你跟家里,说到林匪了吗?”闻一问。
李怀西再次摇头,叹了口气,说“我也挺发愁这个事,要是我爸他们知道了,我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一说到林匪,孟岐也来了劲,立马说“我怎么看都觉得他跟你不是一路人,谁知道你会铁了心去倒贴,我现在都搞不明白,你怎么会看上他?”
“虽然他有些方面确实很厉害。”孟岐最后一句完全是一副诚恳的肯定。
连一旁的闻一都在这时给了阴阳怪气的肯定“可不是厉害,现在学校里都在传林匪一个学生攀上了大腕,一天能挣个好几万。”
李怀西哪里会关心学校这些乱七八糟的传言,本来还因为孟岐和闻一肯定自己的男人微微自豪,可听到林匪攀上大腕,不由得摸向自己脖子上几万的项链。
“他攀上了哪个大腕?我怎么不知道?”
闻一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拿起自己的手机,翻出群里的照片给李怀西看。
那张照片是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长发披肩,一身鲜红的高定西装,而林匪则是一身黑色西装,两个人站在一辆跑车面前,女人涂着红色指甲的漂亮的手指卷起林匪的领带在说着什么。
李怀西这才反应过来孟岐和闻一说的厉害是什么意思,他们都在怀疑林匪被富婆包养,而群里有些不知情的还以为两人是男女朋友,疯狂的发出两人养眼又绝配的话。
李怀西尴尬的挤出一丝笑,装作若无其事的说“他一直在玩股票这些,有个公司看上他了,这个应该是他同事。”
看着几人皆是一副全然不信的模样,李怀西突然噗呲笑了一声,说“我觉得我说这话,我自己都不信,我觉着自己还挺傻逼的。”
正在这时,林匪的电话打了过来,李怀西看了看几人,接起了电话,林匪问他到了哪里,要不要去接?
李怀西压下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说自己在宿舍,一会回去,不,是立刻回去。
李怀西连箱子都没拿,倒是直接把她妈洗出来的那张车票找出来,从宿舍跑了出去。
到小区时,李怀西恰好碰到了林匪从一辆黑色的轿车里出来,也不知是不是他多想,他看到女人视线落在他身上几秒,还朝着他点头示意了一下。
李怀西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女人,出现在林匪旁边最多频率的女人,一个他从未认认真真去结识的女人。
待女人的车开走以后,林匪并没有跟他有一句解释,反而似是非常开心的拉李怀西的手。
李怀西满脑子都是林匪对着女人满面笑容,女人手指勾卷林匪的领带,想到这,李怀西把捏在手里的车票狠狠的甩在林匪的脸上,讥讽道“刚才怎么不敢拉我的手,我没法见人?”
“这是,吃醋了?”
林匪像是顺毛一样的又要伸手去碰李怀西,李怀西一躲,指着自己的脸,“你看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啊?你知道学校里在传你被富婆包养,你让一个女人勾着自己领带玩是不感觉很舒服?五一假期告诉我提前一天返回,为什么日期是五月五,那一晚你在哪里?跟谁在一起?”
林匪似乎也没想到林匪会发现他的欺骗,或是在心里盘算怎么解释,可这一分的沉默在李怀西看来无疑是在无视自己,更默认了他对林匪所有的怀疑。
可是他心底不愿相信林匪的背叛,更不甘心林匪竟然真的无话可说。
李怀西走了两步又转回原地,死死的瞪着林匪,似乎林匪不给自己一个解释誓不罢休。
过了许久,林匪说“我跟她不是你想象中的关系,我把她当作一个前辈,跟着她可以学到很多,我并没有想瞒着你什么,我只是懒的去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何况,我们一直以来不都是对对方的人际交往互不干涉吗?你现在又在闹什么脾气?”
林匪的语气里满是无奈和疲惫,似乎一切过错都是李怀西太过敏感,曲解了他的意思。
李怀西在听到自己执着等待的解释是满是责怪,只觉荒唐可笑。
他转身上了楼,林匪后来没有回去,两人再次陷入了一场谁也不愿低头的战争里。
可这场战役在开始的第三天晚上凌晨,林匪喝得醉醺醺的打电话让李怀西去东城区的w8去接人。
李怀西隐隐约约从电话里听出应该是一帮人男女聚会,但是没想到聚会地点是在w8,那个纸醉金迷的销金窟。
他打车到了w8进门时撞上刚从一辆黑色卡宴下来的薛智和任邺,李怀西在任邺的私人高尔夫球场被任邺试图强行侵犯未遂后就没跟薛智联系,更是把任邺拉黑。
此时三人对上,都是意料之外,李怀西在淡淡的看了两人一眼后报了林匪的名字后直接进了w8找到林匪所在的包厢。
一进去就是刺鼻的酒味和烟味,约莫三米长的黑皮沙发上,坐着男男女女20来号人,今日的林匪显然是精心打扮过,平时随意耷拉在额头的头发被利落的梳了上去,白色的衬衫半开,袖子也被折了一半卡在肘弯处,下身穿着黑色的西装裤和同色皮鞋,翘着二郎腿,右手指间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慵懒的靠在沙发上吐着烟雾。
看到李怀西进来时,人群纷纷暂停了几秒,有人调笑着“是不是来接小林的,我们还以为是他女朋友来接呢。”
李怀西尴尬一秒,礼貌的说“我们是室友,我接也一样。”说着,径直往林匪身边走。
林匪看到李怀西的脸后,晃了晃烟雾,拍了拍身边的女人的手臂,眯着眼说“琪娜,你看吧,我可不像你你说的没人接,这不就,来了吗?”
叫琪娜的女人身穿一字肩半身短裙,抬头扫了李怀西一眼,惊诧道“哎?是你啊,你们原来是室友?”
李怀西也认出这个与之前打扮完全不同的女人就是跟林匪有多次接触,还为了跟她一起逛丢下他,还陪同杭州出游的女人。
李怀西心里顿时有一股怒火在烧,他从未想到,林匪一直是在跟着这个叫琪娜的女人干活,甚至还会亲切的叫她“琪娜”。
而童琪娜根本没注意到李怀西阴沉下来的脸色,像是哄小孩一样,顺手搀着林匪的手臂,嗔怪“是是是,都是我的说错话,行了吧?真是爱较真。”
李怀西看着童琪娜又是把林匪当自己对象一样,满怀抱歉对李怀西说“我们团队这次能一下子休两个月假,小匪功不可没,今晚庆功宴多喝了点,就麻烦你来接他,我都说了不用这么麻烦,没想到他不听话。”
李怀西简直被气笑了,他也没忍住嗤笑了一声,忍着想要甩林匪一巴掌的冲动,踢了林匪一脚,鼓着一股怒意,阴阳怪气的盯着林匪说“您说的非常对,小匪怎么会不听姐姐你的话呢,我觉着,您跟他是自己人,之后就麻烦您送他吧。”
“既然你们的大功臣大半夜的把我喊来了,那这庆功宴我也蹭一蹭呗。”
李怀西说完往旁边的空位坐下,身边的一个喝的七荤八素的男人以为李怀西是叫来陪酒的,立马晃着身体给自己杯子里填满,递到李怀西嘴边,指着满满的一大杯酒,喝道“小美人,喝了它,爷我单独再加一个10万套餐。”
李怀西满心都是林匪跟琪娜在他不知道的时间和地方打情骂俏的场景,见着递上来的酒直接接过,仰头就往嘴里送,看的男人兴奋的直鼓掌。
李怀西喝的又猛又急,前一口还没咽下去,后一口就下到喉咙里,呛的他直咳嗽,咳了半天,又要把剩余的往嘴里灌时,被林匪夺过,拉着人往走,“我们明天还有课,真得回去了,各位领导们慢慢喝,下次再陪各位不醉不休。”
李怀西一出门,就气愤的甩开林匪的手,看也没看往门口的方向走,只是没走两步,就被任邺拦了下来。
任邺刚要说话,就看到追上来的林匪,再看李怀西眉眼酡红,眼睛水润,唇齿间散发着酒香,顿时心猿意马的拉住李怀西的手腕,说“啧,怀西啊,我们有好一段时间没见了吧,怎么越发的勾人了。”
李怀西酒劲上来些,头晕目眩的看着眼前的任邺,眼中只有花花绿绿的色彩,根本看不清任邺的脸,只是那令人一听就反感的轻浮语气让他狠狠的抽出自己的手,瞪了对方一眼就要走。
可任邺是谁,脸皮厚底能与地球半径相当,反而揽过李怀西的肩膀,一脸挑衅的看着目光如霜的林匪,“你瞧瞧,这还是在w8当过服务员,给我捡过球的林匪吗?啧啧啧,别说,这么一穿,还真有身价百八十万亿的气场,可惜啊,乡下来的野鸡再怎么包装也成不了凤凰,你说是吧,怀西。”
李怀西早就听的满肚子火,想要把这个花公鸡毛拔了,可耐不住身边人来人往,还有好事的往这边看,只能咬牙切齿的回击“你要是有病去精神病院,别见个人就露出下流的嘴脸,我对你没兴趣,也没有跟你在背地有过任何牵扯,你想跟林匪咬,也别扯上我,跟我没一毛钱的关系。”
说着狠狠的往任邺脚上踩了一脚,趁着任邺夸张嗷嗷乱叫松开他的功夫,直往门口快步走去。
出了门口,被冷风一吹,一身热意散了一半,正想要走的时候,薛智在门口冲着李怀西喊“怀西,林匪跟任邺打起来了。”
李怀西正在气头上,回了句“打就打吧,死不了就行!”
“你说什么气话,要是任邺真有一件子折了,你怕不是要林匪赔的倾家荡产还是吃官司蹲局子。”
薛智见李怀西不为所动,心想两人定然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忙补充说“你们有什么事往后再说,林匪这会跟疯了一样,五六个人都控制不住,你倒是去看看啊,难道你真想任邺整死他!”
李怀西一听哪里还敢耽搁,酒也醒了大半,快步往里面跑去,一进去就听到任邺鬼叫的骂着林匪,来玩乐的人围了几圈,被包围的里面,也是林匪一个人被六个安保人员肉眼可见的拉扯不住往任邺身边扑,而捂着脸嗷嗷叫的任邺则被人抱着步步远离。
李怀西扒开人群,快速的走到发疯的面前,想也不想直接抬手甩了林匪一巴掌,这一巴掌用了多大的力气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
连一直嗷嗷叫的花公鸡都被吓的张大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突发的一幕。
他怎么想到一向都如和煦春风一般的人物怎么会爆发出这么暴力的一面,而李怀西只感觉到自己的右手除了像被人踩了一样疼外,还在止不住的颤抖。
他是想让林匪冷静下来,冷静的方法有多种,可他在干脆利落又发狠出手的时,不仅是想让林匪冷静,还带了自己一晚上受到的所有怒气的发泄,包括对任邺的。
林匪似乎也没想到李怀西会去而复返回来打动手,他再反应过来后,推开拽拉自己的安保,拽着还在发愣的李怀西出了w8。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句交流都没有,到家以后,见林匪依旧一句话没有,反而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李怀西看着他一句解释都没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恶狠狠的将人拉起,“你就没有要对我说的话?今晚的事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啊?”
林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又在闹什么?我累了,有什么事明天说不行吗?”
“不行!大半夜叫我去接你,我去了,你让我看到的是什么,是你跟你的琪娜当着我的面拉扯调情,怎么,为了你们俩人的一句玩笑话,就把我叫过去,你们多大的脸,你把我当什么?”
李怀西越说越觉得那股火燃烧越旺,一想到李怀西背着他跟琪娜在一起的样子,气的口不择言道“我没有给够你私人空间还是给你太多了,让你跟我在一起的时间还分给琪娜,夜游花街那次,你跟她在一起时有甩过一个眼神给我,你回去的时候有没有担心我会不会找你,你知道那晚我就在你宿舍门外坐了一晚吗?”
林匪似是被他闹烦了,斜睨着李怀西,不耐烦的说“你觉得委屈了?你说的那些事不都是你自愿的,谁逼着你了?”
“你,哈哈哈,好,是我犯贱。”李怀西继续瞪着林匪,说“你可以因为我跟别人拍个照片发泄你的怒气,你可以跟别人亲密,我为什么不能,就算任邺今晚要我给他上,我去又怎么了,你发什么疯?我想要你的心是贪婪,那你呢,左拥右抱,到底是谁贪?”
李怀西吼完整个人都在发抖,跪在地上喘着粗气,眼泪啪嗒啪嗒落在地上,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副如怨妇一般歇斯底里,他一向自诩的理智在这一夜崩塌破碎,可林匪给予他的仅仅是“你又在闹什么?”
“是啊,我在闹什么啊。”李怀西无奈的笑着,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眼睛,抬头想说什么,对上的却是靠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盯着窗外的林匪。
这一瞬,李怀西觉得异常绝望,他怎么忘记了,他们之间,被动方永远是林匪,就像林匪不愿意的事,他在林匪周围使再多的力气都徒劳,林匪愿意的是事,他都不用说,林匪都会主动去做。
比如此刻,林匪说今晚的事明天再说,李怀西再怎么闹,林匪都不会给回应。
李怀西站起身,沉默的进了卧室,那一夜凌晨3点半窗外下起了雨,他听见林匪跟一个人打电话,虽然他没有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是否是琪娜,但是从林匪的回复里可以猜到那个人一定是在w8里的人。
半夜关心一个“同事”有没有受伤?关心一个“同事”有没有安全到家?
他觉得自己已然无法坦然又把毫无芥蒂的跟林匪继续下去,第二天早上,在趁着林匪没有出门时间便收拾一些重要的东西放进背包,拉开卧室的门时,林匪正站在门口,看到李怀西手里拎着的书包,冷冷的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怀西像是听到一个笑话一样,扯起唇角,轻蔑的看着林匪,反问“你要装到什么时候呢,昨晚跟我无话可说,却跟别人浓情蜜意的说了1个小时,她是谁我要说出来吗?”
“林匪,你看,傅沉根本不担心我们之间会有未来,是我自己眼拙看不出,还生怕那时的话伤到了你,”
“你敢说出那两个字,我就”
李怀西的话被打断,林匪逼近他,眼睛猩红,像是李怀西要继续说下去,他就要把人生吞活剥。
可已然彻底绝望的李怀西却未后退,反而冷冷的截断林匪的话“我为什么不敢,林匪,为什么?我们玩完了”
李怀西用力的戳着林匪的胸口,继续为刚才的话补充“玩完了的意思就是,分手,分手的意思就是你我往后互不相干,互不相干的意思就是不要再见,不要再见的意思就是,祝福你百年孤独。”
李怀西说完绕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林匪就要走,可他不论怎么绕,林匪都要挡在他面前。
气的李怀西爆了粗“滚开!”
林匪却在这时突然抱住他,任凭李怀西踹掐踢打怎么也不松开,直到他累的把包扔在地上,林匪才松开他。
“气出了吗?出完了我们谈谈好不?”
李怀西转身朝着饮水机走去,接了一杯水咕咕的喝完,然后坐在沙发上,说“你还想谈什么?”
林匪走过来,在他面前蹲下,认真的说“我昨晚不想谈只是因为那会脑子不清楚,怀西,我跟她不是”
“如果你要说到你跟她只是同事啊,朋友的关系那就别说了,你比我清楚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论你怎么解释,我心里介意,介意你们之间的种种,这个结无法过去,我不想往后跟你都是无尽的猜疑,我怕我会比现在更疯。”
“我们现在分开最好!”
李怀西已然没有跟林匪纠缠下去的意思,他现在只要听到林匪跟那个女人的名字都火冒三丈,于是在没有听到林匪的后续,拎着背包跑了出去。
后来的一个星期里,薛智告诉他任邺虽然被林匪揍了,但是毕竟不是光彩的事,他回国后闹出的也不只林匪这一件,所以他爸把他遣送去新加坡了。
林匪也跟李怀西打过几次电话,甚至发了许多条微信,李怀西从未回过一条,也在尽量避免两人见面。
时间久了,什么都会磨散。
两人时隔大半个月的见面是在林匪汇报院教授放给本科生的关于一对话ai初步设计的报告会结束后。
李怀西正跟同组的女生出了教研楼往体育场方向去看两年一届校园歌会,林匪就像是专门守株待兔一样等在教研楼和体育场的必经之路。
李怀西在看到林匪时,本想扭头就走,可在注意到林匪眼中的落寞时,突然想到自己这会走了岂不是显得心虚?
他可以把林匪当作陌路,说到做到!
李怀西跟秦梦说说笑笑的经过林匪面前时,林匪喊了李怀西的名字,可李怀西装作没有听到,甚至还兴奋的说今年的歌会参加的都有谁。
等两人走到体育场时,里面早已人山人海,门口有卖荧光棒和贴纸,还有水枪,李怀西跟秦梦一人买了一个水枪和荧光棒和一堆脸部贴纸,在进去的时候,两人互相给对方脸上贴了可爱兔子贴纸,才兴冲冲的走了进去。
舞台搭在体育场的中央,正在演出的是一只乐队,气氛正嗨,所有人都在摇着手里的荧光棒,一起呼喊着。
李怀西跟秦梦到的晚,两人见缝插针也只站在外围,秦梦身高矮了不少,看不到前面,一直蹦着往前面看,李怀西见身旁跟秦梦差不多高的女孩子要么是踩在一个高个子男生的腿上,要么坐在男生的肩膀上。
李怀西便建议道“秦梦,我看你这样蹦,到结束你都看不见什么,这周围有没有凳子什么的,要不然我蹲一下,你踩在腿上看一会。”
秦梦骇然,可看着李怀西不像是在开玩笑,说“我挺喜欢艾赫乐队的,这首唱完就结束了,就委屈你啦,等结束后,我请你吃大餐!”
李怀西嗯了一声,摆好姿势,一手撑着秦梦,等她踩在自己腿上,才发现自己真是高估自己的身板了,这秦梦看着瘦小,踩上去真是感觉骨头要碎的节奏。
可这一幕在林匪的眼里,便是万分刺眼,他从未看到过李怀西会为一个女生做到如此地步,尤其是秦梦的手紧紧抓着李怀西的手臂,李怀西的另外一只手还护在女生的背后。
而周边的人也注意到李怀西跟秦梦,秦梦不熟悉,可大家对李怀西的脸并不陌生。
在看到李怀西如此小心翼翼的护着一个女生,且女生还两眼冒光的摇着手里的荧光棒,嘴里还喊着“李怀西,你听到了吗?”“还能坚持吗?”“你要是上去唱,我肯定叫的更大声。”
有情侣直接当着林匪的面说起李怀西是不是在跟秦梦交往,不然两人动作那般亲密。
在几分钟后,秦梦喜欢的艾赫乐队表演完后,李怀西便借口去买瓶水缓缓自己腰酸背痛的身体。
李怀西一走,林匪立即跟上,李怀西买了水以后便找了稍微人少的角落休息,只是没想到他才刚站稳,身后就贴上一个灼热的胸膛。
李怀西以为碰到了人,往前挪了一步,腰间却被一只有力的手臂圈住,鼻间也浸入熟悉的气息。
林匪不等他开口,就低下头咬在他耳缘,哑着声音,问他“你就那么喜欢她?叫什么,秦梦?”
李怀西在知道身后的人是林匪以后,哪里有心思跟他纠缠,用力的掰着圈在自己腰间的手臂。
在没有得到李怀西的一丝回应,反而是要用力挣脱后,林匪直接带着人走到一堵墙后。
“为什么,电话不接?信息也不看,拉黑我?躲着我?”
李怀西挣扎半天,撼动不了林匪半分,只得开始用言语刺激他。
“是又怎么样,你是我的谁?”
“怀西,你”
“别,我们没有那么熟,我不想听一个陌生人的事,麻烦你,能别这么磨磨唧唧吗?刀断了就是断了,镜子碎了就是碎了,干脆一点不行吗?”
“不行。”林匪突然低下头咬住李怀西那张总是让他生气的唇,在得不到李怀西一点回应后,失落的退开。
“你要我怎么做,才能相信我从来只有你,没有别人,我跟琪娜并没有你想象中的关系,她只是我的一个前辈,我很感激她带我进入一个能够快速成长和挣钱的环境。”
林匪说着,强硬的抱住李怀西,继续说“我有好好考虑过你说的话,知道你在那段时间受了委屈,是我太自私,是我不顾虑你的感受,是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我应该早早的跟你坦白,而不是等你问,是我错了。”
李怀西错愕的听着林匪的道歉,心里虽然好受了一些,可对于琪娜,不论对方为林匪带来了什么,他无法容忍林匪曾因为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欺瞒。
换个说法就是,就算两人真的没什么男女关系,他也无法再把自己陷入一段不断猜疑和恐慌的感情里。
所以在林匪说完后,他的心底除了一点点安慰还有决绝的放弃。
“我并没有想阻挡你走向更好,你跟她是男女关系也好,是前后辈关系也好,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了,我这个人,心眼小,包容不了你跟她口中正常的关系,你又何必,何必跟我纠缠呢。”
李怀西也无比痛恨自己不能正常看待和相信林匪,可是只要他一闭眼,想到林匪,想到童琪娜,脑海里便是林匪送琪娜离开的音容,林匪跟琪娜去西餐厅吃饭,林匪跟琪娜逛花街,林匪跟童琪娜同游杭州,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一切都让他无法再继续这段感情。
如果林匪把琪娜当作一个优秀的导师,是带他走向美好的未来,他有什么理由逼着林匪到底是选择童琪娜还是他,他能给林匪什么,一颗除占有和怀疑的心,还有什么?
想到这里,李怀西满心苦涩的说“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你也给不了我想要的。”
“如果我说,我想要的是你呢?”林匪抓着他的肩膀,无比认真的问。
李怀西以为自己听错了,林匪想要的是他?
紧接着,他听到林匪说“你的身边围绕的人太多太优秀,或是家庭或是身份都让我明白我们差距有多大,我想要你,必须有足够的资本,可以让所有人闭嘴的资本,而这个资本对我来说就是钱,可如果因为我去挣这个资本而失去你,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这样的话能从林匪口中说出来?
李怀西瞪大眼睛,不愿放过林匪脸上一点表演痕迹,可除了诚恳什么也找不到,或许,在听到如此动人心魄的话时,他就有些心软了。
态度也变得柔软下来,“这些,这些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我以为你是因为想补贴家里才拼命挣钱,你才大二,你,我。”李怀西哪里想过林匪会因为自己才会如此拼命,他都觉得自己心已然软趴趴的,思绪混乱,不知如何反应。
按照林匪的意思,在童琪娜和自己之间,林匪选择的是自己?
就在李怀西还在怀疑这层意思真假时,林匪郑重说“我已经从琪娜那家公司辞了,不会再见她。”
眼前的林匪与此前的冷漠大相径庭,让他不由得怀疑这番话是不是又在欺骗自己,他想从这张冷俊的脸上看到表演的痕迹,可林匪的伪装太过精密,他看不穿。
林匪说给李怀西时间考虑,李怀西却总是在原谅和放弃两边徘徊不定,林匪是他追逐许久好不容易到手的人,投入了太多的感情和精力,也在这份感情中迷失了自己很多次。
他没有信心再去面对林匪下一次的谎言,也没有信心去接受林匪在面对他的质问时那一脸的无视,同样的,他也在因为林匪选择的是他而非童琪娜动摇。
在知道林匪真的离开童琪娜后,李怀西再也没有故意躲避林匪,反而开始默认林匪的接近,享受起林匪围着自己转。
林匪就算偶尔不去李怀西身边转悠,也会在前一天主动告诉李怀西自己明天去做什么。
可这一切都在童琪娜加李怀西微信后再次被打破。
这一天,李怀西在写一个小程序时,收到了一条陌生好友添加通知,他点开通知发现头像是个性感的女性头像,在添加信息上标着“童琪娜”三个字。
李怀西怎么会不知道童琪娜是谁?他和林匪闹成这样不就是因为这个童琪娜,他立马同意了对方的添加申请,就是想知道她要做什么?
很快,对方就发来一条信息,是一个名片,跟林匪兼职的那家投资公司的名片模板一样,紧接着发来第二条“小匪应该没告诉你他跟我在厦门出差吧。”
这信息任谁看了都是在明目张胆的在挑事,李怀西捏紧了手机,回道“你大半夜的加我不会只是为了告诉你们在厦门出差吧,有什么事情请直说。”
在这条消息发过去的一分钟,对方直接发了视频通话,李怀西几乎是立刻接通,在对方还没有说话的功夫,便抢先说“童琪”
他后面的话被屏幕里林匪上身赤裸的睡在酒店的大床上,嘴里还一个劲的念着“别闹”给气的一个字也说不出。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屏幕里的人,似乎是要确认对方的身份几乎一寸一寸的盯着屏幕里的人。
直到一个身穿睡衣的女人出现在屏幕里,李怀西才收回视线,冷漠的看着得意忘形的女人,说“你想告诉我,你们滚在一起?”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真相。”童琪娜说着走到窗户边,自顾自的继续说“他是不是告诉你,他跟你之间差距太大,他想让你身边反对的人都闭嘴,他那么努力都是为了你,甚至为了你可以不再见我?”
“那都是他演的,是不是感觉很深情?还记得一年前在西餐厅门口见面吗?那时我就知道你了,李怀西。”
“我只不过觉得你的表情很有趣,所以没有拆穿而已,你们之间发生的一切我都知道。”
李怀西木然的问“你都知道?”
知道些什么?
童琪娜哼笑着说回答说“包括你怎么追的人,你们怎么在一起,还有你跑到小匪家,哭着躲在行李箱后面,你知道小匪怎么跟我说的吗?他说,人人追捧的校草像只老鼠一样躲在洞里的样子太可爱了。”
“还有,你傻呵呵在他宿舍门外坐了一夜,小匪也知道,他是不是总说你又贪又蠢?你为什么不用你那漂亮的脑袋想想,他是不是再说你真的蠢,蠢的他都放过你一次,你还要缠上去蠢第二次,现在,他只是稍微放下姿态,你就想要蠢第三次了?”
“哎,我真的要看不下去了,所以索性都告诉你,让你不要再陷下去,也不要打扰我们。”
李怀西也不知道自己竟然在听到那么多“内幕“后还能保持着通话,脑子里还能冷静的运转,平静的说“那我是不是真的应该谢谢你告诉我真相。”
童琪娜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你好像在怀疑我的话,那林匪今夜在我床上能不能证明他对你说不再见我是假话,那我与他的聊天记录传给你,是不是能证明我刚才的话绝非挑拨你们的关系,你敢要?你能接受得了吗?”
李怀西没有搭话,童琪娜信心十足握准了他的命脉,加大火力攻击,“我们不妨换一个角度来说这件事,以你的家庭,你觉得在你爸妈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宝贝疙瘩竟然跟一个男生在一起同居,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而且我听说,你爸想要你出国对吧?你觉得这所有的阻碍加在一起,你们的未来有多远?”
“林匪跟你不同,你有问过,他的未来里有什么吗?你没有问过,我却知道,他想要的是正常的婚姻,有男人,有女人,有孩子,你给的了吗?”
童琪娜见自己这番话想要的效果已然达到,也没了继续下去的心思,在挂断通话后,直接截取了几张林匪跟她的聊天记录转给李怀西后,安心的哼着歌去洗澡。
李怀西在看到林匪跟童琪娜说自己像是老鼠一样躲在行李箱后,说他坐在宿舍外让他没法睡觉,还看到林匪跟童琪娜请教怎么挽回他的方法,一切如童琪娜所说,没有半点虚假。
他只觉自己血液都在凝结,浑身冒了冷汗,眼睛很困却根本闭不上,就开始反复看那些聊天记录截图,看到每个字每句话都可以背下来,直到手机没电,又盯着暗黑的屏幕盯了一整晚。
当清晨的第一抹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时,李怀西起身去饮水机给自己接了一杯热水,继续坐回原来的位置,给手机充上电后,给林匪发了一条信息。
“我想见你,在金水湾。”
令他意外的是,林匪立马回了个好,在傍晚时分,林匪回来了。
衣冠楚楚,一身没有任何褶皱的西装套在他笔挺的身上,头发梳了上去,看过去还真像职场精英的样子。
李怀西看着他,温和笑了笑,他站起来想要走近林匪,可一站起来,头晕沉的只想往地上栽去。
李怀西扶着自己身后的沙发,坐下说“我记得你说你昨天去的是咖啡店兼职对吧?呵呵,那有人怎么会说你在厦门啊。”
林匪脸上霎时一脸急色,跪在李怀西身边,解释说“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处理。”
李怀西低头看向林匪,笑着说“我知道啊,跟童琪娜睡嘛,她还告诉我好多有趣的事,比如,你说我躲在行李箱后的样子像老鼠,我坐在你宿舍外让你睡不着觉,还有你说我又贪又蠢,蠢占了一大半,还有,你的演技太好了,在我面前说着让人动摇的情话,我就,我差点,差点我就又蠢了一次,你说这怎么这么有趣呢?啊?”
“你说,这些我有污蔑你吗?”
林匪丝毫不带任何犹豫的承认“没有。”
一个没有让李怀西立刻如疯了一般朝着林匪的肩膀狠狠咬去,他不知道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恶劣的人,一次又一次的玩弄别人的感情时,还要在背后跟别人诋毁他所有愚蠢的行径,他做的那些在林匪眼中就是那么不堪,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才像是傻瓜一样被人一次又一次的耍着玩?还心甘情愿的被人耍!何其愚蠢和可笑!
李怀西咬的越发很,嘴里很快浸入血腥,可林匪依旧一声不吭,紧紧的抱着他。
他说“只要你能出气,怎么样都可以,可是,可是你不能离开我。”
李怀西疯狂的嘶咬脚踹,甚至用脑袋去撞,在听到林匪还极其不要脸的说不允许离开,气急败坏的吼着“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谁?老子这辈子遇见你就是倒了血霉,谁给你的狗胆让你一次又一次的耍我,啊?”
“你不过是乡下的的臭狗屎,养不熟的白眼狼,活该你爸妈不要你,你活该-”
“啪!”
林匪的一巴掌甩在癫狂的李怀西脸上,立马让那张白皙的脸上多了五个红色的印子,也让李怀西彻底爆发,像只疯狗一样猛冲在林匪身上。
他挥起拳头用力往林匪身上脸上砸,嘴里更是不停的咒骂林匪,林匪不让他骂什么,他就便要骂什么,最后林匪也被激的开始还击。
一向没有打过架的李怀西怎么会是林匪的对手,没几下就被揍的抱着脑袋哭,身体蜷缩成一团,嘴里还依旧不停的骂着林匪。
林匪跨坐在他身上,扯开他的手,捏着他的嘴,想要堵住李怀西,李怀西就咬他的手指,林匪不得不松开,可李怀西还不停嘴,哭叫着“你就一没人管的臭傻逼,你以为就你会玩弄人吗?我告诉你,我从来没想过跟你的往后,我就是打算一毕业就甩了你,我下半年就要出国了,你不知道吧?你知道我为什么没告诉你吗?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是老子不要你这个臭傻逼—唔—嗯”
李怀西的嘴巴再次被林匪捂住,他只能用眼睛死死的瞪着林匪,身体也不断的扭动想要挣脱坐在他身上的林匪。
可无论他怎么用牙齿咬,咬的多厉害,林匪就是不松手,甚至用一个毛巾塞住他的嘴,把他捆了起来。
李怀西从未见过对自己如此蛮横又变态的林匪,他把李怀西困在房间里,没日没夜的发泄的自己,每次在完事以后又病态的抱着李怀西祈求“你不能离开,哪里也不许去。”
在被困了5天后,李怀西趁着林匪出去的时间,挪爬并用的到了门口,用力的撞击门口,才让恰好上楼清扫的阿姨发现他,并帮他报警。
警察到的时候,林匪刚从外面回来买了一些水和面包一块又一块揪着往李怀西嘴里塞,一听到敲门声,李怀西就撞开林匪冲着门外大叫。
来的警察似乎也感觉里面情况不对,直接踢开门,在看到李怀西被手脚绑着,衣衫不整,脸上跟身上到处都是青紫淤青,立马将不愿松开李怀西的林匪控制了起来。
李怀西在做完笔录以后直接被带去了检查身体受伤严重沉度,李怀西木然的检查后,医生又要检查他是否收到性侵犯,李怀西只说没有并冲离了医院。
出了医院以后,李怀西直奔家,他要报复,狠狠的报复林匪,让他后悔对自己所做的一切。
他火急火燎,一身被殴打过后满身伤痕的出现在李知青和赵木浔面前,哭着跪在地上求李知青要把林匪送进监狱。
李知青哪里能容忍有人能对自己的儿子做出如此暴行,当即气的火冒三丈,联系自己的人脉圈,放出狠话要让林匪多坐几年。
在李知青忙里忙外的跟警局和律师之间来回走动期间,李怀西也不断的被律师问话,并在拿到医院报告后立马去做了伤残鉴定。
只是律师在问到林匪殴打他的原因时,李怀西状态就像开启癫狂,目眦欲裂,嘴里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双手握拳,不是锤着身前的桌面就是在自己的双腿。
打架缘由在起诉林匪伤人案中极其重要,律师在几次与李怀西沟通未果后向李知青建议让心理师来跟李怀西聊聊。
李怀西在自己房间里待着的时候就像是一个木偶,眼神空洞,总是在发呆,看的赵木浔一见就心疼的落泪,可在她问到“你们不是室友吗?你们到底为了什么闹成这个样子?他怎么能,这个混蛋!”
“你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些,我都没有动过你一根手指,你放心,妈一定让他知道动手打人的后果,我一会就去拘留所看看他是谁家的孙子敢动手打你!”
赵木浔说罢还没出门,就收到消息说林匪被拘留的第五天就被人保释出去,人根本不在警局。
那时已然进入暑期,七月流火的季节,李怀西胳膊骨折打了石膏一个月后去医院拆的时候,遇到童琪娜。
李怀西看到她瞪了一眼,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可童琪娜好不容易抓到李怀西,怎么会允许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走,她这段时间时不时就往这家跑,就是盯着李怀西来的。
李怀西腿受伤不严重,但是右边小腿骨头也受了气,没好利索,走路也不像以前那么快,没几步就被童琪娜追上。
“我想跟你谈谈。”童琪娜抓住李怀西的手臂。
李怀西则像是个碰到脏东西一样甩开,冷冷的瞪着挡在自己目前的女人“谈什么?我跟你没什么可谈的,哦,对了,你要谈让我放弃起诉那个恶心的臭傻逼是不是?好啊,你求我啊,你求我啊。”
童琪娜也没想到一向在自己印象中温驯的小绵羊怎么会变成如此疯狂又满嘴脏话的人,时至今日,她都没觉得自己才是那根导火索。
反而在李怀西的狞笑的面目中,笑魇如花,仿若听到了笑话一般,说“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确实有想让放弃起诉林匪,可并没有说让你非放弃不可,你觉得自己赢定了吗?你有跟你的律师和你爸妈交代,你们为什么打架?你有告诉他们吗?李怀西,无论你怎么发疯,你都不敢说不是吗?”
李怀西怒极反笑,看着童琪娜自信十足的样子,说“那怕是要你失望了,我就算身败名裂,遭所有人恶心嫌弃,我也会让你的小情人吃一辈子牢饭!”
李怀西放完狠话就直接回了家,受了童琪娜的刺激后,他一直在想怎么才跟律师交代真正的缘由从而让判处更为有利于自己一方,还能让林匪蹲的更久。
对于两人因为感情起了争执而造成的局面,李怀西想了许多都无法避免,相反如果双方鱼死网破,林匪方把两人之间腌臜事当着所有人的面抖落出来,不论他承认与否,是否受害方,他无法承受来自父母对自己的失望。
童琪娜抓住了他的弱点所以才可以有恃无恐,可今天在听到他的大话,童琪娜必然开始着手或者早已开始在找对策,或是将两人同居的证据,聊天记录,又或是找知情人证明?
李怀西想了所有童琪娜可能找的人,最后决定去找闻一问问,在得知没有人来问过闻一关于李怀西跟林匪关系时,李怀西微微松了口气,可他这一可疑的行为让闻一不由得多问。
李怀西上次从宿舍出去以后便再也没去学校,当时也正好快要放暑假,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李怀西和林匪之间已然闹翻,李怀西也不愿把自己被耍的事告诉几人,只说自己准备去国外读,一直忙于备考雅思。
他在把有可能的人员,孟岐和卢炜,甚至还有林匪宿舍的几个,甚至还有薛智都问一遍,都没有收到有人跟他们打听他跟林匪的事或者听说林匪最近发生有发生什么事。
那会李向南也在放假,李怀西的事让他整天上窜下跳的叫着要去找林匪给李怀西出气,被他爸教训一顿后老实的亲戚家待着。
可李向南怎么能呆的住,托人找到了林匪的住址,又把自己的小金库拿出来找了几个无业的流浪男去给李怀西出气。
李怀西在拒绝了林匪二十来通电话,收到了李向南打来的电话,接通后才发现是林匪用李向南的电话打的。
“叫人来打我,连电话都不接怎么听到顺利收拾我的好消息?”
李怀西咬牙“你现在还能打电话,说明他们这件事办的让我失望了,还有,你怎么拿向南的手机打给我?”
林匪愣了一下,语气不善的说“向南又是谁?这么快就找到下一家了,看来,你是”
这时,教训人不成反被逮到的李向南被蒙着头,在听到林匪提到自己的名字猜想这人定是跟李怀西通电话,立马声嘶力竭的喊着“哥,你快报警,我打不过他,我,我不知道在哪里,我周围黑黢黢的。”
李怀西一听李向南的声音,急切的朝着李怀西警告道“林匪,你别动他,有什么事冲我来!听到了没有!”
林匪却在这时阴笑一声,“怀西,你把我当什么了,我只是。”
林匪顿了一下,继续说“我只是想见你,还在金水湾,立刻来,不然我就报警告诉你弟带人想要殴打我,证据确凿,人赃并获,我想,你们家很快会忙的焦头烂额,没法再顾及你了。”
李怀西哪里还敢有半步迟疑,连鞋子都没来及换,直接下楼打车往金水湾赶。
自己已然因为这段感情而落得如此下场,他无法容忍把自己的亲弟弟也拖进来,入室伤人这样的罪名要是扣在李向南头上,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李怀西一路上已然做好林匪逼迫他让步的打算,在到达金水湾后,一进门就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我同意撤诉,只要你不告李向南,所有责任都由我一力承担。”
林匪见人来了,扔掉嘴里的烟,亲腻的说了句“来了。”
李怀西根本没有在意林匪如今的态度,而是冲进卫生间卧室阳台都没看到李向南后,揪住一脸气定神闲的林匪问“李向南呢?你把他怎么了?”
林匪却把他拉进自己的怀中,宠溺的用手指点了点李怀西光洁的额头,“他是你弟,我怎么会为难他,在你来之前就放走了,我只是想你了,想抱抱你。”
李怀西一听林匪放了李向南,立马开始激烈的挣扎,想要脱离林匪的桎梏,林匪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一手把李怀西乱动的双手反制在背,一手捏住李怀西的下巴,发狠的吻了上去。
李怀西不愿,抬腿拿脚踢,林匪就用自己的腿压制,直到把李怀西吻的发软才离开,顺手擦了擦李怀西嘴角被两人吻出的口水。
“怀西,别耍脾气了好不好,我们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我是真的喜欢你,你不喜欢我跟童琪娜来往,我就不见他,我保证!”
李怀西瞪他,讽刺道“你除了满口谎言外,还有什么?你要真喜欢我,你会背着我和童琪娜那个女人搞在一起,你的心胸可真宽广,能同时装下两个人?或者更多?”
“她的存在,并不妨碍我们,我只是把她当伙伴,”
“什么伙伴,什么人生路上的导师,你为什么不敢承认你们是一对狗男女炮友?”
李怀西见他怔愣,不愿再听林匪的一句话,甚至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可林匪却在他耳边喋喋不休,让他更加烦躁的甚至张口用尽自己最恶毒的话朝着林匪怒骂。
林匪最讨厌别人说他克自己父母,李怀西就越是说他是个祸害,不仅祸害了自己的爸妈,还要祸害自己。
林匪刚开始还用里的诱哄李怀西不用说这么难听的话,可李怀西非说的起劲,暴虐因子在林匪体内流窜,让他不受控制的打了李怀西一巴掌,李怀西也在奋力反击,最后还是被毫不留手的林匪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如一条被摁在地上挣扎不断的鱼,他只觉自己的脑袋磕在地板上被林匪的手压的痛的厉害,声音也从辱骂变成了呜呜的低泣。
林匪等他哭了一会儿,才松开抓在他头上的手,将他反扭着手臂扯到自己怀里,像是一个疯子一样,语无伦次的解释说“怀西,你是我的,你不是说只要我,怎么说变就变?是我不好,可是,你要离开我,我控制不住,别走!”
李怀西呵呵的笑了一声,狠狠往后撞在林匪的下巴上,“去死,臭傻逼,我信你就是傻逼,你放开我,放开我!”
林匪被李怀西的态度激的理智全无,满脑子里都是李怀西不要他了,李怀西不受控了,李怀西真的不会要他了,恐慌让他如凶狠的咬在李怀西的后颈,衣服也被大力的撕碎,连带着他的内裤都四分五裂,李怀西吓得喘息不停,在用尽全力的挣扎后被林匪用他衣服的碎条绑住手腕,即使如此,林匪依旧不罢休,蛮横的将他调整姿势,跪趴在地,以一种极其屈辱性的体位,甚至不用任何前戏的安抚,如野兽一般扶着自己的性器劈入他的后穴。
李怀西当即被痛叫出声,嘴里不断的骂着林匪,然而林匪一句话未说,只是以动作来止住将要失去李怀西的恐慌,他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证明,李怀西还是他的,还是他的…
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性爱以李怀西穴内出了血才止住,他像是一个破烂的木偶一般任由林匪给他擦拭,颓然的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麻木的不知道盯着哪里看,过了许久,就在他终于反应过来想要爬起来时,被林匪放出去的李向南又折返回来。
破门而入,印在眼帘的是他哥哥近乎不着寸缕,满身青紫和污秽痕迹,爬起又颠在地,臀部的手掌印红如点缀的白雪里的红梅,边哭边骂着在阳台吸烟的林匪。
李向南喊了一声哥,明显看到李怀西趴在地面,头恨不得缩进地里的样子,差点哭出来。
李怀西在听到李向南先是要李向南别过去,可听到李向南骂了一嘴林匪狗东西后,害怕林匪会伤害他,立即斥责道“你又回来干什么。”你没看到他是个疯子吗?
李向南再傻怎么会看不出李怀西遭遇了什么,满室未散的情事味道和李怀西身上的痕迹明明白白的再告诉他,李怀西被林匪这个狗东西侵犯了。
林匪回转过身,把一件外套扔在李怀西身上,看着李向南仇视的看着自己,冷冷的说“看够了就滚!”
李向南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叫林匪的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狠厉,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一只野狼,让人不禁心生胆怯,只想快速的逃离。
可一看到地上的李怀西,李向南便是心底再恐惧也像只小幼狮竖起自己的爪子冲上去挠几下。
林匪明显是看在李怀西的面子上对李向南多加忍让,可李怀西一抬头就看到李向南被林匪双手反制在身后,李向南挣脱了一只手后,一边拿头撞身后的林匪,一边在自己的口袋里摸索什么。
李怀西生怕李向南口袋里装了刀之类的,怕他真会一时冲动闹出不可挽回的大祸,用尽力气朝着两人的方向冲过去,同时大吼着“李向南!”
李向南刚从口袋里摸出从小混混那里搞到的一包石灰粉往林匪脸上撒,被李怀西一声大吼震的手一抖,与此同时,林匪也发现他手里的东西,手起一晃,一包石灰粉像是密集的雪飞向朝着两人跑来的李怀西的脸上。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等李怀西痛的嗷叫一声后,两人急忙赶过去,发现李怀西正捂着眼睛。
李向南早已吓傻了,看着林匪抱起李怀西朝着卫生间跑去,一边还吼着让他叫救护车,也顾不得其他,赶紧拨号。
林匪抱着李怀西进了卫生间就用浴头往李怀西脸上身上冲水,李怀西也在用洗脸池的水一直往自己眼里泼,等救护车到了,林匪又把李怀西抱下去送上救护车,只是在上车的时候,李怀西死活不愿意林匪跟着。
在去医院得到医生“幸亏冲水及时,送医院也快,不然你这双眼睛可要看不见了。”
李向南便抓紧通知了李知青和赵木浔,在得知自己李怀西眼睛有可能会瞎,又听到李向南一切都是自己擅自为了李怀西出气而去伏击林匪才导致,李知青气的想要把李向南打死。
可医生说“患者的眼睛没有大碍,但是经过检查,他身体受到严重的侵犯。”
李知青跟赵木浔顿时有些难以置信,异口同声的问“什么?你是说怀西他被。”
男医生嗯了一声,安慰说“现在给患者用了药,睡了过去,我是想了解下,他是不是近期一直不休息,身体完全不是他这个年纪的状态,你们等他醒来,还是不要提到这件事。”
在送走医生后,李知青便询问了李向南今晚到底发生什么事。让他如实交代,等李向南把自己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完后,脸色更是阴沉的吓人,就在李向南以为李知青会把他打死时,李知青走了。
与此同时,短短半个月内,李怀西起诉林匪的案子多了一宗暴力侵犯同性指控。
李怀西醒来以后眼睛一直被绷带缠着,医生说是在复查以后右眼伤到虹膜,可能还需要调养用药一段时间,眼睛视力才会恢复,但是也不可能跟以前一样了。
七月份的尾巴,八月初上,因为李知青的动作,李怀西方起诉林匪案子正式被法院接收,且在八月底时开庭。
八月中旬时,李怀西接到了来自林匪姥姥的电话,说是想要跟李怀西见一面,见面时,是李怀西和赵木浔还有律师一起去的,李怀西右眼的绷带还没下,两个老人一见到李怀西这副样子,当即泣不成声的辱骂着自己的孙子不是东西。
赵木浔一听两个老人一上来就满嘴都是她听不懂的方言,但偶尔几个脏字出口加上两个老人的神色都能猜出来他们说什么,直接不耐烦的说“我们今天来见您二老,纯粹是念在怀西去您家时对您用心招待时的感激,如果您是来让我们听您教训自己的孙子,那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
老人一听,顺着赵木浔的话说起李怀在平县时与林匪感情多好,只是两个年轻人有了争执打个头破血流也是再正常不过,他们那边的男孩子之间经常会这样之类的话。
赵木浔越听越觉得气愤,他好好的宝贝儿子被殴打不说,还被侵犯,这怎么在老两口口中成了正常不过的事,她正想开口纠正“您二老听我说,您孙子不仅暴力殴打我儿子,还侵。”
李怀西一听赵木浔要说出来,立马制止道“妈,你别说了。”
这并不是一件值得到处宣告的事,甚至是一件极为丢脸的事,可李怀西并不想把林匪对自己做的事让老两口知道,想必林匪也不会把自己干出的混账事敢给两个老人说。
在说出自己会依法维护自己的权利,绝不会原谅的立场后,李怀西拉着她妈和律师一起离开了见面的饭店。
八月底庭审现场,李怀西方跟林匪的律师都申请了对双方隐私保护而进行保密庭审。
那是李怀西在一个月多后再次看到林匪,林匪整个人更为桀骜,看到他时轻佻的吹了声口哨,李怀西当时眼睛受了伤,不能用力睁眼,为了保护视力一直垂着视线。
所以他除了听到被告席上的林匪吹的口哨声完全没注意到林匪看着他时的眼底有多疯狂。
他也没注意到观众台上除了自己的父母和童琪娜,还有被他忽视的王素。
两方律师你来我往的阐述双方的事实,最主要的是,林匪的辩护律师在进行对李怀西方指控暴力殴打原因解释时是以林匪和李怀西正常恋爱交往中出现的争执而起的互殴,并非李怀西单方面受到暴力,并附上李怀西咬伤立刻肩膀的受伤面积图为证。
林匪方的律师在询问李怀西是否承认与林匪是恋爱关系,李怀西并没有作答,在林匪方律师再一次询问时,李怀西的背部被一个尖锐的本子砸中,紧接着,他就听到李知青在他身后咆哮“李怀西,你的答案呢?”
李怀西身体抖个不停,不敢发出一丝声音,法庭里出了律师间的私语,还有他爸的粗喘,以及自己那微弱的呼气。
审判长在要求保持法庭肃静声令下,林匪方律师呈上了一张高清照片,红色灯笼斜动,李怀西坐在木墩低着头,林匪靠枕在他的腿上,仰着头与他接吻。
林匪方律师特意在提供照片时说“据提供此项证据的王某证言,此照片拍摄于本年农历初八夜的平县姑姥庙脚下,试问普通同学关系的两人,会做出如热恋情侣中一样的亲腻行为吗?”
而后李怀西听到自己的辩护律师奋力反击声明,即使两个人有过情侣关系,那也不能代表林匪对李怀西的暴力和性暴力是没有约束,并依次出具所有受伤报告,只是在性暴力这一环上,轮到林匪是否确认时,林匪回了是,并喊了李怀西的名字。
李怀西身子一抖,没有任何反应,他已然无法想象在自己面前的陌生律师,法官,陪审,记录,观众席的人,是以什么样的眼神看待自己,他像是一只鸵鸟一样使劲往自己的壳里缩,可他们的声音还是不断的传来。
渐渐的,他感觉那些声音变成扭曲的藤条一点点勒住自己的脖子,让他无法呼吸。
他听到林匪恶狠狠的嘶吼“你别想甩开我,是你招惹了我。”
“我不会放过你,李怀西,你这辈子都别想甩开我!”
庭审结束后,赵木浔就直接给了李怀西一巴掌,什么都没有说。
王素走到他的面前叫了一声“李怀西”,见李怀西始终低着头不说话,嘲讽道“我早就告诉过你,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偏相信了他不愿意相信我,李怀西,你活该!”
那一天,李怀西失魂落魄的回到家,站在门口久久不敢进去,直到李向南从外回来看到他,把他拉进去。
两人一进门,对上的却是一脸厌恶的李知青和赵木浔。
“爸妈,你们怎么了这是,哥的案子不顺利吗?那个林匪是不是要坐好几年了?”李向南疑惑的问。
李知青一听林匪这个名字,气上心头,当即抓起手边的一个水杯直接扔在李怀西身上,嘭的一声又啪啦碎在地上。
李向南被吓了一大跳,又被李知青被赶进了自己的房间后,李知青开始骂着李怀西“你还有脸回来?你真给我脸上增光啊,李怀西,我培养你就是让你去跟那么一个不上眼的小痞子在一起厮混?你让我现在充满了怀疑,怀疑我到底生了个什么东西,男的还是女的,你要是男的你怎么敢,怎么敢往一个男人身下钻,你是男的,你怎么不去打死他你再去死!”
“早知道今天,我还不如打死你!”
李知青气的去找来自己的拐杖,狠狠打了李怀西上百下,直到趴在地上的李怀西后背血红一片昏了过去才让人送去医院。
李怀西醒来时,身边只有一冷冰冰盯着他你李向南,他叫了一声“向南”却被李向南呵斥“你别叫我的名字,我嫌恶心!”
李向南红着眼吼完就跑了出去,而李怀西便如一个行尸走肉在医院躺了十天,期间王素来看过他,甚至童琪娜也来过,惋惜,怜悯,同情,嘲笑最后不过“活该”二字!
新学期开始,林匪被判决7年有期徒刑的事传遍了整个南大,学校发布通告对林匪做退学处置。
具体原因有匿名知情人说是李怀西跟林匪因为一个女人大打出手,李怀西因被打找了关系起诉林匪。
等事情传的沸沸扬扬,孟岐和闻一问了许多人也不知道,关系亲密的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才闹的这么狠!
李怀西开学也没来报道,两人轮流打电话不接,上李怀西家里问,李家父母却说自己儿子死了,于是两人开始分头寻找李怀西。
闻一算是挑了个正确而又凑巧的方向,直接奔了李怀西和林匪一起租住的小区,这期间,他来过几次都没有人,可这次来时,大门门锁没有锁。
他以为李怀西家是遭了贼,这房子以前两人好着的时候,他们几个还来这里聚会,那时候房间被李怀西收拾装饰的温馨干净,看起来还真像情侣那么一回事。
闻一叹了口气,先去卫生间打开窗子透气,又去卧室看了看,二十来平的卧室里,隐隐透着一股未消散的血腥味,厚重的落地窗帘掩着所有光线,让整个房间都充满一种恐怖的感觉。
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着门墙附近查找房间灯的开关,在找到后,立马打开灯。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缩在墙角的一团,要不是那一团在发抖,他根本看不出那是一个人。
地上倒是没有外面那么乱,就是一些玻璃碎片和一滩已经干涸的血迹。
闻一先给找人的孟岐他们发了自己已经找到李怀西的消息,才朝着床上那团轻声叫了一声“怀西。”
床上的人听到声音拼命的往墙边挪,似是恨不得把自己锲入那堵墙里一般。
见他如此不对劲,闻一急忙上去把被子扯开,李怀西拼命的夺,气喘吁吁的,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变的像个神经病一样癫狂,闻一只能用力把被子甩的更远,拼尽全力才将李怀西压住。
李怀西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被压制住双腿不能动,就拿牙齿咬,孟岐赶来时正是闻一快压制不住李怀西,胳膊也被李怀西咬破,渗出了泊泊血液。
孟岐忙把地上的被单撕成布条,然后跟闻一两人把李怀西手脚绑住,才暂时把李怀西制服。
李怀西被绑着手脚,像是一个行尸走肉靠在墙上,眼神空洞,嘴唇干裂。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他们也被李怀西这副模样吓的六神无主了。
过了一会儿,不待两人说话,李怀西便说了话,神志也清醒了许多,他叫了两人的名字,像是在跟两人分享成功的一般兴奋的说。
“他终于进去了,是我把他送进去了,可你们知道那个傻逼都要去蹲监狱了,还要说他不会放过我,那个臭傻逼,敢骗我!哈哈哈!”
闻一也不知道两人这次为什么会闹的这么严重,但是看到这样破碎不堪的李怀西,心也疼的难受,上前安慰“怀西,怀西,你看着我,好好看看我是谁?”
李怀西浑浑噩噩,神志不清的在外游荡了几天才回到这里,他被闻一摇的晃的再次清醒,听着闻一的话,顺嘴的回道“你是闻一啊。”
闻一愣了下,心想李怀西没傻,微松了口气,说“认得就好,我知道发生这么大的事,你心底难受,难受你就说出来,别这样吓人行不行?”
孟岐也接道“对啊,对啊,你不能因为谈了个恋爱,跟人闹僵就,”孟岐说着也觉得自己说的太直,便软了语气闷声说“你爸妈正在气头上,等他们气消了,你再回家去哄哄,谁家父母不爱自己孩子,你别拧着想啊。”
李怀西却不以为然,他脑子里想的都是李知青和赵木浔对自己的绝情,不禁垂下眼眸,凄凉的开口“我跟林匪的事,我爸知道了,我妈知道了,连我弟弟都说我恶心人,他们都不要我了。”
“林,匪,啊,他演技精湛,把我玩的团团转,我把他送进去反省反省他的所作所为也不为过吧。”
说完这些,像是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吸了吸酸涩的鼻子,顺着墙躺了下去,然后非常平静的说“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就消沉几天,让我安静几天吧,我真的好累,走吧。”
孟岐一个可是被闻一个眼神制止,两人退出卧室,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默默的把客厅里的东西一一归整,家里没了食物,孟岐便先下楼去附近的超市买,而闻一在剩余没收拾的整理好,烧了开水,倒了一杯往卧室去。
李怀西感觉有人进来,又听见杯子放在桌面的声音,知道自己肯定是让两人不放心,于是跟进来的闻一说“你先把我解开吧,我不会发疯了,刚才只不过是神志不清。”
闻一拿了剪刀,把那打了死结的布条剪开,又把水递给李怀西“喝吧,嘴巴都干的破皮了。”
李怀西接过,没想到自己手一软,一杯水直接倒在身上,闻一又去倒了一杯给他。
闻一知道他不想说话就默默的呆着,他知道自己说的再多,只要李怀西自己想不开,脱不了自己的囫囵,那就是个死牢。
他要做的就是在李怀西放弃自己的时候抓住就够了。
可他并不知道,这时的李怀西精神一会清醒理智一会又脆弱不堪,他在两边不停的拉扯,却还不想要别人看穿而同情他。
他恨透了被人同情和怜悯的眼神,那样的眼神仿若在无声的嘲笑他的愚蠢,嘲笑他活该去招惹林匪!
所以,在孟岐做了一大盆粥,李怀西当着两人的面吃了一大碗,可在两人走后,那些入了肚子的粥立马被吐了出来。
他真的吃不下!
后来的那半个月,两人时不时就来陪李怀西,又是讲一些周围的趣事,又是把新买的游戏一起通宵,又是说着未来,想要转移李怀西的注意力。
可是,如果没有发生这一切,李怀西的未来应该和闻一一样,直接保研,又或者是出国。
未来?如今的他失去了一切,必须要靠自己活着。
他开始拼命的找兼职挣钱,教别人跳舞,去便利店兼职,做家教,写小程序,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后,有一天,李知青让他回家一趟。
李怀西忐忑不安的回了家,他以为李知青是气没出够,打算让他回去再揍一顿,可当他进门看他家所有长辈时,才知道李知青不过是为了羞辱他而已。
他麻木的站在所有人面前,像是犯人一样,李知青问什么,他只管回答是与不是。
最后,李知青说“我可以原谅你那些肮脏的事,前提是你必须当着所有长辈面保证,你要为你做的忏悔,为你的谎言负责,为你那恶心的感情羞愧,你说你后悔,说你知错,那么你还是我李家的人,你还是可以继续在院教授那读研,要是没脸待下去就选择出国。”
李怀西被十几双眼睛注视着,他从来没觉得如此难堪和羞耻,他们都知道自己爱了一个男人,跟一个男人在床上滚了一年,这份羞辱让他抬不起头,更无法忍受当着所有人长辈的面,把自己那失败又满是可笑的感情作为一个错误说出来。
他的感情只是失败,而非错误!
他无法否认,自己喜欢男人这件事!更无法否认,他和林匪之间所有的事!
当他说出“我没错”三个字,并说自己不打算继续读研也不打算出国时,李知青手上的拐杖直接扔在李怀西身上,他就倔强的站在那一方,任凭李知青怎么打骂,都是一身不吭的受着。
到最后,李知青也打累了,当着所有人恶狠狠的说着不再认李怀西这个儿子,从此不再见李怀西,并将李怀西扔出了家门。
李怀西被推出门时,李向南红着眼睛追了出来,他抱着自己那些李怀西曾送给他的礼物都扔在李怀西身上,大叫着你恶心。
这一天是12月25日,圣诞节,南市下了雪,李怀西从自己家强忍着痛出了门,路上已经积了一层,漫天的雪花在节日的装饰灯下,美的像是到了一个童话世界。
可他的童话人生已然碎了,他浑浑噩噩不知去往何处,一直走,走到路上无人,走到开了红梅的梅山。
跳到一个下满雪的坑里,在那坑里躺了一宿,第二天早上被巡山员发现的时候,还以为他死了。
因为李怀西周身覆盖着白雪,脸色发青,安详的躺在坑里,确实像极了刚被冻死的人。
其实,他只是因为心里太疼,疼的想要去死,以为躺在坑底就能感受死亡,可当他真的躺在坑里,被寒冷和孤独包围的时候,竟为这样的脆弱的自己感到悲哀。
他重新捋了一遍自己这二十来年的一切,想起来很多快乐,痛苦的事,可痛苦都是因林匪而起。
他怎么能为了一个欺骗他的林匪放弃生命?
生命只有一次,只是谈了一段失败的恋爱,落得个被家人抛弃的后果就去死的话,那他的前面的人生算什么?
他应该过的比任何人都努力,都要好,才不会被人同情,笑话!
想通这些时,也是巡山员要打电话跟警察联系时,李怀西忽然从坑里坐了起来,把人吓的目瞪口呆,还让人把这事当了个诡异故事传播。
再后来,李怀西为了自己的学费开始接触卖方案策划,又开始参加比赛,很久以后才知道李向南被送出了国,不久以后就是毕业,闻一保研,卢炜和孟岐毕业签了北京一家上市企业,只有他去了一家科技公司做产品推广。
毕业的那天,几个人说着四年的开心与不开心,从初次入校园到大四,每个人的变化到一些醒来就不愿意承认的囧事,有人吐露自己曾经在宿舍喝了谁的臭袜子煮的水,半夜看着美女打飞机,穿过谁的内裤,有人说自己的遗憾。
轮到李怀西发言说,李怀西几度欲言又止,只是一个劲的跟人敬酒,那夜几人醉的一塌糊涂,等醒来已然各奔前程,真正的为自己而忙碌。
毕业后的李怀西拼命努力工作,在小有成就时,跟童琪娜在一场商业酒会上,偶然见过那么一次,那个女人对他无半点伪装,嘴里也满是“他的人生被你彻底毁了,而你却成为多少人想要结交的新贵,李怀西,你是不是很满意自己的报复?还是觉得得不到的东西毁掉才痛快?”
李怀西坦然的承认,又不忘讥讽童琪娜“那童小姐打算为林匪守身等待吗?”
两人再次不欢而散,更加视对方为肉中刺,可自那之后,两人再也没碰过面。
林匪进去的某一年夏天,李怀西应林匪姥姥的请求,去过平县看望要辞世的老人。
那是他时隔很久,再次看到林匪的姥姥,老人的全身瘦的就像皮包骨,脸颊深陷,眼窝下漆黑如碳,在看到他出现的一瞬间,挣扎的要从床上下来,李怀西急忙过去搀扶住她。
她很轻,好像随时就要化成一阵风。
老人眼泪簌簌,用她那两只满是褶皱的皮肤的手掌抚上他的脸,说“怀西啊,林匪他这辈子就算完了,他父母走的早,我们又不会教,他走了邪路,我们也不知道,我知道他伤你不浅,去坐牢那是活该,但是你就看在我这把老骨头的脸上,等他出来了,你,你帮帮他,在这个世界上,他只剩他自己了。”
面对吊着最后一口气的老人,李怀西心中再多的怨恨也比不上让老人走的安心,他应了老人的要求。
老人说了很多事,也是在那时,李怀西才知道林匪的家事远比他当时去林匪家时看到更为复杂。
林匪的姥爷在林匪入狱的第二年因为二儿子想把林匪爸妈的这套房子卖掉去置换市里的新房,老人不愿意,也被气的心脏病发去世。
往后二儿子也没再打林匪家这套房子的主意,可林匪的姥姥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生的狼子是在等她死后把房子占为已有,所以她为了给出狱后的林匪留点钱把房子给卖了,钱封存在银行,算是给林匪留点东西。
可她卖掉房子把钱留给林匪,也招不来二儿子的什么好脸色,二儿子每天不是想着把银行的那笔钱转到自己名下就是控诉老母亲对自己没感情。
直到一次争吵,老人被气的瘫痪住院,后来直接被扔在疗养院,身体也每况日下,在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的情况下,只能厚着脸皮求李怀西来见她一面。
她一个活了几十年的老人,怎么会不明白,李怀西可以在大年初五不愿千里跑来平县来过年,可以和林匪要好到同睡一张床,而后又是那么坚决的要把林匪送进去监狱,绝对是从小就惹事的林匪做了什么让李怀西不可饶恕的事。
她从未怪过李怀西,真正让她拜托李怀西看顾林匪的原因,是起于她和老伴去南市请求李怀西和解时,李怀西阻止他的母亲说出他们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的“隐情”,她知道那或许才是李怀西真正无法原谅林匪的原因。
也因为李怀西当时的阻止,让她觉得李怀西是个心善的孩子,只因他受了林匪莫大的伤害后,愤怒之际,还是选择为林匪保全面子,照顾两个老人情绪,没把林匪对李怀西做的那些事告诉他们。
所以,她无比坚定的认为,没了父母,没了姥姥姥爷的林匪,能依靠的也只有这个李怀西了。
为了见李怀西,有一段时间,她闹的很凶,闹着让陌生人去南市,去南大,打听一个叫李怀西的人,好在,李怀西在她合眼前来了。
她也终于完成了她的遗愿,安心的去地下见林匪的父母。
林匪姥姥葬礼的那天,李怀西特意推了时间再次来到平县,不过他到达葬礼现场并没有下车,而是叫人把林匪那个仅跟他有过一两面的堂妹带到车上。
在林匪堂妹过来的间隙,他听见有在马路边的两个女人聊天,其中一个女人说“就这家的孙子,以前不学无术,总是打架惹事的那个,考上南方的一所大学,去了还死性不改的惹事,说是因为打人进了监狱,好好的前途也毁了,今天他姥姥的葬礼也不知道能不能让他回来看看。”
另外一个女人满口可惜的说“是啊,老两口年纪那么大,去了也是迟早的事,就留下一个进了监狱的孙子。”
……
李怀西一边听着两人的闲聊,一边不由得开始反省自己是否“报复”过头,因为是他害的林匪没有见自己姥姥姥爷最后一面,是他害的林匪不能来尽孝,可是转念一想起自己受过的伤害,又觉得林匪罪有应得!
等林匪的堂妹上了车,看到找她的是西装革履,成熟许多的李怀西当即冷了脸。
堂妹对他并没有像林匪姥姥那样的好态度,她一个劲的说着李怀西害了自己的堂哥。
李怀西静静的等她发泄完,反问“我害了他?那为什么你的姥姥在临死前要见的任是我,而不是你们一家人?你知道自己的父母逼着你的姥姥姥爷卖掉林匪父母的房子,是为去市里买新房吗?”
堂妹被问的没了声,李怀西把装了银行卡的信封强硬的塞到她的手里,说“我一直记着你们对我的热情款待,也记得你们对我的真诚,但我与你堂哥的事,我没有向你解释的必要,这笔钱能让你们家在市里买一套不错的房子。”
“往后不要再打林匪名下那笔钱的主意!”李怀西说。
他觉得自己是在完成对林匪姥姥最后的要求,此后也便与林匪再无瓜葛!
堂妹听着李怀西的话,抽出信封里的银行卡,有些不明所以,“你,这么多钱!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一边害了我哥,一边又”
李怀西不想听她废话,直接打断她,开了车门,让人下车。
可他并不知道,在相隔一条马路的葬礼现场,因亲人去世被允许回来完成葬礼的林匪正抱着姥姥的遗像像个木偶一般毫无生气的站着。
他也并不知道在他离开后不久,林匪的堂妹会把李怀西来的事,李怀西给了她一笔钱的事通通告诉林匪,等林匪追出来的时候,李怀西的车早已到了凤城。
在这以后,他再也没有听到过与林匪相关的任何事,在时间的流逝中,终于连林匪的样子都想不起,他以为他真的可以忘掉过去。
可那些过去从来不是他嘴上的忘了就能忘了的,它们变成一颗种子在他深不见底的心底生根发芽,等待了七年长成参天大树,又因为林匪的出现,在顷刻间碎裂在他的办公桌面,让他一时间恍惚自己到底在哪个时空。
直到他的面前出现一张纸巾,李怀西才缓过神,接过和若初递给自己的纸。
看着桌面的文件上一摊水迹,摸了摸有些湿润的眼睛,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只得低着头拿着和若初递给自己的纸用力的擦着文件上的水。
李怀西也不知自己把文件擦了多少遍,和若初什么时候退出去也没注意,他把纸团扔进垃圾桶便打算回家歇着。
只是在下到停车场后,远远的就看到林匪站在自己的车旁,一会看下表,一会又看下手机。
李怀西走过去在他一米多远距离停下,冷冷的问“你在等我?有什么事?”
林匪把自己的手机放进衣兜里,一个大步越到李怀西身边,也不管李怀西愿意与否,直接揽住李怀西的腰,坏笑说“你说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叙叙旧,交流交流感情。”
李怀西手抓在林匪揽在自己腰间不安分抚摸的手用力往开掰,可林匪一边将他搂的更紧,一边摸过他手里的车钥匙开门。
车门一开,李怀西便被塞到副驾驶,林匪则是自己坐在驾驶座,直接将车启动开了出去。
李怀西一句话也不愿跟这个无赖说,林匪就一边夸赞他的车这里好,那里不错,话多的跟只麻雀一样,吵的李怀西瞪了他好几眼才安静下来。
路线与他上下班时一致,准确无误的停入他的车位,熟练的仿若回自己家,李怀西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林匪,林匪却根本没有瞒着他。
“来过几次,所以熟悉。”
李怀西微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你到底想要什么?钱吗?要多少,我都给你,就只有一个要求,麻烦你行行好,不要再出现我的面前。”
“你现在才说给钱会不会晚了,李怀西。”林匪突然靠近李怀西,手指剐蹭着他的脸,被李怀西迅速打开后,悠悠的说“在我知道你现在这么有钱后,你觉得我会傻傻的只拿一百万,一千万,一个亿就会满足吗?拥有你不就拥有了一切,你觉得我很傻?”
李怀西被这林匪这一副极其不要脸的无赖行为气笑,他开始是否眼前这个林匪才是他本来面目,一个可以为了目的无所不用其极,比七年前那个演技了得的林匪更加难以对付。
林匪似乎对于李怀西总是放空不立即回答,又总是不愿正眼看他感到不满,把沉浸在思绪中的李怀西下巴抬起,强迫李怀西看着自己,“你又在想什么?是想要怎么解决我这个麻烦吗?你可以再起诉我一次,你不是很擅长吗?”
李怀西狠狠的推了林匪一把,冷声回击“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人,林匪!”
李怀西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林匪和童琪娜睡在一起的画面,被背叛玩弄的恨意依旧让他情绪无法抑制。
“你不是喜欢跟那个女人吗?不是什么都跟那个女人说吗,怎么不见你去找她?她是不是觉得你没有价值甩了你,所以你只能像只无家可归的狗一样缠上我。”
气氛瞬时变的阴沉,林匪动了动嘴终究没说一个字,只是松开了手,李怀西也在短暂的沉默后,拿出一根烟点燃。
他只是觉得心难受又对发生的事情无解时用抽烟来缓解情绪,可在林匪的印象中,李怀西从未碰过烟这种东西,所以在看到李怀西吸烟,直接把烟抢过去扔在地上。
“你疯了?抽烟又碍着你哪根神经了,要不要叫人给你松松?”
李怀西烦躁的说着,顺便把自己领带解开,朝着电梯走去。
林匪立即跟了上去,李怀西心里清楚自己是拗不过他,破罐子破摔,摆烂起来。
李怀西输入密码打开门,林匪便像只泥鳅一样钻了进去,进去以后更像是家里的主人一般,在鞋柜面前换好鞋,换鞋的时候还看看自己的鞋底有没有踩到什么,确认后才拿了一双干净的拖鞋穿了进去。
李怀西默默念了他一句狗改不了吃屎,脱了自己外套故意扔在沙发上,鞋子也脱的东一只西一只,一进门就瘫在沙发上。
李怀西平时很少做饭,冰箱里塞的也都是冷冻速食和罐装可乐啤酒,他闭眼躺着休息,听见林匪打来冰箱问他晚上吃什么,李怀西懒的回他。
反倒是翻了个身朝着沙发靠面躺着,可真的躺下,又毫无睡意。
这两天发生的一切太过突然,让他觉得自己除了被情绪左右外,根本没来得及追查林匪进入自己公司的“投机取巧”。
若是自己公司这边,在他还没有正式跟莫炀打招呼时,林匪显然已经靠自己获得了莫炀认可,但自己这边那就太可笑了。
他竟然大意到让林匪在自己身边呆了这么久。
李怀西起身摸了根烟,想要去阳台吸,林匪恰是这时端着两晚冒着热气的水饺放到桌面,叫李怀西吃饭。
李怀西看了他一眼,慢吞吞的走过去,垂着视线看到自己面前两碗煮好的速冻水饺,拿起筷子想要夹的瞬间看到林匪一双笑意盈盈的眸子,冷哼一声,抬手就把两只碗推在地上。
他看着林匪黑下来的脸色,浅笑道“生气了?生气好啊,在没有得到主人家允许,擅自进门做几碗垃圾就算讨好了?你既然那么想留在令升,想进这个房间,那就坐在地上,一个一个的把它捡起来吃,那才是你该做的。”
李怀西说完还故意用脚踩了其中一个饺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长腿交叠,仿若在等林匪会是怎样的回击,又过去气急败坏的摔门而去,然后再也不愿出现在自己面前。
本该是这样的走向,可在林匪蹲下身,一个一个的捡起地上的水饺,嘴里有些责怪他的说“你不喜欢何必糟蹋食物,它又没招你惹你。”
在他还没开口说出更难听的话时,林匪竟然吹了一下手里的水饺,一口咬了上去。
整个房间里静的只声音水龙头因为没有拧紧滴答滴答落入水池的声外,就剩下林匪咀嚼饺子的声音响。
李怀西从未看过林匪在自己面前如此低眉顺眼服软,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样子,他刁难林匪,羞辱林匪,无非想要林匪自己滚,可在看着林匪突然变了一副样子,让他有些难以置信后,又在心底高度赞扬林匪出神入化的演技。
他啪啪的鼓掌,同时站起身,像是拍听话的宠物一样,问林匪“好吃吗?”
“那你觉得我表现的还满意吗?”林匪猛然抬起头,用那一手油腻的手压在李怀西的后颈,狞笑说“我可是按照你说的做了,那你也该兑现自己刚才的话。”
林匪的眼神凌厉如一把出鞘的利刃,好像李怀西要是敢反悔一个字,就能让他立刻为此付出代价。
李怀西不是没见识过林匪这样的眼神,心底虽然恐惧这个疯子真会做出什么,但嘴上一点也不服软,抬脚蹬开林匪,立即回了卧室,并把卧室门反锁起来。
一定是疯了才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