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皦玉听着他对师父的称呼,眸子微微一暗。

“不杀头,”故岑说,“关于之于道长,你都知道些什么?说说吧。”

那人听了,稍稍松了一口气,坐在地上。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那老道一开始来我们村子,就是卖点符水说能治病救灾的。村子里的人都穷,生病了没钱找大夫治,都凑两个铜板去他们那换香灰符水。后来听说他还收人手,我想着跟着他们能吃上饭就去了。

“我进来的晚,老道办大事有人跟着轮不上我,我只是干些杂活儿。后来待得时间久了,我就发现不对劲,他们跟别的讲鬼说神的还不一样,他们杀人啊!说是什么杀人祭鬼,杀的都是该杀的人,可是我瞧着,他们杀人也没什么不一样的,而且太残忍了,血淋淋的,弄不好要损阴德的!

“我当时就想跑,可是谁要是偷跑被逮着,他就杀了谁、放干了血活活耗死!我是好不容易才找着机会逃出来的……”

他还没说完,皦玉便听不下去了,转身出了牢房,脚下飞快,似乎牢房中有什么凶险可怖的东西在后头追着他一样,故岑见状忙跟在他后头。

出了大狱,被头顶的阳光一晃,皦玉一阵头晕目眩,故岑在一旁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才没叫他摔了。

他端详着皦玉的脸色,“还好吗?”故岑有些后悔,早知是这样,他不该带皦玉来听这些的。

“我没事,”皦玉抓住故岑扶他的手,抬起头无措道:“师父他从前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

话没说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或许知道为什么。

打着“杀人祭鬼”的名号残害无辜百姓,四处制造混乱,惹得人心惶惶不安……他想利用这些加速大启的分崩离析。明明知道是被孔令行利用,依旧助他窝藏火铳,最后赔上性命要拉晏谙一起死,皦玉不信他没有预知到那日是他的大劫,可他算出来了晏谙的命格,于是为达目的,疯狂到不管不顾。

“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皦玉闭了闭眼,“最后落得那般下场,是因果报应,是他自作自受。”

“那你呢?”故岑有些担忧,“你们分开之后的这些年里,你有没有做什么?”

两人选了一条荫蔽的道路回去,走得很慢,但皦玉的精神看着总算是比方才好了一点。

“置之死地而后生,一切尚余挽回的余地。”皦玉低头踢着脚下一颗石子,“我记得我算出来的卦象,一直在带着阿乌寻找那一线生机。”

“是……”故岑已经猜出了答案,“皇上吗?”

皦玉颔首:“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