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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端平侯推测,最晚年前,必须要将物资送出去。”

“年前,”孔令行指节轻轻叩着茶几,“京畿戍卫营已经空了,皇宫里那两个禁军也成不了什么气候,那个叫故岑的,这一战败得好啊,将我的顾虑尽数消去了,我原本还苦于差一个时机,若是等不到,风险太大,如今,倒是拱手送到我面前来了。”

他谨慎地道:“待边关的军报传回来,确保消息无误,便是时候了。”

逢宫变

岁末,晏谙的手书急急忙忙地从边关传回,极言寒冬腊月,漠北的气候愈加恶劣,战况不容乐观不说,对物资的需求也更为紧迫。孔令行端详着信上的字迹,细细分辨之下,能确定是晏谙的亲笔无疑。

“看样子,咱们的皇上遇到麻烦了。”

孔令行扬起一边眉毛,随着这封信到手,他就像吃了一记定心丸,胸中有了成算,隐忍了这么久难得心情好,忍不住挖苦上两句,“御驾亲征的名号喊得那样响,我当他能真有什么能耐,还不是这么快便要败下阵来,果真还是个沉不住气的毛头小子呢。”

孔修尧垂眸不语。

“既然如此,此事便不必再拖到明年了,干脆做个了断吧。”孔令行看向儿子,“皇后娘娘那边,已经派人告知过了吧?”

“父亲放心,娘娘在宫中早有准备。”

孔令行一点头,将信交给儿子,“送进宫里去罢,今晚,傅明海他们且有得头疼。”

孔修尧接了,却没应声,也没转身去办,将那信件攥出些褶皱来,踌躇着没有出去。孔修尧觑着儿子,问:“怎么?”

“边关之乱如此棘手,阿布尔斯难缠,大启先后派出这么多人应战,竟没有一个能牵制漠北,我担心再这样下去会不会……”

“这么多人都不能,他晏谙便能吗,我是断了边关的物资供应,但就算有,他也没那个本事打下这场仗。”孔令行抬起眼皮,声音轻蔑,“攘外必先安内,这是权宜之计,一时间也顾不得这许多了,你记住,咱们越是速战速决,越能令边关战火早日平息,待事成之后,再擢选有能力的武将迎战便是了,一群毛头小子不成事,交给为父,你还不放心什么?”

见孔令行心意已决,孔修尧心知自己劝不动,便不再多言,道了句“是儿子多虑了”便出了门。

天阴沉沉的,厚重的云低垂着压下来,晚些时候大概要落雪。孔修尧低头看着手上那封来自边关的求救信,同样的内容送入皇宫,能让傅明海他们慌乱焦灼,落到孔令行手里,却成了某种能让他扬眉吐气的信号。

心头仿佛压着什么东西,这种感觉已经持续了许久了,孔修尧一直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是忠君吗?可是从小,父亲教过他忠于家族,忠于孝道,却唯独没教过他忠于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