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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雾乍散,一缕荒诞的念头浮上心间。

没来得及细想,交握的指尖就忽然收紧,晏谙急忙望向故岑,见他难受地蹙着眉,只好在耳边轻轻唤他的名字。故岑睁开眼睛,茫然了一瞬,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晏谙模糊的轮廓。

“……王爷?”

“我在,没事了,没事了,咱们回到府里了。”晏谙鼻尖忍不住发酸,“……你终于醒了,头疼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我让人叫大夫——”

“没有,”故岑顺势抓紧了晏谙的手,“王爷。”

晏谙不走了,轻轻地应着,“我在呢。”

故岑却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明明在道观见到晏谙的那一眼,他有千言万语来不及诉诸于口,如今却不知从何说起。

“流了那么多血,疼不疼,怕不怕?”晏谙放缓语速问。他忘不掉故岑满手是血的样子,从他神志不清胡言乱语的话里才得知,原来他已经抱了向死的决心,昏倒在怀里的那一刻,晏谙心跳都要停止了。

故岑摇了摇头。

“怎么不怕呢,我都怕死了。”晏谙摩挲着他的手背,垂眸道,“我当时只想着,无论如何也都一定要把你救出去。”

“所以之于道长要求见您,您就单枪匹马地进来了。我以为我会死在那里,我没有怕,我怕的是王爷您中了他的圈套……”故岑喉中哽了一下,很没出息地红了眼圈,“王爷,您不该来的。”

在道观里,在见到晏谙的那一刻,故岑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为什么会这样想,”晏谙不解,“是觉得我会因为畏惧,弃你于险境不顾?”

“不是的,王爷,您和属下不一样。属下的使命是守护王爷的安危,哪怕为此遭遇不测也是心甘情愿,可是王爷身上背负着太多了,一路殚精竭虑走到现在,其中的艰辛属下都看在眼里。集寒门、斗丞相、收逆党,一旦您出了什么差错,这些努力便都会付之一炬,”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您守护的东西,远比属下重要得多。”

晏谙望着故岑的眼睛,周遭静得像一谭水,只剩下胸口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一下地跳动,清晰而沉重,敲碎了水面的平静,带起阵阵涟漪。

“说什么傻话。”晏谙想伸手摸摸他的脸颊,不慎牵扯到了身上伤处,肋骨剧痛,只好放弃了这个动作。

这算得了什么呢,前世雨夜围杀,故岑明知是死局也要闯进来陪他,从那时开始,他就值得他舍命相护,故岑于他而言,远比他自己想象得重要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