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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来遮光的帘子被拉开了,有光从窗子透进来,照亮了房屋,刺痛了孔修尧的眼睛。他想唤一声,可是因为跑得太急,一路上灌了太多冷风,喉咙哑得发不出声音。

房间里没有人,东西都摆的整整齐齐,仿佛真的没有人在这里住过。

他发了疯地冲进去,将房间里的东西翻得乱七八糟,之后又跑到院子里寻遍每一个角落,可是没有人,这个院子除了他,甚至没有第二个活物,只有他被遗弃在这里。

孔修尧缓缓跪了下去,感知着胸膛里那颗跳动的心脏一点点冷下来,如同纷飞大雪后的寂寥原野,一派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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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山河日月皆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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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夜

京中今年的雪落得晚,干冷的北风吹了数日,临近年关才终于落下来。随着这场雪一起来的,还有边关传回的信。

守营的主将按照晏谙的提示,一件一件地检查了剩余的火铳,果然发现火铳有问题。几位将领聚在一起反复推演复盘,再根据查到的蛛丝马迹,最后一致认为就是火铳出了差错,这才直接导致晏谦兵败。

可是这批火铳送到时,数量和册子上记的对得上,清点无误之后便入了库。军械重地有人把守,寻常人根本不可能在火铳上做手脚,那问题就只能出在火铳被送达之前。

每一支火铳上都刻有朝廷的编号,只要找到这批火铳的下落,就能掌握兵败的证据。晏谙领着都察院蹲点、摸排,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心思和精力,历时半个月终于有了眉目。

是夜,晏谙只身站在院子里。雪还在下,积攒在树梢厚厚的一层,偶尔会有枯枝不堪重负,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折断的声响。

忽然有一只手轻轻扫掉了肩头的薄雪,之后为他披上厚厚的氅衣。耳畔响起故岑略带责备的声音:“王爷怎么穿这么单薄站在雪里?冻坏了怎么办?”

经他一提,晏谙才发觉确实有些冷,也不知在雪地里站了多久,总之手脚都被冻得冰凉。

他屈了屈有些发僵的手指,凑在唇边呵气,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不好意思地冲故岑笑了笑。

故岑叹了口气,“您要是一时半会儿还不想回屋,那属下给您拿个手炉来暖手。”

“等一下。”晏谙抓住他的手腕,示意他不要走。

“属下寻个手炉就回来陪您。”故岑试图解释。

可晏谙有些执拗地摇摇头,没有松手。手炉不重要,只是心里的空缺,需要一个人来陪他。要不了多久,晏谙就会逐渐意识到这个人,非故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