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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鸿汝一时不知如何接话,所幸何馥也只是自言自语,并没有要听他答话的意思。她今日兴致不高,原本没想多说什么,只想来这里快点完成她的任务,可话说到这里,她却忽然想与唐鸿汝多聊两句。

这个榜眼她听人谈及过,议论得比新科状元还多些,提起名字总是伴随着叹息与遗憾,就和她一样,跟更为光明的前路只差了那么一点,在命运的转折点前被无数双手推着,身不由己,最终踏向了更为黑暗的那条路。

这般想着,何馥忽然生出些惺惺相惜之感。

“和状元之位擦身而过,你可曾恨过?”

唐鸿汝心下叫苦不迭,怎么不论是谁,一个两个都问他这个?更何况他也不想在这里多留,更不想跟这位莫名其妙的太子良娣攀谈。可是他不能扭头就走,也只好答道:“时也命也,本该如此。是我自身技不如人,文采敌不过状元,合该居于他之下。再说我已为榜眼,正所谓知足常乐,没什么好恨的。”

不料何馥的声音却更凄凉了:“如此说来,还是我更悲哀一些。”

唐鸿汝想问她何出此言,但他记得言多必失,决定还是不要多言为好。

“时也,命也,非吾之所能也。”何馥以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望着唐鸿汝,“抱歉。”

唐鸿汝困惑地抬头,只来得及从她眼神中捕捉到一丝愧疚。还不等他分辨出什么,何馥便快步走到湖边,纵身跃入湖水之中。

“扑通”一声彻底打破了夜的宁静,之后便是哗啦哗啦的刺耳水声,以及女子断断续续的呼救声。唐鸿汝整个人蒙在了原地,第一反应是救人,不料还没等他跳下去,身后便传来一声怒喝:“什么人在那里!”

那一刻,终于反应过来的唐鸿汝通体发寒,汗毛都一根根炸了起来。

“许久不见人回来,我才意识到不对,急忙出去寻他,便见湖边围着许多人。那时现场一片混乱,太子根本不听人辩驳,执意将唐鸿汝压下去,说他居心叵测,冒犯了良娣不说,还逼得她为保清白不得不跳湖明志,等明日天亮了便要将人押去大理寺审判……当时除了他和良娣,现场根本没有第三个人,唐鸿汝衣衫不整有口难言,事实如何全凭太子一张嘴……”

安怀元闭上眼睛,眼前便浮现出唐鸿汝被人带走之前、看向自己的最后一眼,满是绝望。

安怀元慌里慌张地四处找人想办法,结果还没等到翌日天亮,便听到了唐鸿汝自尽的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