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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已经是黑云压顶,阴沉沉的天空仿佛要坍塌下来。晏谙感到有些压抑,胸口发沉得紧,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百姓们都收起了院子里晾晒的衣裳和果干,吃过午膳便搬个板凳坐在屋檐下,摇着蒲扇等待这场大雨冲散难耐的暑气。

隆隆的雷声从远方传来,树枝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天空掉下一两滴雨,随后暴雨便倾泻而下。尘世的喧嚣在这一刻归于寂静,天地间只剩雨声嘈杂。

雨势由大转小,仿佛老天也要稍作歇息,之后再度转大,一连几日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晏谙和故远林立于檐下,望着雨幕的眼神都带上了忧虑。

故岑披着蓑衣一路小跑过来,晏谙急声询问:“怎么样了?”

“情况不太好,”故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眸中满是担忧,“洹水涨的厉害,巡防的人来报,说水位线连日飙升,已经临近警戒值了,雨再这么下个不停,迟早要决堤。田里的水排不出去,庄稼已经淹了。”

“堤坝呢?”晏谙追问,“有没有松动冲毁的地方?”

“堤坝目前完好。”

“让巡防的人提高警惕,切不可松懈。”晏谙沉声吩咐,“一旦发现堤坝有异,即刻上报,一刻都不许拖延。”

“王爷放心,属下已经反复叮嘱过了。”

安排人每日巡察堤坝也是晏谙给故远林的建议,从暴雨持续到第三天还不曾停歇,故远林已经察觉到了这次雨季的难熬。

“如果雨再不停,就要开始转移低处的百姓了。”晏谙对故远林说。

故远林沉默着,转移百姓不是小事,一但开始实施势必会造成恐慌。这还不是最要紧的,百姓转移到哪里、如何安置都要细细考量,劳动颇多,耗损巨大。故远林修书邻县商讨此事是否可行,但邻县的县令仍在观望,回信上称他找人观测过,空中的积云量已经减少,暴雨或许用不了多久就要停了。

晏谙知道故远林心里在动摇,他开口道:“一但洹水漫上来,再让百姓撤离就来不及了,到那时咱们提前做的这些准备就都成了徒劳。是否下令,还请大人早些决定。”

故远林叹了口气,“再容下官想想。”

晏谙在房间内没有等太久就等来了故远林。

“大人来了。”

“殿下料事如神。”故远林叹道。

“情况紧急,本王就不与大人客套了。”晏谙将一份细则递给故远林。

“如果大人是来与本王讨论更详细的事宜,本王这里已经提前拟好了一份章程出来,大人过目之后有什么不周之处可以再改,依据宁涧县的具体情况再做优化,毕竟您是这里的县令,治理宁涧县多年,想来各方面都比我要熟悉得多;如果大人是来寻求本王的意见,”他笑了笑,“本王的态度一直都很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