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人生平淡如水,全靠sb调节味蕾。
我没有如赵寒所愿的被激怒,似乎反而让他更加来了兴趣。
他将筷子随手扔到桌子上,俯身向我靠近,浓郁的香水味刺得我鼻头一痒,扭头就打了个呸嚏。
缓过来后,我立马嫌弃地把他推开,感觉周围空气里都塞满了那陌生的快要熏死人的味道。
看到我的反应,赵寒一愣,跟我拉开了距离。
我起身退到了窗边,将窗户开到最大,带着阳光味的新鲜空气争先涌入鼻腔,强势地将那股气味冲淡了许多,我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我低眸看着坐在桌边似笑非笑的赵寒,问他:“哪只狗喝了香水后把你舔了一遍?”
也是奇怪的很,那香水味,离远了倒还好,不怎么能闻得到,刚才他将我拖进来的时候也不至于呛人。
可离近了就像火山爆发一样,让人逃无可逃。
我甚至觉得那种味道是从赵寒毛孔里面满满渗透,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一样。
赵寒向后靠在沙发上,松散地样子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他撑着下巴戏笑道:“六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我单手扶在窗台上,一个字一个字地解析赵寒这句话的意思,甚至觉得自己闷头苦做多年的理解都没这么复杂。
但我至少能够合理的提取一个要点,他到现在依旧坚持认为,我这段时间出现的所有不合常理的行为,都是刻意伪装出来的。
而所谓的失忆,不过是隐藏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的借口。
从他的话中回过味来,我简直要被他给气笑了,于是反问他:“知不知道有什么区别,我骗你又有什么好处?”
“谁知道呢?”赵寒无赖地摊摊手,毫不在意地表示:“那就当你是真的失忆好了,反正这个也没那么重要。”
“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赵寒在成功用毫不友善的一系列行为惹怒我之后,恬不知耻地来了这么一句。
“看不出来”,我对上他的目光,说:“我不想跟你吵架,更不想跟你多说一句话。”
我指着桌子上那一摊寡淡无味的东西,不想留丝毫的情面:“吃完了你这一堆破东西,就乖乖地给我滚出去,好吗?”
“别发火啊”,赵寒拱起一条腿,下巴抵在膝盖上,眼睛圆溜溜地转来转去,最后定点在我身上,像是一只狡猾的猫。
“我们都是一张床上睡过的人了,说这种话,也太伤人了吧”,说着,赵寒做出一副受伤的表情。
我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点不用心的表演,拙劣地像是马戏团没有给够好处的猴子,假的要死。
“别装”,我冷声说:“我不介意现在就开个直播,让大家一起见识一下你这副嘴脸。”
“六哥,你以前可不会这么威胁人”,赵寒勾起一抹笑容,慢慢地开口:“你只会抱住我的腰,求我操你,求我射到你的嘴里面去。”
想象到这副恶心的画面,我一下没忍住崩了表情,甚至有种马上从十二楼的窗户直接跳下去的冲动。
说实话,赵寒这个人,让我在跟他做爱和被他意淫中,拉开了一个生理厌恶的界限。
可偏偏我又拿他毫无办法,好不容易在别墅里摆脱了他,现在又在同一个剧组撞了面,如果不是自己的戏份在明天就能结束,我不认为自己还能继续忍耐下去。
我看着满桌子的清汤寡水,稍稍抬头入目的就是赵寒那张让人反感的脸,我实在没有跟他掰扯下去的耐心。
“别用这种表情看着我啊”,赵寒挑着眉看我:“我就是来你这躲躲清闲吃个饭而已,生什么气?”
“六哥,你对我可是一贯的好脾气”,赵寒吃饱了开始嘴贱,他往后半仰在沙发上,一副惬意的样子:“突然换了副样子,你得让我习惯习惯。”
“我不需要你的习惯”,我直起身,向他走了几步,没把后半句话说出口:反正最多还有半年时间。
“没关系”,赵寒长舒了口气,双臂向上举起生了个懒腰,然后冲我招了招手,声音像是夏日正午烫人的阳光余下的红温,热气搔刮着人的皮肤。
他做作地盯着我,莫名其妙地深情起来:“反正你总是这么口是心非。”
心非你妈!
我忍着怒气,指着门说:“你自己出去,还是我再给马哥打一次电话。”
提到马哥,赵寒这才不慌不忙地站起身:“马哥?”
他学着我重复了一遍,嘴角的笑缓缓收了起来:“你以为他能一直护着你?离开了我们,你还有什么价值?”
他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似乎要从我的表情找出些许的蛛丝马迹。
但我不怕他,无论是赵寒这个名字,还是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我唯一担心的是,他所能带来的社会舆论,会让我原本就摇摇欲坠的隐私,暴露地更加完全。因为摧毁一个公众人物最锋利的武器,就是澄清不了的舆论。
如果我跟赵寒站在了舆论的对立面,那么我想要退出娱乐圈的想法,就彻底变成了无稽之谈。
其实赵寒说的不错,离开了他们,我一无是处,可我偏偏要的就是这个一无是处。
我只要失去了商业价值,失去了让所有人讨论的乐趣,才能让公司像清扫垃圾一样把我抛掉。
赵寒就像一个精神病,刚才还面无表情,像是要把我吃点一样可恶,现在却又挂上了笑容,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客气起来:“六哥,有空的话,我还会来找你的。”
我看着赵寒站起身,从沙发上拿了外套披在肩上,像个模特走t台一样打开门走了出去。
那几秒里,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有教养过。
也意识到一个宝贵的真理:不要试图跟傻逼讲道理,傻人有傻福,傻逼自有天收。
桌子变得乱糟糟,好像赵寒留给我的坏心情化成了实物,重新恶心了我一遍。
我打电话叫来了保洁,顺便让人把我打包热好的饭菜带了上来。
只是我没想到,跟着我香喷喷饭菜上来的,还有一个同样香喷喷的宋玉珠。
他双手各提着摞成一叠的饭菜,有些不好意思地跟智能机器人并列一排:“汤哥,该吃饭了。”
我扶住墙,抚住额头。
傻逼刚走,傻人来了。
“我有饭吃”,我的眼神随着这句话落在机器人肚子里的饭菜,示意他识趣地离开。
而他像是没有看懂我的暗示,直愣愣地越过机器人走到我面前,像是炫耀战绩一般,将手中满满当当的东西,在我眼前晃了两下。
宋玉珠笑得真诚:“不一样的。”
饭菜的香味围着我的鼻子绕了一圈,我低眸斜眼看着由于直行路线被挡住,而急得直撞宋玉珠腿窝的大肚子机器人。
除了送饭的单三他or它,没有什么不一样。
新鲜的饭菜,在我这里,远远低于独处对我的吸引力。
我盯着他,语气平淡到让他的笑容直接消失下去:“我并不享受跟陌生人一起吃饭,如果不是你强求,第一次我根本不会去。”
“你乐在其中,但我实在很痛苦,所以我只能这么直白地告诉你,别再来找我了”,我说得流利又干脆,像是个饱经风霜的渣男,就比如阴晴不定的赵寒。
赵寒恶心人很有他的一套,我比葫芦画瓢学他说话,我知道我把话说的狠极了,因为宋玉珠这种任何情感都浮现在表面的人,真是太好猜了。
他面色有些难看地要死,却还是不死心地小声问我:“我昨天很开心,所以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我不开心”,我伸手推开他,机器人地滚轮在我们尴尬的氛围中发出前进的声音,我蹲下身子把东西都取了出来,头也不抬地回他:“我也没认为我们是朋友。”
周围安静地像是被调了静音,等我取完热好的饭,再起身的时候已经没了宋玉珠的身影。
他年纪应该跟我差不多,准确的来说是跟汤和平差不多,所以我最知道他不想听到的是什么。
在这个爱情还很朦胧的阶段,友情是最能慰藉人的良药。
但很抱歉,我暂时不需要友情。
第二天的戏份少地可怜,好消息是今天没有人恶意搞乱,宋玉珠也安安静静地呆在一旁,让我的世界安静了不少。
坏消息是,完工的我,依旧只能回那个让人压抑的别墅。
我提着旧行李箱和新手机,推开了别墅的门。
一楼的客厅没开灯,窗外透过绿叶洒进来的光,将沙发上的秦匀整个人拢在明亮里。
我现在精疲力竭,实在没精力再去应付他的刁难,所以我将行李箱拖进门后,打算直接上楼回自己的房间。
也是奇怪,明明七八月的酷暑,别墅一楼却冷的让人有点头皮发麻。
我抖了抖头发,就感觉到一股冷气直冲着我脑门过来,要把我整个人射穿一样。
我想也不想就知道是秦匀,我知道汤校六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肯定是个见死不救的傻逼。
我没想理会他,拉着行李箱朝楼梯走,却没成想他开了口:“汤校六。”
我闭了闭眼,想要假装没听到,停下的脚步刚抬起来,就又听他喊了一声。
还是带着点不知道缘由的轻蔑。
于是我只能停下,然后转身,像他喊我一样喊他:“秦匀。”
“你最好有事要说。”
我毫不客气地质问,似乎点燃了秦匀的导火线,他周遭的气压低下来,猛地起身向我冲过来。
我不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偏身躲开他伸过来不知道要干什么的手。
我皱眉看着他:“你发什么神经?”
秦匀的双眸像是结了冰,冷冷地盯着我的脖颈,我浑身一凉,顿时感到不对,抬腿刚要逃跑,就被秦匀掐着脖子摁到了楼梯旁的墙壁上。
他掐的很用力,我两只手都上阵也没能掰开他,但倒不怎么疼。
我只是像被箭射中的野兔一样,被他钉在了光秃的树桩上。
“汤校六”,秦匀咬着牙喊我的名字,几乎是愤恨地质问我:“你怎么就是改不掉呢?”
我看着他额头崩起的青筋,只觉得莫名其妙。
我双手握住他的手腕,用力地向外拔,也咬着牙道:“你管我改不改的掉?你恶心我就离我远一点!”
“恶心?”秦匀听到这个形容冷笑了一声,他慢慢靠近我,鼻尖几乎要跟我碰在一起。
“是啊,我快要被你恶心死了”,他说着越靠越近,然后在我不可置信地目光中,他直接亲了上来。
他亲的又凶又猛,像是一种惩罚,我被他掐着脖子,整个人贴在墙上退无可退。
我闭紧了嘴挡住他,他却一点点咬磨着我的下唇。
我伸手抵在他胸膛,他的心脏像是飞升太快而爆炸的热气球一样,隔着胸壁撞击着我的掌心。
他贴的实在太近,睫毛起落扫在我的眼角,我闭了闭眼一狠心,直接使劲儿往他小腿上踹了过去。
秦匀吃痛卸了力,我趁机从他的桎梏中逃了出来。
我几步夸上楼梯,警觉地看着蜷缩着一条腿的秦匀。
“神经病”,我狠狠擦了擦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和赵寒能不能都滚远点?”
秦匀的眼神从我的小腿往上,一直落到我的喉结处停顿了一秒,才继续往上对上我嫌恶的目光。
我被他惹得怒火中烧,他却又平静下来,他眼皮抬起,眉锋也跟着向上。
我低着头看他,秦匀狭长的双眼被后窗的光照得有些睁不开,他死死地盯着我,像只没有神智的疯狗:“赵寒操了你几回?”
秦匀的话露骨又下流,像是颗没有缓冲的流星,直直地砸进我的脑子里。
我攥紧了拳头,瞪着眼怒视着他:“你以为你是谁?我的生活、我的选择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汤校六”,秦匀打断我的质问,他声音压的极低,整张脸阴沉地像是砚台里刚磨出来的墨汁:“是你先来招惹我,现在又问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的声音好似结了冰的湖面,被一块巨石砸得四分五裂,原本还竭力压制的感情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
“好人坏人你都做了,因为一个不知真假的失忆,就想把所有都一笔勾销”,秦匀抬头,像是跟我有着深仇大恨一样,红着眼一字一句地强调:“你别痴心妄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