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又在笑话我……”
傅绫自幼便不喜欢读正?经书,太守夫妇怜惜她体?弱多病,便只盼着她能够安然成长,旁的并未要求太多。
梅霁笑着捏了捏她鼓起的面颊,“我不过是想逗你开心罢了,青儿身上没那么烫了,你去睡罢,有?我照看着。”
傅绫眼皮有?些发沉,却还兀自强撑着,“不行,我要和你一块儿守着她。”
知晓她性子倔强,梅霁也?不再相劝,不时地为小步青更换毛巾、擦拭手足,待过了夜半时,再一抬首,便见傅绫侧着身子支着下颌,已?然闭眼睡着了。
他轻笑一声,将她扶放在床,为她掩好被子。
小步青的病来去匆匆,翌日便精神大好,咿呀咿呀地捉着人的手指说个不停。
傅绫放下心来,满目愧疚地看着梅霁,“师父,你去睡会儿吧,眼睛都?熬青了。”
梅霁却抱着小步青温声哄她,“不碍事?,我从前不也?常一宿不眠,比昨夜可累多了。”
他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傅绫。
后者?怔了一下,回过味来他所指的是什?么时,面上一热,别开了目光。
忽听到有?仆从来报,“小姐,门外有?个自称是孟小姐的姑娘来找您。”
傅绫喜道:“孟姐姐?”登时跑出去相迎。
却在见到孟逐星的样子时愣住了,“孟姐姐,你今日怎么穿了女装,为何又罩着幂篱?”
孟逐星掀起面纱,傅绫唬了一跳,“这、这是怎么了?谁打了姐姐?”
“绫儿,我来找你,是要与你辞行的。”孟逐星沉声道,“我要离开锦城了。”
“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与此同时,陆府。
陆承脸色发白地跪在地上,背后鞭痕交错,鲜血淋漓,硬声道:“孩儿没错,是那些人轻薄孟姑娘在先,孩儿才动手的。”
陆老爷沉着脸又给了他一鞭子,斥道:“你救人归救人,可何必将人推下楼去?如今赵三郎摔断了腿昏迷不醒,赵家人叫嚷着要把?你捉去官府偿命!”
“我没有?推他!是他自己不小心跌下去的!当场有?许多人在,他们?都?可为孩儿作证!”
“哼,我当然知道,赵家的人也?自知理亏,那三郎又是个不成器的,赵家也?不甚器重,因此才只叫咱赔偿伍百两银子了事?。”
“我们?又没错,凭什?么赔他们?钱?”
话音未落,陆承又挨了一鞭子,他脸色愈发苍白,却紧抿薄唇半声痛也?未曾呼。
陆老爷叹息一声,“此事?还牵涉到孟府的千金,赵家是城内有?名的泼皮无赖户,若是他们?再编排些什?么难听的话中伤孟小姐,岂不给她增添麻烦?”
“可若是答应息事?宁人,不是会更助长赵家的气焰?”
“事?实归事?实,可是阿承,”陆老爷看了儿子一眼,“你知不知道孟府最?看重什?么?”
“面子。”
“自家女儿顶着儿子的名号,女扮男装与一群男子争抢,只为了给儿子赢得美名打下江山。这个女儿只因被人摸了一下脸,便闹得险些出了人命。”
“这两件事?无论哪个传扬出去,孟府都?会脸面扫地,你觉得孟老爷会怎么做?”
陆承面沉如水,“他那般偏袒儿子的人,又怎会在意孟姑娘如何。”
“可他不在意,我在意。”陆承目光灼灼,“我一定会还她一个公道。”
“你、你这孩子!怎么如此固执!”陆老爷丢下鞭子,吩咐人为他上药,“你只顾着孟府便是,其余在场的人我会堵住他们?的嘴。”
陆承微愕,“爹……”
当晚,陆承发起了烧,迷迷糊糊间,听到有?小厮说,有?个姑娘来找。
他披衣下床,掌灯来到门外。
月凉如水,他看到孟逐星一身素色衣裙,身姿纤窈,恍若仙子般立在庭院中。
“陆公子,我是来跟你致谢并辞行的。”
她轻声开口。
面纱之下,她白皙的面颊微肿,有?几道清晰的指痕。
陆承大吃一惊, “孟姑娘,你的脸……”
孟逐星苦涩笑道:“是家父,他得知了昨日的事, 责怪我泄露了身?份为人所欺, 影响了孟府的脸面, 以及兄长在外的名声。”
陆承怒火中烧,“令尊未免欺人太甚!”
孟逐星摇了摇头,“我早已习惯, 却不想再继续忍耐下去, 因此下了离开的决心。”
“陆兄,昨日赵家三郎察觉我女子的身?份,轻薄于我, 多谢你挺身?相救, 惹得他坠楼受伤,皆是因我而?起。”
说着,她?从腰间荷包中取出几张银票, “这里有柒佰两银子,还望陆兄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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