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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昭臣拦道,“大人…”他低头轻声道,“柳容乃治书侍御史。”

李意容皱皱眉,犹豫了一下。

没想到柳容呸了一声,竟大步走了出去,趴在摆好的刑椅上,大声道,“来吧。奸臣!”

李意容冷哼一声,“打!一棍也不要少。”

柳容也是一个真名士,一声不吭,过了良久,被鲜血淋漓地拉了下去。

打完柳容,李意容走上前,重重把周演踹到在地,厉声道,“我说过,打压可以,不要在本辅面前玩手段。你敢利用我,来人,把他拉下去,手脚都打断,全家逐出昭安城。”

周演跪地连连求饶。李意容挥挥手。

板子一打,血一出,也无人敢在李意容面前站着了,大臣纷纷告辞离开。李意容独自一人坐在厅中,坐到月上中天。

张玉衡立在门口,他的边上是那个盲人琴师。

李意容笑道,“怎么?张公子,不是让你带着他回扬州吗,是银子不够,还是怎样?”

张玉衡朝着琴师点点头,琴师抱琴离开。他走入厅内,坐在她身边,轻声问道,“意儿,你不开心吗?”

李意容起身,腰上玉佩发出碰撞之声,缓缓道,“我不开心,为什么不开心?我拿下了高定方,主上又对我言听计从,为我办事的人又那么多,我为什么不开心?”

张玉衡明眸微动,月光下仿佛依旧是那个天下第一美男子兰张玉蘅,叹了一口气道,“我被乌则玉囚禁了二十多年。乌则玉临死的时候,却决心放我自由。可笑吧?二十多年了。她说要放我自由。”

他恨了她半生,然后她病了十年,他也照顾了她十年。如今她要去了,他反而不习惯了。

这个女人,曾经不顾自己的意愿,强行把刚满十八的自己抢到琴朝来,又杀了跟他有关的所有人。

张玉蘅继续道,“可是在她临死之际,我突然不恨她了。爱也没有,恨也没有,只有遗憾。我和她真是冤孽…我常常在想,她比我大了整整二十多岁,那年的她,风华绝代,一国公主,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如果她温柔一点,谦和一点,我不一定不会爱上她。可是她偏偏选了最让我讨厌恶心的方式,占用我。”他看向听着出神的李意容,缓缓道,“不要错过霜儿,他是个好男子。”

李意道,“什么错过?我又不喜欢他,而且一直以来都是他不放过我。他明知柳家人处处对付我,上疏讨伐,派人刺杀,暗中下毒,他都无动于衷。这就是他的喜欢。”

张玉蘅默然片刻,才道,“他毕竟是柳家族长,你不能要求他放弃自己,那他还是柳时霜吗?正是因为他有这份担当,所以柳时霜才受到那么多人的尊敬,称呼他一声史君。”

李意容叹了一口气,“这些话,你应该跟他说。我也不能放弃我自己。” 她脸色坚决,月色下更显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