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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想知道。”李意容转过头淡淡地说,准确地说,她所信的从来都是自己。

“算算看。”不知何时,一辆华贵的安车已经停在他们面前,一男子撩起帷裳说道。

男子明显身体不好,轻柔地咳着,声线也低弱,“给她算算。”男子抬起一双平静的眼,低低地又说了一遍。

“姐夫。”李木容回头呼道。

姐夫徐彦先的脸色看上去极为苍白,事实上,自从妻子去后,他的身体状况就急转直下。

算命的乞者仰天大笑道,“妙啊妙。果真,今日出来是出对了。不过,你们当真想知道吗?若是知道了,不好,可别怨恨到老儿头上。”

“刚才引诱我们,现在又卖关子。”李木容不满地嗔道。

老者拿出铜钱,又是置了三次,然后把它慢慢放在一边,摸着长长的白胡子,仰着头闭着眼道,

“万中无一的地煞命,先青云直上,后如坠深渊。先乐往泰来,后悲胜丕极。要知,物极必反,月圆则亏啊。哎…真是相生相克啊。老儿七年前曾算过一少爷的命,正与此相同,不过他是天罡。”

“可有破解之法?”徐彦先问道。

老者深沉地看了一眼徐彦先,嘿嘿一笑,“徐相已经自身难保,何必再顾其他呢?”说着,举起自己的算命幡,摇着手鼓边唱边远去——

“春时节。昨朝似雨今朝雪。今朝雪。半春残暖,竞成抛撇。销魂不待君先说。凄凄痛还如咽。还如咽。旧恩新宠,晓云流月。”

李意容听着,不由得笑出了声,天罡地煞,有点意思。

风露中宵

在回府的安车上,李意容不由得回想算命先生所说的话。

“二小姐,你不必多想。”徐彦先的亲随长胜道,“这个乞丐号称半书生,是琴都有名的骗子。自称能预知前世今生。他遇见的每个人,他都对他们这样说。不是你有大劫,就是你有三小劫之类的。”

“我在想他最后的曲词,倒是别有一番味道。”李意容微笑道。

李木容看看一直沉默的徐彦先,怯怯地问道,“姐夫。你也被他算过吗?”

“算过。大凶。”徐彦先温柔地笑道,“你们不必多想。不过市井玩意,琴都什么样的人都有。”

徐彦先长长的睫毛,盖住他那双温润平和的双眼,又慢慢地睁开眼睛,盯着李意容道,“你等一下来你长姐书房一趟。我有话问你。”

有话问她?问什么?难道他知道了自己最近做的事?虽然,她也没打算瞒他。

长姐去后,姐夫便日日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打压辞官,丧失爱妻,一夜白头,败的几乎是一塌糊涂。

她有满肚子的疑问还没问他,现在他倒先来追问她了?

长姐书房,还是去年年末她来时的样子,没丝毫变化。

外面大片的竹林,凤尾森森,龙吟细细,里面熏香袅袅,微淡的月光照着桌台,上面是长姐未完成的字,其墨未干,其笔正浓,仿佛作者刚离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