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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中燃起的希望一点点湮灭,呢喃着问:“那您这次是来……?”

“耽搁了太久,我们要搬离京城了。予淮,活着总是能有希望的。”江父垂着眼眉,不敢看他的眼睛。

其余的江予淮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只知道,他爹是来通知他,从此他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可江衍之”他本想说,他入狱和他那同父异母的弟弟脱不了干系,但转念想到他爹只有两个儿子,想来说了也无甚用处。

倘若不能报仇,他此生大抵是不能瞑目的。

于是他在粗粝的墙面上割破了手指,用殷红的血迹在地上慢慢地画了一个简易的阵法,是他从昔日抄录的《神仙传》里看到的奇异术法。

时至今日他终于承认,祝向榆在看书一途虽是不务正业,但也是很有品味的。

《神仙传》被列入禁书,非但是因为有关修仙求长生的术法不能为百姓所知,还因其中记载了几个鬼道术法。虽不知是真是假,会否反噬,他全不在意。

“鬼先生,只要您助我诛杀仇敌,我便将身体献给你、供养你。”所言虔诚,他叩拜时的姿势,和在庙中拜佛时,别无二致。

一年前找上他的尖利声音响起,嘻嘻笑道:“年轻人,你终于想通啦。我可等了你好久了!”

由恶鬼入体后,一人一鬼尚不习惯,魂体缥缈不清,江予淮便大摇大摆地迈出了府衙,循着气息找到了迁居幽州的江府。

他径直寻到了江衍之,他的庶弟一如既往的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只一个影子便已辨认出他,强笑着问:“大哥?你这幅尊容,是鬼还是人?”

“是杀你的人。”他答得漠然,恶狠狠揪住江衍之的心脏,寒声问:“官兵是你引来的,你对向榆的仇恨从何而来?”

江衍之竟是嘻嘻笑起来:“她可恨啊!我恨她趾高气扬,恨她不正眼看我,更恨她爱你!”语调倏地拔得极高,他怨毒地瞪大眼说:

“凭什么你能拥有这么多?你我有何不同?只因我母亲卑贱?不过啊,还好你没能娶到她,你说说,做她的夫君,会被她杀啊!多恐怖,毒妇也!”

江予淮的眼眸发红,几乎沁出血色。

大婚当日的祝向榆是沁着毒液的娇艳花朵,仍是他此生最为珍视之人。

他不容许旁人对她有一丝一毫的玷污。

不再遏制恶鬼的冲动,他几乎失了神智,将江衍之的心脏直接扯出吞吃。

再次清醒时,他惊觉自己身体的虚影变得清晰了许多,他这才明白恶鬼的生存之道,是靠吃活人修炼。

除却江衍之,他又一一寻觅仇敌,从端坐高堂上的操盘者,再到和梁家里应外合的羌人,他一个都没有放过。

“我要你们血债血偿。”他如是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