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加联系方式了(清水)(1/2)

试卷一交,龙城中学就迎来了一月一度的双休周末。陈思远似乎还在考虑着要不要留校,家里毫无人气,不如寝室来的热闹。

“你不收拾东西啊,远哥?”同桌林易把抽屉里的练习册一本一本的塞进书包,很快就塞得鼓鼓的。

“我不回去了。”

“别介,家里的床不舒服?老妈做的饭不好吃?”林易边说边把最后一本一本物理五三塞进去后,正在用力拉着绷紧的拉链。

“来帮我拉一下!”他把书包一侧递给陈思远。

“那你回家度假还带什么练习册,烧掉算了。”陈思远打趣着,还是动手帮他拉上了拉链。

“我赌五毛,你依然是周一早上回来补作业。”他拍了拍转身要走的林易的肩。

“很丢人吗?一班那个沈学霸也是周一早上回来做的,我跟他差不了多少。”林易说。

差不多个屁。陈思远心里揶揄。

“这周末我们三个都回去了,你一个人住宿舍不怕啊?”

“怕什么?”陈思远疑惑地问。

“嗐,你说你又不是那种埋头苦学的人,怎么连一点消息都听不到呢?”林易从旁边扯过一张椅子,又坐下了。

“最近隔壁班的王胖说下晚修的时候,看到对面楼有个白衣女站在楼顶上啊,大半夜的就站在那边缘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呢。”他说得神秘兮兮的。

“王胖那是学傻了,他就一高度近视,你信他。”陈思远秉着破迷信的态度语重心长地说。

“你别打断我,我跟你说王胖他寝室不是在顶楼吗?但是那个晚上他听到了有人在楼上拍皮球的声音,那可是顶楼,哪来的人拍皮球。”林易甚至还压低了声音,“还有,有个晚上他起床上厕所,往楼下一看,那个白衣女就站在我们宿舍楼下啊,你想想他是不是鬼缠身了。”

陈思远摆摆手,他本身就不信鬼神,唯一想到的就是高度近视加极度疲劳的王胖看错了,最后被大家越穿越玄乎。

“快走吧,你爸估计在门口了,那儿不好停车。”陈思远向林易道别。

他还挺喜欢这小子,虽然一脸软糯中二,长了一张看起来就很容易被骗的脸,但是人很实诚。只是周末大家都不在,估计会很无聊。

周六下了一天的雨,陈思远昏昏沉沉地在宿舍呆了一天,晚上雨停了,人莫名就精神了很多,但是他翻来覆去地就是睡不着,凌晨两点,他起床上厕所,从阳台往教学楼那一侧看了一眼,突然就头皮发麻了。

那栋楼的楼顶站着一个身着白衣的人,因为相隔几十米看不清样子,只有模模糊糊的一个轮廓,但是他很确定,那是一个人。

陈思远也住在顶层,跟王胖一样,此时的宿舍静悄悄的,偶有风吹过能带给人一身鸡皮疙瘩。

他迅速掉头进宿舍,锁上了阳台的门,得这一激灵就压根儿睡不着了。他本身就不怕鬼神,只是一想到这是把大家都吓得一愣一愣的“索命鬼”就哑然失笑。

“我看到了。”他给林易发了条微信,本以为不会收到回复的,没想到这厮打游戏打到了这会儿,一下子秒回:“我草,我就说是真的!”

接着跟着一大段语音,基本上都是什么古早校园传说,少女为情自杀,因恨所困云云,陈思远愣是没听下去。

他起身换了身衣服,手机提示再一次亮起,林易给他发了个消息:“远哥,你没事吧,怎么不说话了?”

“睡不着,去捉鬼。”他语音回复了林易,套上一件卫衣就往外走。

这会儿的宿舍静悄悄的,大门被用铁链紧紧锁住,值班室漏出昏黄的灯光,陈思远看到宿管大叔已经趴在桌面上小憩了。

于是他蹑手蹑脚地来到宿舍后方,那里的围墙比周边低矮一些,陈思远踩着垃圾桶,微微一蹦,就翻出去了。

晚间下的是毛毛细雨,他没带伞,就只能把帽子戴上径直往教学楼那边走。

他觉得自己像是在雨中飘了起来,每一步踩过被风打落的树叶,都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突然,他听到了静谧中传来了不和谐的声调——这条路上还有另一个人在走。陈思远前后瞻望,都没发现任何人的影子,但是他强烈的地去往二楼另一个面向花园的房间。

等大家收拾好了以后,已经接近中午,于是几人在民宿附近的美食街倒腾了一顿,回去收拾收拾行李,就一身轻松地准备爬山。

“地图,指南针,水瓶,外套,帽子……”刘卓拿出记事本一样一样核对背包里的物资。

“林易,你确定不会下雨吧”王小庞探头看了看外面的天空,虽然万里无云,却总感觉高耸的山后蛰伏着更为凶猛的东西,或许是大雨,又或者只是错觉。

“肯定不会啊,我查过天气预报了!”林易搭着陈思远的肩,自信满满。

于是众人踏上了上山的路。

墨山的空气十分清新,众人沿着石阶往上走,向奇和刘卓站在队伍的最前方,一个拿着地图一个拿着指南针,兴致勃勃地领着队伍往前。

王胖和林易边走边闹,反而是站在靠前位置的沈谨言一言不发地跟着队伍走,还有在队末的陈思远。

尽管山风清凉,但依然阻止不了下午毒辣的阳光,几人算是边聊边笑,才顺势走了两公里,陈思远脸上就布上了一层粉红,额头上渗出了薄汗。

他轻微有点喘,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弱过,可能是最近激素水平不稳定了。他想到自己有很多个晚上,都是想着沈谨言的脸和声音入睡,看到前方那个挺拔的背影,就脸红不已。

沈谨言一直都在不时地往后看队伍的末尾,那个漂亮的骗子脸上已经被热的红红的,走路的速度虽然不快但是依然在用力跟上队伍。

于是他渐渐放慢脚步,示意让身后的林易和王胖先往前走,自己则是踱步到了陈思远旁边。

“平时不太运动?”沈谨言凑到陈思远身边问道。

陈思远没想到这回儿他会走到队末找自己“也不是,就不经常爬山。”

他有点窘迫,也无法向沈谨言解释自己每个月都需要药物进行激素调节,他并不喜欢别人觉得自己柔弱。

“但是我有点跟不上了,向奇走的太猛了。”沈谨言接着说道。

陈思远的心里好像被什么挠了一下,他没有继续追问,倒是沈谨言放慢了步调,陪在他身边慢慢走。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前面的王胖和林易也顺着盘山台阶消失在了前方的弯道上。

“我们要跟上吗?”看到前面的人没影了,陈思远担心掉队。

“不用的,快到山顶了,那里有个寺庙,他们会在里面休息的。”沈谨言稳住了他。

陈思远松了一口气,继续问“你是经常来吗?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我小时候经常来。”沈谨言朝他弯了弯嘴角,“以前这里的栈道旁边都会开满野花,夏天的时候都快挤进过道,人都没法走了。”

“现在应该见不着了。”陈思远看着前方两旁种着灌木的路,一眼看过去,都是绿色,觉得有点可惜。

沈谨言见状却摇了摇头,“其实靠里的栈道有一小段还保留着,想看吗?”

“不过可能得绕个一百米路,要不算了?”沈谨言想现在的太阳虽不像正午猛烈,但陈思远的脸已经被晒的红彤彤的。

“去看看吧。”陈思远反倒笑了起来,他想起了自家院子里种的花,以前都是母亲打理的。花开的十分繁茂,自己从练琴的阁楼往下看,总能看到她带着宽边帽子,给花修枝松土。

自从母亲过世后,院子里的花就无人打理了,陈思远最后拿了一个大麻袋,把里头死掉的花一盘盘地塞进去扔掉。

花棚里空空荡荡,家也一样。

但是现在身边这个和夏花一样灿烂的少年,却笑着问自己要不要去走一条开满繁花的小路。

“去看看吧。”他说,于是他跟着身姿修长的少年,拐进山的另一头。

一株将死的花又被他的阳光带回了家。

陈思远震惊于沈谨言口中繁花遍布的栈道,直到他真正看到的时候,才更为吃惊。

他满眼都是不知名的野花,纷繁各异,热烈地向上生长高出栈道扶手几公分。很难想象,在沈谨言小时候看到的整条盘山栈道都是花开一路的情形。

“难怪你经常来。”陈思远向身边的沈谨言说,"太美了。"

他走近一旁的花丛,感觉自己被繁花簇拥,似乎又回到了那些个炎热的夏天,浇水的母亲,身边切好的冰镇西瓜还有悦耳的琴声。

沈谨言看着陈思远走近花丛,凝视着花朵。微风吹过他稍长的头发,露出好看的脸庞,穿着白色衬衫的他就像是从哪个童话里跑出来的小王子。

他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给不远处的陈思远拍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一身白衣,手里拈着一枝花,过宽的袖口滑下,露出一截细长白皙的手腕,沈谨言却莫名觉得他手腕空空。

被拍的少年却毫无察觉,只是怔怔看着这些彩色的生命,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鲜活的感觉了。

“伸手。”身边人的声音把陈思远从回忆里扯出,沈谨言双手放在背后,似乎有什么被藏了起来。

陈思远疑惑地问“怎么了?”顺势就伸出手来。

眼前的少年笑的很开心,从身后拿出一个用粉色和紫色花编成的环,三下五除二就把它戴在了陈思远手腕上。

粉紫色的花像是长在了他手腕上,陈思远盯着它呆了一会,然后耳朵瞬间就红了,脸上还依然是波澜不惊地样子并向对方道谢。

“留个纪念啊。”沈谨言看着他发红的耳尖,声音里带着一些奇妙的情愫。

两人沿着花路向前走,风吹过,陈思远手上花环的花瓣就剐蹭着他的手背,痒痒的,他觉得自己要疯了。

身侧的少年嘴里还在说着什么,但是他已经听不见了,他觉得心脏跳动的频率比往常高太多,以至于无法专心地听对方讲话。

“需要吗?”沈谨言看到陈思远从手上带着花环开始就心不在焉的,于是又问了一次。

“什么?”陈思远再一次反应过来。

“是不是累了”沈谨言嘴角扯得更高了,他似乎很高兴。

“有点吧。”陈思远觉得自己光是精神斗争就已经够累了。

“过了这段就快到了,都6点了,估计他们等挺久。”沈谨言这么说着。

“所以,需要我牵你走一段吗?”

“啊?”陈思远没反应过来,就被对方牵住了手往前走。

沈谨言的手很大,手指修长,是握住就会觉得安心的那种。陈思远的心脏再一次剧烈跳动,完了,他想。

沈谨言走得靠前,陈思远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很明显自己的紧张让对方有所察觉。

“你不舒服?”沈谨言转头问。

算了。

陈思远摇了摇头,他深呼吸一口气跟上对方的脚步。自己的手被对方牵着,手腕上是他给自己编的花环。

哪怕这是一点偷来的爱,我也甘之如饴。陈思远心想。

只是前方的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微微勾起了嘴角,紧握住陈思远的手拉着他小跑了起来。

“快到了,寺庙在前面。”

陈思远抬头,看到了独属于佛教寺院的楼阁。

早在20分钟前,王胖就找到了一个纳凉的小亭子,拉着众人在附近一个卖东西的小摊上买了几根冰棍坐在一旁等着落下的两人。

向奇见他俩沿着台阶终于走近,忍不住吐槽“你们也太菜了吧。”

“你说远哥这柔弱的小身板就算了,怎么连沈神你也满了这么多。”林易说着就被陈思远用手肘痛击。

你懂个屁。陈思远在心里揶揄。

刘卓从小卖部里买来两根冰棍递给两人“尝尝,还挺解渴。”

沈谨言道谢接过顺便递了一根给陈思远,只看见陈思远接过去后就把冰棍当降暑用的冰袋,往额头上冰了一阵。

陈思远走近亭子的外侧,众人已经站上了几百米高的山,眼下有树木伫立,直穿云层,落日西沉,“太阳要下山了。”

几人吵吵闹闹,都靠在了亭子的扶手上,向远方眺望。

远处的城市已经开始灯火通明,马路交错纵横,汽车开启了橙黄色的车灯,在其中穿行,车流众多却听不见城市特有的嘈杂声。

陈思远嘴里叼着冰棒,闭上眼,终于觉得有风驱散了身上的热气。没发觉沈谨言已经越过其他人,走到了自己身边。

沈谨言看到他用那只带着花环的手握住冰棒的签子,伸出嫩红的舌尖舔舐着冰棒的一端,清纯漂亮的脸蛋上还带着热气未消散时的红晕。

“盯着我看干什么?”对方很快就抓住了他移开的视线。

陈思远睁眼看向沈谨言的眼睛,说“别看我,看落日。”

他的瞳孔是淡棕色的,夕阳的余晖落在里面,就像是布满了细碎光影。

沈谨言笑了笑,把脸凑得更近了“你比落日好看。”

“落日会消失,每天的落日都不一样。但是我永远是我,很快就腻了。”

两人的话里都带着暧昧不明的因素,但是橙红色落日却把云层照得透亮,给万物都布上了淡黄的光影,就像天神所织的网,网络住所有无法宣之于口的东西,再把它们藏在晦暗的光下。

“所以,我才不喜欢落日。”

沈谨言小声地回答道,结束了这场持久的对峙,转身走向长椅坐下。

陈思远的心再次剧烈跳动起来,尽管身边的人已经离开了,但是炙热的空气却还包裹着自己,攥紧了胸腔里的心脏。

落日沉到了西山后面,远处专属于城市的霓虹灯开始亮起,一派灯火通明的盛景,但是已经是距离几百公里以外的地方。

“走吧,回去吃烧烤!”林易揽住陈思远的肩,把他拉进下山的人群里。

“你确定是这条路吗?”刘卓拿着地图比划着,似乎陷入了僵局。

林易凑过头去看,“怎么不是,我来多少次了,这种抄近路的地图肯定不会标啊!”

众人听信林易的话,在主路的一个岔道拐了出去,走着走着就迷失了方向。可能是身在山里,所有人手机的信号都只剩下一格,于是手机只能变成看时间的砖头。

最讽刺的是,一路上的拍摄和游戏已经耗费了所有人的电,只剩下没怎么看手机的沈谨言、陈思远和刘卓手机还有40%左右的电。

“你出门前对的清单里没充电宝?”向奇问刘卓。

他摇摇头,压根就没有人记得带充电宝。

眼前只有一条不知去向的小路,两侧高大的树木遮住了微弱的月光,路灯隔了几十米才有一盏,在夜里只能大约看到一个基本的影子。

大家靠着手机的电筒,往前走着,“林易,你真的牛。”王胖忍不住锤了一下林易。

“下次信誓旦旦要走小路之前好歹回想一下是不是有灯。”

“靠,我又没试过晚上走。”林易有点无奈。

向奇和沈谨言走在前面,回头说“这么走应该是对的,就是天太黑又没灯容易混乱,等会如果看到一个右转的路口,大家记得留意一下。”

众人点头。

但陈思远看着前面沈谨言的背影,想起了自从看完日落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找过自己聊天了,这对话模棱两可,他怕自己误会些什么,又怕自己没误会什么,如果这时候去聊天的话又会尴尬。

“你快把他盯出洞来了。”有人在陈思远身边轻轻说,把他吓了一跳,立刻从沉思里脱出。

陈思远才发现,刘卓渐渐走在了队末和自己并排。他的眼镜在手电的照射下反射出锐利的光。

“没有,我在看路。”他心虚地解释。

刘卓盯着他的眼睛,淡淡地说“一班的宋小雨、四班的文惠、十二班的梦琪、十八班的杨央,都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的。”

我草,这什么人。陈思远一头冷汗。

“陈思远,我在认真的告诉你。”刘卓顿了顿“他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他只是,需要感情了。”

“什么意思?”陈思远看向刘卓。

对方却压低了声音,“皮囊不能概括灵魂,有的人的灵魂缺失了很多个小洞,所以他需要用别人的感情来填满那个洞,一旦填满了,对方就不被需要了。”

陈思远想起了早些时候众人对沈谨言的评价虽然是温柔不言的学霸,但总有一些莫名的骂声,暧昧的女同学,和放学等待人的背影。只是自己忽略了很多东西。

“不要沉进去。如果是我误会了,也请不要放在心上。”刘卓的话结束在了这里。

陈思远已经笃定心思往前了,那又怎么样,就算是绑起来,我也要他在我身边。

这条路他们走了快2个小时,一直都看不到头,手电一个一个因为手机没电而熄灭,最后就只剩下刘卓手上的手机能勉强维持电量。

于是刘卓走到了最前面,陈思远还在想着刘卓的一番话。他无法了解刘卓是借着怎样的心情跟自己说这样的话,但是他却哑然于刘卓惊人的洞察力,他不知道这些对话刘卓知道了多少,沈谨言又知道多少。

陈思远从来就没有深入了解过沈谨言,最多最多也只是普通的音乐室交集到现在,但是他认得沈谨言那种眼神,不知道那几位女生是否也感受过这种战栗,宛如被扒光衣服,吐着信子的蛇轻轻擦过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这幅残缺的身体,能不能困得住你?

陈思远抬头看向沈谨言的背影,好像盯住猎物的豹子。

沈谨言好像察觉出了什么,回头一看,恰好与陈思远目光对在了一起,可是与之前不同的是,陈思远朝他笑了笑,电筒的光不太亮,却给他的脸蒙上了一层好看的光。

他与身边的人说了什么,然后回头朝陈思远走来。

“是不是走不动了?”他与陈思远并肩而行。

陈思远自嘲似的叹了口气并朝他伸出手“对啊,你要不要牵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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