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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绕着走廊,从左手边的接受了爸爸的外号。
她叫“小金”了。
我跟老金学开锁的手艺整的老金很头疼。
“你不把拨片拔出来光对着锁眼捅有毛线用啊?”
“厉害厉害,在使劲儿进呢。”
“哎,对了,对了,再用点劲儿,等一会儿,你这钥匙就该啪一声断在里面了。”
“你上网查查,看看猪的大脑构造跟你有什么不一样?”
“xx的,你这脑子表面平滑的苍蝇站上去都打出溜。”
我在工具箱里面一顿翻。
老金说他原本只是有两高的,但是收我为徒后他硬生生被气出高血压了,这才凑出了三高。
我觉得不能,这高血压20年前估计就该有了。
小金跟我二姐小麦是同班同学。
我们两家以前是邻居,那时候就经常看见老金辅导小金作业的时候被气成烧红的虾。
我没吃过虾,但不妨碍我路过大饭馆,在门口的招牌上看看图片。
不是老王不用心教,而是我实在没天赋。
我所有的学习能力好像都被那一板砖拍没了。
直到老金死了,我还是没能完全继承他的衣钵。
有时候我是在想不明白,一个看似普通老头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病?
他走了,留下的东西里特意嘱咐小金分给了我一根铁丝。
小金要结婚了。
这姑娘争气,去到了其他城市打拼,马上要从地下城搬走,嫁到另外一个地上城市去。
我不知道老金留给我一根铁丝干嘛,虽然他说过:
“厉害的开锁匠只靠一根铁丝就能打开任何门。”
“那种哪里还是开锁匠?我管他/她叫开锁之神好了。”
“嗨!你这混球小王八蛋,就爱顶嘴是不是?”
我的嘴巴里嚼着泡泡糖,慢慢的把它吹起来,泡泡糖越变越薄,越来越大。
忽然“噗”的一声就破了。
盯着墙壁久了,眼睛酸酸痛痛的,可是我还是没哭出来。
我爸爸赵强死的时候,几个兄弟姐妹哭的很伤心,也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伤心,至少面子功夫是做足了的。
我对他烂赌嫖娼成瘾气走老婆的人生没有什么见解,他酗酒还老打人,只有小麦愿意理理他,偶尔关怀别让他喝死街头。
我们赵氏家族除了我之外还是很讲血缘恩情的,大哥大麦揉着纸钱特意把我拉到跟前来:
“你愿意就挤点眼泪出来,不愿意就不哭。”
我有个秘密,我天生不会哭。
我有点想老金了。
老金是我的师父。
那句话怎么说来的?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老金了,他和我站在一块巨大的圆形白石板上,旁边还有一座山。
他还是那么有态度,还是那么喜欢骂人。
他说他那根铁丝是有魔力的,可以打开世界上一切的锁。
我举着那根铁丝左看右看也没看出这玩意有什么特别之处:
“扯,一天到晚尽耍我玩了。”
“老金你有这么好的东西干嘛不自己用?”
“每回打不开锁还得让我上窜下跳的拿着大锤锯子的搞半天。”
老金老神在在的摇头:
“都说是有魔力的东西了。”
“有魔力就会认主,我用了还能留给你?小没良心的王八蛋。”
梦里的老金像是团轻飘飘的雾,太阳从山头爬上来,升的越高他就越来越淡。
我问他:
“老金你是不是要走了?”
老金摆着手:
“那么大个太阳,可不就是该走了。”
“我可以让太阳不升起来”我绞尽脑汁“这是我的梦,我可以控制的。”
他却说:
“但是太阳总是要升起来的。”
“日生日落自然规律。”
我觉得老金的话和小麦一样有道理,我点头:
“老金,人死了之后会不会上天堂?”
“会啊,好人就上天堂,恶人就下地狱去了,你看我,我在天堂就过得很好……”
老金没骗我,他看上去还白胖了些,我的心有点坠坠的痛了,嘴巴也有点苦,我想我死了之后应该会和我的混账老爹一样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