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2/2)

viii that i shall never look upon thee ore

何为魔法?

--通晓万物之理并为己所用, 是为魔法。

何为万物之理??

--令水成为水、令火成为火、令空气成为空气、令土地成为土地、令生?命成为呈明,无法用眼睛捕捉的究极奥秘。

如何通晓万物之理?

--一旦问出这个问题,旅途便已终结。

不论是否是神职者,想要学习魔法, 都会首先背诵这三则问答。

令世界运作的隐藏规律在两个世纪前还是神殿秘而不宣的专属所有物。那时大多数人?遵从?诺恩教义知晓并相信魔物的存在, 却鲜少得以亲眼目视它们。

而脱离神殿控制的魔法所做的便是将繁复的绣花桌布翻过来, 让所有人?看见针脚。

在形形色色的魔物之中, 无处不在的元素精灵对?人?类相对?友好。因此最简单有效的魔法便是与精灵对?话, 请求它们的帮助,又或是如精灵剑使一般接受精灵提出的条件,以换取祝福。

--起?风吧, 起?风吧,严冬的使者啊, 听我号令!

这是最基础的风魔法咏唱。

拥有强大天资的人?能?够凭借这句话唤起?狂风, 而普通人?也能?短暂地随风翱翔。但艾格尼丝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这次也没有例外。

在坠落之前,她感到自己被什么?东西向?上牵引了一下。

是她太想要召唤出疾风而产生?的错觉吗?

意识沉入无梦的黑暗。

艾格尼丝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被枯枝割裂的天空。她撑起?身, 惊讶地发现自己刚才竟然躺在一片柔软的藤蔓上。也许是起?身太急,她一阵剧烈的晕眩。闭眼深吸气, 再次启眸,她看向?自己的双手, 活动手指, 而后将视线挪向?地面。

只能?看见林地中略微潮湿的深棕色土地。刚才的青葱藤蔓仿佛只是尚未清醒之下的幻象。

冷风送来烟尘的焦味, 艾格尼丝顺着气味看去, 红堡高大的轮廓在松柏常青的身姿后若隐若现。她怎么?会在红堡后坡的森林中?不,更该问的是, 她为什么?还活着?她真的还活着吗?

艾格尼丝扶着身侧的树干缓缓站直,停顿片刻, 谨慎地转动身体?和四肢。除了略微有些酸痛,没有大碍。她困惑地歪了歪头,向?前走?了一步。什么?都没发生?,她仅仅是普通地向?前走?了小小的一步。

仅仅是向?前一步,视野便更为清晰。萦绕红堡的烟雾已经很淡,看来距离她坠落已经过了一段时间。

艾格尼丝不知道是否应该向?红堡行?进。不知道那之后都发生?了什么?。难保她不会再次被卷进什么?争端。可是在寒冬的树林中久留也并非善策,总之不能?就这么?原地不动。艾格尼丝正打算前进,猛地停下脚步。

有人?在背后注视她。

这不是她第?一次察觉到跟在身后的探究视线。

公爵夫人?在红堡中一举一动都受在监控之中并不让人?意外,法比安都提醒过,监视艾格尼丝的不止一方人?马。但这感觉与尤丽佳等人?保持距离的观察有所不同。比如那晚前往红堡小圣堂途中,她实在按捺不住,便回头多看了一眼。当然什么?都没看到。

可为什么?现在……

深冬时节出现又消失的嫩绿藤蔓,还有坠落前被短暂牵引的错觉,难道--

艾格尼丝忍不住捂住唇,强迫自己冷静,刻意将一步跳到结论的思绪倒退,试图仔细斟酌,筛选所有可能?的假设。即便想要压下不必要的希望,她能?回忆前的所有细节却还是指向?同一个结论。一个她难以置信的结论。

思绪和身体?一起?变得僵硬,能?听见的只有快到几欲作痛的心跳。

艾格尼丝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落荒而逃。

但她立刻否决了。她只是在胆怯。她害怕猜错,也害怕自己的猜想没错。但渴望还是战胜了踟蹰。

艾格尼丝转过身。那被凝视的颤栗感立刻消失了。

她凭直觉向?前走?了数步,第?一棵足以庇荫的雪松后只有成片更幽邃的森林。

一个人?都没有。

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

艾格尼丝立刻回头,原来是成熟的松果?从?枝头坠落。

无名?的恐惧攥住她的胸口。是不是已经太迟了?她根本不该犹豫的!恐慌之下,每棵静默站立的树木都仿佛成了幸灾乐祸的观众,长着相似的面孔。下一步该往哪里去?往哪里去才不会又犯错?

姝词

艾格尼丝呼吸急促。脸颊发烫,视野也变得模糊了,她……她究竟在寻找什么??

太多自我苛责的问题进逼过来,将她从?舌尖到脚趾都困住。在这样?的时刻,心底那软弱的声音又在劝她索性放弃,而无时不刻不在审视评估一切的另一个自己立刻开腔,毫不留情地嘲弄容许这样?怯懦想法出现的艾格尼丝。

“我知道你在。”微微颤抖着,艾格尼丝开口。她听见自己话语的回音。

下一个本该顺理?成章的问句却卡在喉头。

“你在哪里”就等于“我在找你”,也意味着“我想见你”。这都是她从?来没有说出口过的、承认自己处在弱势的话语。

艾格尼丝都觉得可笑。为什么?到现在她还要在意这点?是因为到了这个地步还是不愿意认输,想要自己找出对?方,仿佛那真的能?证明什么?。

她忽然向?斜前方看去。

一株高大的老椴树昂然挺立,虽然叶片落尽,粗壮的枝干依旧蔚为壮观。艾格尼丝小心地靠近,触碰上树干,往背阴的树后挪了半步。她随步伐摇曳的衣袖无疑擦到了什么?,往回翻卷。但她眼前还是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