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迟到,又遇见堵车,最后还是没看成电影。
那人被抽打得连声惨叫,邓昆开着车置若未闻。眼看快到路口了,才开口:“快坐好,系上安全带。”
庄清河让邓昆把车开回了庄家老宅,把黄毛仍锁在车里,嘴巴堵上,只在车窗给他留了条缝。
秋天屋后的密林已是一片金黄,随风翻滚,天边堆积起厚重的乌云,看起来是要下雨了。
庄清河和邓昆一进门,就发现金玉枝也在,她在客厅坐着,身边还有几个她本家的人。庄清河脚步顿了顿,站着喊了一声:“母亲。”
金玉枝冷冷撇了他一眼,强忍怒气的模样。其他几人看着他,也是一脸愤恨。
庄清河想,他们甚至都懒得装。
庄杉不在。
庄海洋坐在小厅外阳台的屋檐下,怀里抱着一个透明的小生态缸,里面是庄清河送给他的小树蛙。
那只小树蛙很小,大概只比成年人的大拇指甲盖大一点点,鲜艳明快的翠绿色,看着像一小坨橡皮泥。
庄海洋低头专注地看小树蛙,连庄清河和邓昆来到阳台都没发现。
邓昆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庄清河则走到他身边坐下,问:“在干什么?”
庄海洋抬起头眨了眨眼,指着小树蛙说:“它在脱衣服。”
庄清河凑过去看,这个生态缸也是他找人给庄海洋弄的,生态小雨林缸,里面有天胡荽和福禄桐等植物。另外还有一个大的放在房间,小的这个是为了方便庄海洋抱着近距离看小树蛙。
这只小树蛙今天正好蜕皮,就是庄海洋说的脱衣服。庄清河没说话,跟他一起看。
树蛙很聪明,蜕皮的时候会自己用爪子扒拉,然后还会把自己褪下的皮吃掉。
“它聪明,我笨。”庄海洋突然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庄清河转移话题:“一只蛙,那么聪明干什么,它又不上学又不上班。”他故意避开了另一半关于笨的话题。一般来说,庄海洋的注意力很容易被转移走。
可是这次没有,庄海洋低着头,声音闷闷的:“我也想聪明。”
庄清河看着他没说话。庄海洋是一直都知道自己笨的,但是笨的人都想不到要计较自己笨。
是听到了什么话吧?
这时开始下雨了,庄清河抬眼看向雨雾笼罩的密林,那画面看起来像渲染过的旧电影,耳边是客厅里金玉枝几人的交谈。
金玉枝对庄海洋的嫌弃和厌恶由来已久,说什么话从来不知道避着他。
以为他不懂。
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不公平,其实就是智力上的不公平,再怎么努力也没用。
秋雨伤感绵长,庄清河沉默了片刻,开口哄他:“海洋啊,你是小动物第一次投胎,做人没经验。下次有经验了,就不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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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清河是例外
金玉枝几人离开后,庄杉才从外面回来。庄清河跟他进了书房,让邓昆在门口等。
邓昆百无聊赖地靠着墙发呆,不多时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他蹙眉像野生动物一样微微歪着头,捕捉门后的声音。
听不清庄杉的声音,倒是庄清河声音比较大,在很生气地说什么,就是她,人现在就在我车上,就这么算了吗之类的话。
突然,啪得一声,清脆的声音隔着门板都清晰可闻。
是打耳光的声音。
邓昆把厚重实木门一脚踹开时,庄清河被打偏的脸甚至都还没转过来。看到他脸上明显的红印,邓昆眼中顿时迸出瘆人的寒光,朝着庄衫冲去。
那种不假思索想要撕人的眼神让庄衫都忍不住一愣。
“小昆!”庄清河及时开口,声音像链子一样把他扯了回来。
邓昆脚步骤然停下,眼睛却仍然阴测测地看着庄衫。
庄衫看了看邓昆,嗤笑一声:“你倒是也养了一条好狗。”
庄清河眼睛微眯,没有说话。
庄杉冷冷地看着庄清河,问:“这条狗是用来对付我的?”他的目光没有温度,不像看自己的儿子,像看一件死物。
庄清河避开他的视线,看向邓昆:“道歉。”
邓昆面无表情,走到庄衫面前鞠躬说:“对不起。”
庄衫轻蔑地着邓昆,说:“站着道歉的,我倒是第一次见。”
邓昆毫不犹豫,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庄清河的手骤然抓紧,身子前倾了一点,接着很快定住。奋起和定住的速度都太快,让他看起来像是打了个摆子。
从书房出来,庄清河一言不发地下楼,出门,穿过草坪,又来到林荫道。
树木的叶子已落尽,空气更加凉爽起来,散发着独特的雨水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