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披上了圣洁的纱衣,沉甸甸的白压住屋檐,放眼所见是一片银装素裹的清净世界。口鼻呼出的热气变成白雾,微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往棉帽的缝隙里钻。
叶蓝秋穿着一件保暖内衣,披着红色的加厚披肩站在客房阳台,面带微笑望向前广场打雪仗的孩子。
楼下是恨不得躺在雪地里打滚的南来游客,走廊里不时闪过一张没有情绪波动的脸,她觉得可以用这个来分辨谁是南方人,哪个是北方人。
幸亏突如其来的病痛压下她极度想要回宁湖的情绪,不然就看不到这场大雪了,昨天晚上她靠在窗前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想了整整一夜,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纠结,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
咯吱~
咯吱~
咯吱~
穿着棉靴的客房人员走到右边一座木屋前面,打开地窖的门,把里面储存的酱菜和腌菜取出来,准备今天的早餐。
靠近山庄大门的地方停着几辆装着防滑链的suv,从相对干净的车身来看,似乎是天蒙蒙亮的时候到的,这种天气还有人赶过来,叶蓝秋只能把这归为南方人对雪的极端热爱,毕竟南方有些省份深山里的农民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大雪封疆的壮丽。
“这位小姐,请问你是不是丢了东西?”
来自背后的声音将她惊醒,她心想自己丢了什么,没有丢东西呀。
下一个呼吸,她的脸色变了。
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
她张了张嘴,一瞬间绷紧的身子慢慢转动,然后,她看到了那张日思夜想的面庞。
他的左手拿着一张画,画里的男人用伞遮住小树上方阴雨的天空。
是的,她丢了一样东西在南方,很重要,也是离开后才发现的。
此时此刻,这样东西就在来人的手里。
随着画纸而来的还有一把雨伞,飘扬的雪花落在上面,积成点点浮白。
“是,我忘了把他带过来。”她红着眼睛说道。
林跃说道:“此来千万里,风雪无阻,你该怎么谢我?”
“说吧,你想要多少钱?”
“老板,那七天的劳务费一块儿结了好吗?追了大半个中国,要账的农民工也没我辛苦吧?”
嘶~
叶蓝秋抽了抽鼻子,破涕而笑,一下子抱住他,紧紧搂着他的后背。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她连说三个“对不起”。
林跃把脸贴在她落着雪屑的头发上:“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如果当时……”
他没有把话说完,因为两片凉丝丝的柔软堵住了他的嘴。
……
一周后,哈尔滨太平国际机场。
林跃坐在候机室长椅上,脚边放着两个旅行箱,叶蓝秋趴在他的腿上,已经睡着,发出微微的鼾声。
最前面的大屏幕在播放新闻,但不是本地新闻,是和宁湖市电视台有关的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