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在金陵楼坏了他们的好事,可是后面一连救了她两次性命------第一次在云气坡,让她们免于被假太监秋后算账,第二次在黄河北岸的芦苇荡里,从千军万马中把她带走。
可是作为回报,她又是怎么做的?为了信王的安危,不得已只能请你去死?现在信王把他们当成没用的棋子毫不留情地抛弃了,以往的所作所为成了天大的讽刺,而面对周泰,她心里除了感激就是深深的愧疚了。
“我知道你没胃口,不过多少吃一点明天才有力气骑马。而且我还想跟你请教拔刀术呢,就当报答我又救了你一回的人情怎么样?”
那可不是人情,是恩情。
丁白璎望着对面的人脸,突然觉得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谢谢。”她伸出手去,接过才烤好的兔子腿,也不知道这里的谢谢是为他耐着火热烤好的兔子肉,还是对她的活命之恩。
“如果觉得好吃,那边还有。”林跃微笑着回了一句,转身朝着破庙门口走去。
“周泰……你会跟我们一起去杭州吗?”
听到身后的问话,他停下来思考一阵说道:“我打听过了,许显纯以为我们淹死了,便带着人马回了京城,我们只要过了山东地界应该就安全了。唔,我准备把你跟北斋送出山东后返回京城。”
“为什么?”
“沈炼和殷澄被锦衣卫抓了,我想回去看看能不能找机会把他们救出来。”
“……”
丁白璎沉默片刻说道:“真羡慕他们有你这样的朋友。”
林跃没有说话,拿着没了一只腿的烤兔走到破庙门口倚着墙壁看外面的北斋身边:“趁热吃吧,凉了肉的味道就变了。”
她不像丁白璎那么惨,接过烤兔两手抓着咬了一口:“嗯,还是你做的烤野味好吃,上次你去打探消息,我把山鸡烤糊了。”
“好吃那就多吃点,那边还有,不够我再去打两只。”
“够了够了。”北斋说道:“这只我都不一定能吃上。”
林跃笑笑,正准备起身离开,她忽然从怀里取出一块丝巾:“擦擦汗吧,看你的衣服都湿透了。”
“谢了。”他没矫情,接过丝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我听说进了诏狱的人十个有九个半会死在里面,你真能救出沈炼和殷澄?”
“你忘了?我手里还有一张王牌没出呢。”
北斋猛地抬头:“你是说……郭真?”
林跃点点头。
“你说……陆文昭和丁白璎被出卖,真的是他做的吗?”事到如今她还是无法接受信王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的事实。
林跃说道:“这是目前为止最合理的推测,陆文昭想杀你和郭真灭口,他想杀陆文昭和丁白璎灭口,俗话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我想他一定面临着很大的压力,不得已才会这么做。”
得,林跃心说你这货到底是有多天真,用傻白甜形容都高估你的智商了,都参与进宝船案行刺皇上了,怎么还对信王抱有幻想?对沈炼也没见你这么痴心,果然男人是越渣越让女人牵挂啊。
比方说……
“要我说,都怪那个该死的林三,如果他不是像条疯狗一直咬着这桩案子不放,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步田地?”
说这句话时她狠狠地咬了一口兔腿肉,仿佛那就是霸占她妹妹,搞得她跟朱由检分离的东厂少监。
“我相信信王一定会接你回去的,只不过魏阉未倒,现在时机还未成熟。”林跃依着她的情绪说了句违心话。
该死的林三?
疯狗?
骂,现在尽管骂,以后有你好受的时候。
数日后。
林跃把二人送出山东地界,完了快马加鞭赶回济南府,才见过主事人就收到一条紧急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