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吉尔依然没有说话,只是笑呵呵地看着他。
林跃继续说道:“当初马其诺防线失守,的钢铁洪流长驱直入,英法联军士兵节节败退,贵国政府中绥靖派步步进逼,您拿起电话与大洋彼岸的罗斯福总统进行了一番长谈,当您怀着复杂的心情求助美国政府,希望一奶同胞的兄弟国家能够支援一些驱逐舰被拒绝,甚至连付钱购买的p-40战斗机也要自己想办法从加拿大运回大不列颠群岛时,不知道您那时是什么心情,愤怒?怨恨?失望?”
“当前线溃退的英法联军逃亡至敦刻尔克,又没有足够军舰撤离他们时,您致电尼克尔森准将和加莱的第三十步兵旅全体将士,命令他们与战斗到最后一刻,为敦刻尔克的英法联军赢得一线生机时,当您知道为您发电报的小姑娘的哥哥因为您的命令再也无法回家时,丘吉尔先生,您会不会沮丧,失落,痛恨自己?”
“后来,轴心国的版图越来越大,实力越来越强,美国政府态度有所松动,直至日军偷袭珍珠港,他们这才下定决心参战。不知道您坐在马桶上一边抽雪茄一边喝威士忌时,会不会骂一句‘这群愚蠢的乡巴佬终于做出一个正确的决定’,会不会想如果没有大英帝国顶住德军的进攻?面对德日意的联合舰队,美国拿什么跟轴心国抗衡?”
“回到中英两国的问题。张伯伦首相实施绥靖政策,对于日军进犯我国的行为态度暧昧,我们希望得到来自贵国的声援和支持时,换来的却是旁观,冷漠,乃至纵容,如果您是一个中国人,会不会愤怒,怨恨,失望?”
“当中华大地沦陷近半,日本帝国主义对东南亚地区展露獠牙,大英帝国的利益受到威胁时,中英两国宣布结盟,我远征军走出国门,赴缅抗日,可是结果怎么样?贵国军队未与日军接触便言放弃,而我远征军成为掩护英军主力撤退的主要力量,多少国人客死异乡,连给他们收尸祭奠的机会都没有,丘吉尔先生,如果您是中华之领袖,会不会为这个局面自责,难过,沮丧失落?”
“日本人攻占东北的时候不以为意,等到日军的枪指在脑门才幡然醒悟,追悔往昔。面对英国政府的反复,如果您是中华之领袖,会不会骂一句‘这群傲慢自大的家伙,总算是脑筋开窍了?’会不会想如果中华陷落,又或者同泰国一样甘当日军走狗,以东亚之物力劳力为日军补充给养,缅甸、印度、澳洲势必迅速沦为日军占领区,那时大英帝国拿什么去跟几乎征服欧洲大陆的德意部队打消耗战?”
林跃看着丘吉尔说道:“您经历过的困难,我们都经历过,您承受过的压力,我们都承受过,您有过的情绪,我们都有过,所以您应该是最理解我们的那个人。”
丘吉尔一口喝光杯子里的酒,又去酒柜前面倒了半杯,拿着杯子说道:“思路清晰,逻辑条理,不错,很不错,你会是一个很好的演说家。”
林跃摇摇头:“我来这里见您,不是当说客的,是请您帮忙的。”
“当英王对您缺乏信任,前线士兵节节败退,内阁成员里的绥靖派步步进逼,要求您接受墨索里尼的斡旋,与和谈时,在这个紧要关头您去了哪里?您去了伦敦地铁站。您和矿工交谈,和垒砖工交谈,和纺织工交谈,问他们最近过的好不好,问他们关于这场战争的想法,问他们有没有赢得这场战争的信心,问他们当敌人出现在街道上,大家会怎么做。您认真倾听他们的答复,并从他们的答复里重拾信心。您是一位热爱并尊重人民的首相,而他们回报您的,是敦刻尔克大撤退的壮举,是永不服输的骑士精神。”
“而现在,遥远的东亚,也有这么一群值得尊敬和信赖的人民,他们和英国人民一起奋斗在反的最前线。我真心希望您能屈尊到纽约一趟,不是为第一夫人或者某个当权者,而是为了中华大地上那群善良而又可敬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