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夫人跟她说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明摆着是瞧不上她,与其在人家跟前碍眼, 还不如远远地躲开让季夫人清净点,萧时善想了一下?,“算不上。”她都没有被训斥的资格。
说完话,她忽然想起什么?,抬眸看向他道:“我可不是在跟你吹枕头风。”这点必须要说清楚,要不然容易弄得里外不是人。
“母亲喜好清净,每月初一十五去走一趟就是了,你去得勤了,她未必乐意,而且……”李澈顿了一下?,他见过她在季夫人跟前是什么?样?,跟老鼠见了猫一样?,“你不用提着心,她不会把你怎么?样?。”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见着季夫人的面还是会让人不自觉地紧张,萧时善忍不住为自己分辩了一句,“我那是对太太的敬重。”
李澈点点头道:“那你继续敬重。”
萧时善好气,他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夫君就没被太太提点过?”她也不知道用什么?词合适,想来想去才用了提点二字。
李澈笑?了起来,直到见她面上挂不住了,才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他也曾被提点过。
但?事实上李澈还真没有让季夫人操心过,唯一操心过的就是他的婚事,在此事上又是一波三折。
萧时善不清楚内里,听他那般说了,便只当他也是那样?过来的,心里舒坦了不少,想到连李澈也被季夫人嫌弃过,那么?她落点面子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想了想道:“这段日?子,你少去呈芳堂也好。”
萧时善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何?”
李澈道:“姑姑要来京师。”
此事她有所耳闻,说是要来京中过团圆节,老太太一得到信,就让人去收拾院子了,应该会在府里住一段时间。
这本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听完李澈的话,萧时善一头雾水,姑姑来京师,跟她去不去呈芳堂有什么?关系?她实在想不通其中的道理,便直接问了出来。
李澈给?她的回答是,“过些时日?你就知道了。”
萧时善心中腹诽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不过少去归少去,初一十五还是不能躲的。
在小湖山待了四五日?,离中秋越来越近,原先?是要多?留几日?,到中秋前两天再回去,但?因那位远道而来的姑姑提前抵达了京师,李澈便带着萧时善回了卫国公府。
萧时善回到凝光院梳妆打扮了一番,去了荣安堂给?老太太请安。
此时荣安堂里坐了不少人,苓姐儿也被拾掇得干干净净地坐在老太太身边,人来得这般齐,毫无疑问都是在等那位南边来的姑姑,只是这会子人还没到,大家伙都在等着。
萧时善上前请安后?,拣了个椅子坐下?。
老太太见她气色不错,便问道:“在书斋那边住得还习惯吗?好些年的房子了,平时都是由玉清观的道长?们看管,也就是书多?些,住起来总有不方便的地方,要我说那地方也是时候改建一下?了。”
季夫人眉眼微动,之前老太太何曾没提过改建的事,这次阿澈带着媳妇去了一趟,就突然提起改建的话,不得不让她思索老太太这话的意思。
李澈带着萧时善去书斋已经够让季夫人不满了,老太太还想让他媳妇跟着去伺候不成,这简直是荒谬,如此一来,他还怎么?静得下?心。当着众人的面,季夫人面上没有说什么?,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不赞同。
而老太太那边虽然有想要抱曾孙的心,但?不会去插手孙子的房里事,也没有真的打算让萧时善跟过去伺候,之所以如此说,是想点一下?季夫人,长?房的子嗣本就单薄,她这个做婆婆不去撮合,也别净往后?拖后?腿。
萧时善没察觉到这么?多?弯弯绕绕,听了老太太的话,都怀疑她口中那个年久失修的房子是不是她见的那座山中别院,若是她能直言不讳,定要告诉老太太,李澈住得好着呢,着实不必担心他亏待自己,可惜她不能那么?说,只好顺着老太太的话接了几句。
不一时有丫头进来通报人已经进府了,在场的众人里,唯独萧时善没见过这位姑姑,她和李澈成亲那会儿,这位姑姑本是要来的,但?有事耽误了,就没有来成。
姑姑的夫家姓罗,这次上京罗夫人还带来了小女儿罗诗怡,萧时善正想着这些听来的消息,忽然听到外间的小丫头们一叠声地问安,抬眸看去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美妇人被珠围翠绕地迎了进来,美妇人的身边还跟着个十四五岁左右的少女,生得标致可人,想来就是罗夫人的小女儿。
老太太与罗夫人许久未见,彼此眼里都有些湿润,几位姑娘上前见礼后?,老太太又给?罗诗怡挨着介绍过去。
萧时善在给?罗夫人见礼时,罗夫人仔细打量了她几眼,笑?道:“三郎媳妇果?然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之前你们成亲没有赶上,这次一并补上。”
罗夫人让人把见面礼拿了上来,萧时善含笑?接过,心里在想这位姑姑果?真大方,居然直接送她一盒明珠。
几乎每个收到礼物的人都欣喜非常,萧时善发?现史倩也得到了一份见面礼,要知道史倩来卫国公府不过三个月,性?子有些怯弱娇怜,除了那次为苓姐儿挡了飞来的空竹,让大家都关注了她一下?,其他时候基本上像没她这个人。
罗夫人连她的见面礼都备下?了,不是事先?备好的,就是来京后?现补的,前者可能性?不大,除非刻意打听过,不然不会如此周全,只是这样?太费周折,现补的倒是有可能,即便如此,能在来京后?迅速了解到卫国公府的情况,也是颇为厉害,看她出手这般大方,可想而知多?得是人上前奉承。
在这一点上萧时善极为赞同,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在某种程度上,这种利益关系是相当牢固的,前提是手里有足够的银钱,但?她在开头就卡住了。
其他人收到的礼物是什么?萧时善不得而知,单看她收到的这份礼,其实是有些贵重的,但?罗夫人说是补上新婚贺礼,那么?这份贵重立马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即使罗夫人之前送过贺礼,也不妨碍在这会儿拿出来当个说头。
萧时善感叹罗夫人八面玲珑的心思,不知道这是个人独到的天赋,还是阅历堆砌出来的精明。
晚间众人在荣安堂用饭,有罗夫人陪着,老太太心情舒畅,比平时多?用了半碗饭,彼此说笑?闲聊,至晚方散。
沐浴之后?,萧时善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漫不经心地摇着团扇,心里在想着今日?的事情,兴许是李澈那话给?她提了个醒儿,她还真看出点蛛丝马迹。
罗夫人在荣安堂谈笑?风生,唯独季夫人冷冷淡淡,这也不足为奇,季夫人本就不会去讨好谁,但?罗夫人的态度就值得推敲了,表面看不出什么?,却能感觉出这两人关系一定不怎么?好。
萧时善心想好像也没见季夫人跟谁关系好过,如此想来这又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了,两人关系好才是稀奇事。
除此之外,云榕能跟罗诗怡聊到一块去,倒让她有点意外,看来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的不好说,能不能合得来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出来,合得来的人自然三言两语就能好成一个人,合不来的那是怎样?也不成。
“在想什么?想得这样?入神。”罗夫人此次回京,由长?子罗英护送进京,今晚女眷在荣安堂用饭,外院那边也开了一席,大公子二公子作陪,李澈也在场,席间吃了些酒,比往日?回来得晚,他进门时就看着她以手支颐,从净房出来,她还保持着那个姿势。
萧时善回过神来,扭头望向他道:“之前夫君说的那话,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什么?话?”李澈抬步往床间走去。
她跟着走过去,拿眼去瞧他,试图引出点内情,“就是让我少去呈芳堂的那话。”这才过了多?久,他总不会忘了吧。
李澈忘倒是没忘,只是不想在背后?说人而已,萧时善可不这么?讲究,说一说怎么?了,又不到处乱说,他越是不接茬,她越是心痒,难不成还有点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脱下?衣衫搭到衣架上,转身上了床,没等他躺下?,萧时善也赶紧爬了上去,绯红色的薄纱裤隐隐透出细白肌肤,她弯着身子爬得驾轻就熟,从脊背到腰臀勾勒饱满浑圆的线条。
李澈眉心忽地一跳,把腿收了回去,“你……”
“欸——”萧时善的手正摁在被子上,他突然收腿,被子也随之抽了过去,她的胳膊被带得一歪,身子没了支撑,扑通一声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