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层磨砂玻璃,她手上握笔的动作骤然挺住,竖着耳朵听他骂。
他这人虽然名声不太好,但陈家的教育其实挺严格的,温润如玉这个词形容不了他,但他也觉得不是那些只会混吃混喝的纨绔子弟,甚至他连生气的时候都很少骂很脏的字眼。
她就想着他生气了,气得这么严重,自己得谨言慎行,千万不能火上浇油。
可他从来不会把那些怨气牵扯到她的身上,骂完那个产品经理就笑着送她回家了,还提贴着问她饿不饿,要不要买些甜品。
回家的过程中,她后背挺得很直,一声也不敢吭。
他却凑过来逗她,说是不是三哥吓到你了,说三哥下次会注意的,说三哥对谁发脾气也不会对你发脾气的。
然后揉了揉她的头发,嘴上嘀咕着把我们落儿吓坏了可怎么办。
可现在,他明显是在对她发脾气。
程落人轴,可能故意想跟他对着干,也可能觉得他生气了也无所谓,反正他们之间也不可能了。
所以就那样站在那,固执地用湿巾擦身上那两个红点。
陈望洲即使嫉妒的发疯,他也没有丧失理智,这丫头凭空弄出了个男朋友,不就是想看逼他后退吗,他偏不。
大不了就耗着呗,反正他是认定她了。
可程落耗不过,没出一会儿,赵霁月就给她发消息了,问她怎么还不回来,说一群人围在一起要和张景泽喝酒。
程落回了句马上就回去了,然后掏出口红简单补了个妆。
她挑着眼皮看了眼陈望洲,刻意要饶过他,却被他拉住了胳膊。
“落儿,我在和你说话。怎么了,谈了男朋友了,连三哥都不认识了?”
明明刚刚还夹杂着怒气,现在那点儿情绪就被他消化得一干二净,言语间尽是慵懒散漫
陈望洲捏了捏她的左耳垂,借着头顶的灯光,这才数清楚,原来她后来又打了六个耳洞。
他的指尖是温热的,烫的她心里发涩,终于按捺不住,张口叫了他一声“三哥”。
“还认识三哥啊。”他故意这么说,“刚刚不搭理我,我还真以为那个张景泽把你的魂儿给勾走了。”
“没有。”她抬手拂开他的手,“我得回去了,月月在找我。”
陈望洲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勾了下唇角,“落儿,你现在想怎么作我奈何不了你,但是你也不能这么欺负我。”
程落听到“欺负”这个词,明显怔了一下。
其实刚刚在她的脑海中闪过很多他要找她算账的画面,但却没想到,他用了“欺负”这个词。她什么本领,怎么能欺负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