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书确实是我伪造的”,他黑着一张脸,理直气壮地说:“但我的确是齐思礼的血脉无疑。”
见他梗着脖子承认,柴熙筠暗暗松了一口气:“没人怀疑你的身份,只是昱之啊,动心思的时候不要写在脸上,做坏事的时候不要留下把柄。”
“安姨母会因为银子应了你,也会因为银子卖了你。”柴熙筠从账本里抽出一张纸,正是安姨母的供状。
从齐昱之夜跪松风亭,逼着齐景之承认他的身份,她就觉察出不对,当下便差人寻到安姨母,软硬兼施,得了这份供状回来。
“齐昱之,你怎么忍心?她的一生,过的还不够苦吗?”起初只是想验证齐昱之的狼子野心,可是没想到在查这些事的过程中,慢慢拼凑出了颂雨的一生。
幼时父母双亡,流落街头行乞被齐景之的外祖家买走,因为不识字,只能做粗使丫鬟,在人人都能念几句诗的府里抬不起头来。
来到齐家,得了主母的赏识,却被齐思礼强迫,意外怀上了他的孩子,怀着对主母的愧疚施计嫁给齐思安,本想青灯黄卷中了此残生,却架不住亲生儿子要将真相撕开在众人面前。
为了脸面,她只能死,为了齐昱之,她也只能死。
“公主说的好轻巧啊,可凭什么,同为他的儿子,齐景之在外十年都有人惦念,而我,窝在齐家的一个角落里,发臭腐烂也无人问津!”
“他天生便是少主,就算不在洛南,齐思礼的家主之位藏着捂着也要等他回来,可我呢!我不为自己筹谋,谁又会管我!”
齐昱之说着,情绪越来越激动,涨红了脸,眼中布满血丝,腾地扑向柴熙筠,双手掐住她的脖子:“还有你!”
“你清高什么!我对你的示好你看不见吗?你看看我这张脸,同他有什么分别,他能做驸马,为什么我不能!”
柴熙筠瞬间感觉脖颈有撕裂般的疼痛,四肢挣扎着,死命地抓着齐昱之的手,想要掰开他的手指,可凭她的力气,根本无济于事。
她特意支开阿母和巧儿,就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本想用这件事拿捏齐昱之,告诉他,他头上会始终悬着一柄利剑,只要他敢对齐景之不利,这些事足以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她没想到,他竟然是一个疯子!
齐昱之此时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随时都会突然发力扭断她的脖子,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甚至有一瞬,她仿佛又回到了前世,再次体验到利剑穿过身体时,那种不甘和绝望。
她几乎认命了,眼角划过一滴意味不明的眼泪,她这一生太过短暂,短暂到濒临死亡时都来不及细想应该回忆什么。
柴熙筠缓缓闭上了眼,感受着自己的生命一点一点慢慢流逝,然而平静下来,却能更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两下……她猛地睁开了眼!
她不能死!害死母后的人还没有得到应有的报应,春儿还没有昭雪,她欠齐景之的,还没有还清……
这辈子,她还没有过过一天想要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