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自己眼下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作为当事人,她也摆明了有意遮掩,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就算他不查,过两日,此间的实情也会出现在皇上的案头。
“你也看到了,我是自己走出来的,今日看见什么,你就给父皇报什么,其他的,就不必管了。”
见他有些犹豫,柴熙筠有些不耐烦:“沈大人,孔孟之道,仁义为先,你是读圣贤书的人,也不想因此间的事,手上沾血吧。”
说服了沈修远,一回头不见了齐景之,她下意识地来回看着,四下搜寻他的身影。
却见他牵着一匹马过来,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上马吧。”
柴熙筠只当他折腾了半日,身上乏了,也没太在意,仍像往常一样伸直胳膊,等着他抱自己上马。
齐景之迟疑了一下,还是拦腰把人抱了上去,自己却牵起缰绳往前走。
“你不上来吗?”她这才觉察出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下山路险。”他半天挤出四个字,多的话却怎么也不肯再说了。
回了齐家,阿母和巧儿都围上来问东问西,只有他,一脸恹恹地远远坐着。
待旁的人都散了,屋子里只剩他二人时,柴熙筠走到他面前:“我看你剑上染了血,可有受伤?”
他剑刺齐思安的事,她方才已经从别人口中听说,这样问,不过是找个话头。
“多谢公主挂怀,不曾。”
今天的事牵连众多,齐思安怎么处置,那些匠人怎么处理,还有宋武……她本想和他好好谈谈,可如今却一盆凉水迎头浇下。
“今日的事,多谢你。”她的语气也不由冷了下来。
齐景之听的很不是滋味,本就是因为齐家这一摊子事,连累她受这些折磨,他心里歉疚、悔恨,甚至不敢抬头看她。
可是他又止不住地频频想到沈修远,想到他和她站在一起的画面……
“对不起。”他的心里一团乱麻,丢下一句话转身出了门。
柴熙筠一脸错愕,原本看到他冷脸,以为他肚子里憋着什么无名怒火,对不起又是什么意思?
在房里枯坐了半个时辰也没等到人回来,她实在是困极了,便出去寻他。
这个院子之所以叫松风亭,是因为主屋后面真的有一处亭子。柴熙筠提着个灯笼找过去,他果然在这里。
齐景之一个人坐在亭椅上,胳膊靠在上面,眼睛盯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柴熙筠上前,打着灯照了照他的脸,却见他的脸庞低垂,眼神黯淡,就连肩膀都佝偻了几分。
她心里一阵发慌,赶忙把手中的灯放在地上,在他对面坐下:“怎么了?”
听到她的声音,他抖了抖肩膀,长出一口气,努力提起精神,却在回头之际看到她眼里的关切,心头犯上一阵酸涩。
“天气凉,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他强压着情绪,二话不说脱下自己的外衫,披在她的身上,却掩饰不住声音里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