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这姨母手脚不大干净?”柴熙筠有些疑惑:“可听闻夫人也是大户人家出身,怎么会……”
“毁在一桩婚上。”说起旧事,阿母也不免心中惋惜:“好好的女子,招赘了个穷书生,一时要赌,一时又要进京赶考,几番下来,家产败了个干净。”
“后来呢?”
“夫人出殡时,来过一回,后来就不再来了。”
“这事我本来已经烂在了心里头,就连公子也不说的,只是……”
“我明白。”看出她心里的不安,柴熙筠拍了拍她的手背:“阿母不是嚼舌根的人,是怕景之吃亏。”
阿母退下后,柴熙筠反复思忖,齐景之对齐家颇有怨言,但是对他母亲感情很深,他外祖一家如今就剩了个姨母,阿母的担心不无道理。
不行,在他回来前,她得先会会这个姨母。
巧儿把人请过来,乍一见,倒是和她预想的不一样。
安姨母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衣裙,料子是好的,只是颜色有些旧了,身材富态,裹在身上有些不合身。
向她请安时,总是低头看着脚尖,声音也不大亮堂,梗在嗓子眼。
着人看了座,安姨母裙子往上一提,柴熙筠眼尖,立马就瞥见缎面的鞋子开了线。
安姨母闷不愣登的,柴熙筠也不是个健谈的人,两人寒暄了几句,便干坐着大眼瞪小眼。
“派人去催一催,驸马怎么还不见回来?”她踱到门口,背着安姨母,小声嘱咐巧儿:“你守在门口,把此间的情形同驸马说清楚。”
约摸过了大半个时辰,齐景之才赶回来。
谁知安姨母看见他,却像变了一个人,猛地扑进他怀里,嘴里念叨着“景之”,哭的声嘶力竭。
齐景之有些不自在,张着手臂,一点点把人往外推。
“你母亲如果还在就好了。”听她提到母亲,他的手突然凝在半空。
柴熙筠见状,立马上前来,不着痕迹地挡在他面前:“姨母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先用膳吧。”
安姨母的情绪被打断,表情一僵,柴熙筠这才看清,她脸上哪有半分泪痕。
坐定之后,众人正准备动筷,安姨母突然叹了一口气。
“今天来了府里才发现,姐姐早前带过来的丫鬟婆子,竟一个都不在了。”
“说起来,当年姐姐身边有个丫头叫颂雨,听说跟了府里的二爷……”
颂雨?二爷?柴熙筠下意识地看向齐景之,只见他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不知现在还在府里吗?”
空气中一阵寂静,只有丫鬟前前后后忙着上菜。
安姨母仿佛没有察觉,仍旧自顾自地说:“听说还生了个哥儿,倒是好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