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芝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随后更是不由小声啜泣起来,她在宫中十几年,深知深宫之中,人命向来危浅,她们这些小宫女,更是如同草芥一般,经不起一点风浪。
即使如春儿,做到了公主身边的大宫女又如何,多少个不为人知的暗夜里,她们二人抱头痛哭,对自己的命运束手无策。
“我记得,你和春儿是同乡吧”,柴熙筠坚定地说:“此事一了,我放你出宫。”
从云芝的房间出来,柴熙筠嘴唇发白,气得浑身颤抖,扶着门柱才堪堪站住。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快要喘不过气,她竟不知道!她竟什么都不知道!
“禽兽!”她想起那个人的身影,一拳重重地砸到墙面上,对疼痛毫无知觉。
“公主,公主”,韩仁匆匆忙忙地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六皇子请您赶紧到重华宫。”
“怎么回事!”见来传话的人是柴熙和身边的张复,柴熙筠心里一沉,瞬间紧张起来,阿和年龄小,却不是乍乍乎乎的人,让张复过来,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乾清宫里的陈公公带了人,要抬走齐公子。”张复着急地说。
陈垣?柴熙筠瞬间反应过来,这无疑是父皇的意思。看来昨日的事,她还是带累了齐景之。
想到阿和还在那里顶着,她不敢耽搁,转身就朝重华宫的方向而去。
“陈公公,这是做什么?”一进宫门,看到一群内侍围在齐景之房门口,柴熙筠冷冷地问道。
看到柴熙筠来了,柴熙和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一直在门口堵着,阿姐不来,他寸步不敢让。
“公主”,陈垣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礼:“传陛下口谕,将齐公子送回聚贤坊。”
闻言,柴熙筠皱起了眉,她清楚地记得齐景之曾说过那日长门宫中,他是被人所害,如今事情还没查清楚,他又带着一身的伤,这时候把人送出宫,那不是羊入虎口?
“陈公公应该知道我同他是什么关系,今日我在这里,便没有人能把他带走。”柴熙筠不着痕迹地把柴熙和挤到一边,自己站在了屋门正中央,大有和陈垣对峙之势。
“公主”,见柴熙筠态度十分强硬,陈垣好言相劝:“您的婚事,陛下并没有松口,奴才这一遭只是奉命行事,还请公主莫要为难。”
“那就烦请陈公公辛苦一趟,请父皇过来。”
见公主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陈垣叹了一口气,转身回了乾清宫。
柴熙筠挂念着齐景之,门口的人一走,便立刻到了他的床前。
一夜未见,他的情况变得更糟。满头大汗,几缕碎发胡乱地粘在脸上,她伸手轻轻拨开,却在触碰到他的脸颊时,不自觉地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