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的皮囊、身材、性子、才情都映着陆清河的影子,又样样都比他好上几分。就是出身不好,是皇帝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的人。五年来一直独得圣宠,但那夜下了床就叫扔到了昭台宫里来。
空若站起,拍拍膝盖,对“热心的”内侍拜了礼,“叫公公白跑一趟了。”
然后钻到殿内将烛台上的蜡烛都熄了,殿内恢复清冷幽暗。
他站在窗柩下的月色里,忽道:
“下次公公可不必事前来通禀了。”
为了不叫银铃看见皇帝那帮子面首,次日陆清河就赶了个大早。天还没亮,掐到皇帝起身的时辰。打着灯,披着月光来到承恩殿外去堵她。要她务必将自己面首藏好,否则自己跟她没完。
皇帝煞有其事的应下,叫他安心去查空印案。派到崇安、大荔、左州三地,实地考察地方每岁夏租秋税耗损,制出章程收为国家所耗。免去多征百姓之税,亦避免官吏贪污。只要不超乎额定数目,于户部皆可销账。
陆清河领着差使离开京去了四个月有余,银铃待在崇文院里一边养身子对账,他带来的那两大箱子,宿昔不梳翻的翻。自此宫内平静了好一段时候,皇帝勤御朝讲,鲜少来搭理她。
那群出入在承恩殿的男人似也做鸟兽散去了,殿内都只有皇帝。不是在批奏疏,就是一个人在睡觉。穿着黄色的袍子,像头威武的狮子,又像只慵懒的猫咪。
她来送奏疏,皇帝让她上前去细说历年地方账目差额,经手官吏。还有苗疆清倭,海上通商之事,样样都细细问一遍。
银铃叽叽喳喳说完,殿内一室寂静。只有滴漏滴答滴答的响声,落在她的心尖上。抬头看了眼皇帝,忽从那双清透的桃花眼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皇帝提笔将她的适才提的方略都写在纸上,各个关节需要用到哪些人,都清楚明白地写给她,盖上大印。
“拿着这个,筹备通商之事这些都是可以用得到的人。将来在遇到什么难题了,同陆清河说,朕就能知道。”
银铃双手接过纸笺,面露喜色,皇帝准备要放她回去了!
“是。”
她头回乖巧的应道,细细看了一遍纸。
殿外忽然传来内侍的道喜声,远远的从宫道上传来。像是喜鹊一样叽叽喳喳得,将整个紫禁城都吵了起来。这是宫内的贯列,凡是有了大喜之事。要报大喜,喊得越大声越好。
响声到殿门外,老太监领着内侍,扑进来滑跪在地砖上,高声道喜。
“圣上大喜!圣上大喜!皇后有喜,皇后有喜!”
“皇后现于何处,可有太医照看?”
“回圣上,皇后在凤銮宫内。太医院陈太医诊过脉,龙脉已三月有余。脉象稳健,是个龙子,圣上大喜!”
皇帝面上装出来的欢喜之色,听见这句又收了回去,“是不是龙子要生出来才知道,才三个月他能看出来什么。”
“是,老奴失言,请圣上恕罪。”